其实,有同样似曾相识感觉的不仅是晚华,还有千月。见到晚华的刹那,千月仿佛见到了母亲。至少在晚华身上看到母亲的身影。晚华和晚晴的确有所相似,特别是那一对酒窝,母亲也有的。所以,父亲常开玩笑说,千月的酒窝是母亲给印上去的,只有母亲才能拿得下。如今,这对酒窝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她眼眶中盈着泪,但她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晚华看到千月的表情,不明白为何?她连忙安慰了一番,然后命下人给这主仆安排了上宾房,交待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得有误。下人们一一照办了,千月和芷嫣终于暂时有了个舒适安全的落脚点。
再说老全,天亮的时候,终于发现芷嫣和千月不见了,看见柴房里的洞口,一切都明白了。他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后悔没早把哑巴丫头赶出去。他知道,能想出如此惊人之举的人一定不是芷嫣。小丫头的鬼精他早就见识,以为她年纪小玩不出什么名堂,谁知大意失荆州,又再一次栽在她手上了。向来以诡计多端自称的他感觉颜面尽失,发誓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丫头找到。于是,他安排了手下人各处打听。
傍晚时分,亦轩回来了。今天他是到乡下处理田庄的事,夏府不仅做玉石生意在乡下还有一大片的田地出租。因而,亦轩每天的事务还真不少。
马夫把马匹牵回马槽,并给它们喂料。累了一天,亦轩正想回房休息,下人通知老爷在书房等候。亦轩想父亲一定有事相商,于是没有耽搁就去了书房。
夏振宇简单过问了亦轩今天的事务后,就把府里今晨府里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亦轩。亦轩听后,心中除了震撼和愤怒还有一丝小小的安慰。庆幸主仆二人没事,更庆幸自己给的那块令牌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否则她们流落他乡,如何向天佑交代?何处再找寻?
知道主仆两人已经安排在上宾房,亦轩很想见见她们。但男女有别,又是来客,不好贸然,否则太失礼了,已经同在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也会见的。只好作罢!
芷嫣回房后,终于撑不住,倒在床上不吃不喝又昏睡过去,身上滚烫滚烫的。千月一看这情形,知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上午袁大夫看到芷嫣气色又不对,知道她的毛病又犯了。下午要伙计送来两服药,叮嘱千月给她煎熬。毕竟在别人家里,有诸多的不便,芷嫣就不让千月去熬药,一直忍着,但最后实在熬不住了,虚汗一阵接一阵。千月不再听芷嫣的劝阻,她拿着药就要往厨房跑,可夏府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人家,大小房间十几处,每一处都不一样,厨房往哪个方向走她实在难以分辨。想问问下人,离开小院,房子太多太大一时半伙看不到人影,千月急的团团转。
转过一处回廊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人。幸好那人反应及时,才没相互撞上。都看着对方,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地惊讶和欣喜,原来千月差点撞上的是亦轩。
“小丫头,慌里慌张的想去哪呢?”又再一次看到这个让他牵挂的小女孩,并且是在自己的家里,亦轩感觉无比欣慰和畅快。
看到亦轩亲切的脸庞,千月也笑了,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对亦轩指指怀里的药包,又比划了一会,亦轩很快看懂了。
“随我来。”亦轩说了一句,立即迈开步子,千月紧跟其后。
熬药是一件细致活,但对千月来说驾轻就熟,她有条不紊做着一切,亦轩在一旁帮不上任何忙,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小的丫头,做起事来竟如此麻利。这要经过多少的历练才能做到?
“你是叫小九?”亦轩看着在炉边认真煎药的千月轻轻问。
千月看了亦轩一眼,这双眼睛纯净如水不含任何的杂质,从亦轩的脸上她感觉到了真诚。他那宽宽的肩膀很像父亲,散发着温暖的味道。千月点点头但立即又摇头,这一年多来,认识她的人都叫她“小九”但她始终不认同,在心里她一直默默提醒自己是秦千月小名叫云儿,这是爹娘给的名字,不能忘了但却不敢说出口。一年多没有和人开口说话了,只有在四周无人的时候,她才会和自己悄悄地轻轻地自言自语,她多么盼望有一天不再这样沉默无言,多么希望不再这样装聋作哑。但现在还不能啊!
“不是吗?愿不愿意告诉我呢?”
千月摇摇头,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她对亦轩还不够了解,还没有产生足够的信任。
亦轩心中小小的失望,但没有再勉强。他又换了一个话题,目的想从傍侧敲,希望能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药煎得那么好,一定有人教你,而且这个人很厉害对不对?”
千月不由笑了,这位轩少爷说得对,那个厉害的人就是爹爹。亦轩看到千月绽放的笑容,知道自己说对了。
“是谁呢?愿意告诉我吗?”
