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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迎亲(1)

李道一说来也就来了,家眷,家仆,家当等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进了北平城。幸得宅子已经准备妥当,这群人一到,就可以搬进去了。

夏振宇和李道一这对结拜弟兄,十几年后再次相聚,欢喜的程度自不必说。晚华和古尔丽还有朵娜,都是第一次见面。两个女人相互打量对方,都为对方的气质和风度折服。看着朵娜和古尔丽相似的面庞,不得不令人感叹老天爷对她们的偏爱。这如花似玉的未来儿媳,晚华是满意的。只是人生无常,与人与之间的相聚或分离都是缘起缘灭的过程。不知老天这样的安排是福还是祸?

因为还未过门,芷嫣和千月还继续留在夏府。这可着急了天佑,催促父母赶紧选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免得整天牵肠挂独魂不守舍。李道一夫妇怎能不理解儿子迫切的心情?但再急切,迎亲之事毕竟大事,怎能潦草?所以古尔丽安慰儿子稍安勿躁。

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芷嫣原本大家闺秀,所有的礼数一个都不能少的。但现如今寄人篱下,无人为她做主,她的愁绪像蚕丝一样绕不开。除了叹息,就是落泪,感叹命运的凋零和无常。这些心绪除了能和千月说一说,再也不能对外人说一个字了。

但千月毕竟还只有十一岁,对这些事她真的是无能为力的。除了听和安慰芷嫣,她想不出替她解决的办法。

然而,就在主仆两人忧愁不已的时候,有一个人早就替她们分忧了,那就是晚华。晚华对芷嫣和千月特别有眼缘,芷嫣的柔弱就像晚晴,楚楚动人的娇柔摸样让人忍不住怜惜,至于千月更不用说了,聪明,机灵,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小摸样特别那一对和自己一样的小酒窝,都是她喜爱她们的理由。相处着一段时间,已经让晚华深深喜欢上这两个可怜可亲有可爱的女孩儿了。她有心认她们做闺女,但却不知她两意下如何?

晚华把心思和夏振宇亦轩说了,父子两一致赞同。特别是亦轩,简直是喜上眉梢,他一直想为这两个女孩做些什么,特别是千月,但苦于找不到好法子。如今母亲无意间为他解决了顾虑,实在是喜事一件。

晚华把决定告知了芷嫣和千月,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是真的,迟迟不敢答应。

“小女受宠若惊,实在不敢做非分之想。”芷嫣轻轻言语。对千月和芷嫣而言,这实在是一件欣喜的事。夏家的主人让她们深深体会到了温暖。晚华的体贴温情,夏振宇虽不苟言笑但一脸的亲切和善,亦轩更是像大哥哥一样疼爱和关怀备至,能于这样的人结为一家人,是何等的荣幸?芷嫣从小无父无母,虽有祖母万般宠爱,但还是缺失的。说实在,千月非常喜欢这家人,在内心她是愿意的。但她不能说,这件事就由芷嫣小姐决定吧!她一如既往站在一旁保持她的沉默。

“是不是我们有所怠慢?”亦轩问。

“夏大哥误会了,是这么重的恩情我们承受不起。”芷嫣回话亦轩。

“哈哈,既然大哥都叫出口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这也是缘分,如不嫌弃老夫,老夫可真