千月对父亲一向崇敬,以父亲为傲,总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她很自然地表示是自己的父亲。
亦轩的心呼之欲出:“你父亲是大夫吗?
千月一愣,这轩少爷怎么会知道爹爹是大夫?想起轩少爷也是姓夏,莫非?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巧事?要不要告诉他呢?一道道的药香在缕缕飘散,闻到这股香,千月知道药已经煎熬好了。不能再磨蹭,芷嫣小姐还在病中。她想把药倒在瓷碗里,但太烫手了,亦轩连忙阻止,帮她把药倒好后又端着药和她一起送去上宾房给芷嫣。
来到门外,亦轩才把药给千月端进去,担心有什么意外,他依然站在外等着。
芷嫣吃过药后,又出了一身汗,不再发烫,可以安心睡下了。千月发现亦轩还在外,告诉他芷嫣小姐已经渐好,他可以放心了。
天已很晚,亦轩对千月笑着点点头,走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亦轩和天佑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对方的信笺,他们的表情几乎都是那么震惊。短时间里竟然有如此大的变故,不能不说人生无常,像天边易变的云。
天佑看完亦轩的信,又给父亲看了一遍,李道一决果断定要天佑随小江子先行一步回北平,他把这里的家当全部处理好后,才带着古尔丽和朵娜随后到。听从父亲的安排,天佑和小江子连夜启程赶往北平。
信到了,亦轩的烦恼也跟着来了。李家举迁北平,说明他和朵娜之事李道一是势在必行的。容不得他再拖延和回避,他该如何决定?
和亦轩反应不同的是夏振宇夫妇,听说李家即将搬迁北平,甚是欢喜。特别是夏振宇,简直是激动。那么多年的兄弟不见,即将团聚,还能比这更好的消息吗?他立即要亦轩去给李家找个好住所,这件事交给别人他很不放心,只有亦轩才能办好这件事。
父亲交代之事,于情于理亦轩自会尽力尽职尽责地把事办好。每天除了处理生意上的事,还要亲自到各处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住宅。所以,这段时间大都早出晚归。和芷嫣主仆碰面的时候很少,更不要说深度交谈了。
芷嫣的毛病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晚华知道芷嫣的身体不好,于是每天都要家厨给她弄适合口味的饭菜,又经常和她说宽慰体己的话还请来袁大夫给她看病调理,并且告诉她李家人很快就要迁来北平居住了。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最好的治病药。芷嫣脸色又渐渐恢复了人气,变得红润起来,愈发显得光彩夺目了。
再说天佑和小江子,紧赶慢赶,日夜征程,终于赶到了北平。下人禀报天佑少爷到,夏府的人顿时忙碌期起来。千月把听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在深闺里的芷嫣。芷嫣的激动和喜悦无法掩饰地写在脸上,她要千月再给她整整发饰,希望把最好最美的自己呈现在天佑面前。
当小江子主动把马牵走后,天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会客厅,夏振宇和晚华果然已经坐着等候。没有更多客套,夏振宇就把一切情况详细告知了天佑,天佑的青筋暴起,双眼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一想起那柔弱无助的芷嫣,他的心像被刀剜了一样的疼,恨自己在她最需要无助的时候没能在她身边护她。
当他听到晚华说芷嫣现在平安,已经住在府上了,他的激动和芷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想立刻见到朝思慕想的她。晚华看出天佑的心思。
她笑着说:“不必着急,我已经差人告知芷嫣小姐了,一会就到的。”
被人看出心思,天佑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后脑勺,掩饰自己的尴尬。
芷嫣终于出现了,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影子一样的千月。芷嫣没有胆量面对面天佑,不是害怕,是因为情怯。她需要千月在身边陪着才能有足够勇气。千月安静地站在芷嫣身边,天佑对千月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是的,没有她,芷嫣现在不知是何种状况?
“小九,谢谢你。”天佑首先对千月说了这么一句。
千月听到这一句感激之言,也心花怒发,小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小雏菊。她对芷嫣顽皮地挤挤眼,芷嫣娇嗔地低下头。
天佑的目光落在芷嫣身上后就没再移开,终于又见面了,幸好她还好好的,幸好啊!他有很多话要对芷嫣说,但睽睽众目,他什么都不能说,眼里盛满了无限柔情。芷嫣何曾不是如此呢?或许有情之人,千言万语,都化在彼此深情的眼眸里了。
就在天佑到来之前,艺轩终于找到一处好宅子,天佑原本就对北平的古建筑非常感兴趣,如今看到这么古朴典雅的古建筑,有回廊,有亭子有园子当天佑看到这处宅子,欢喜的不得了,立即拍板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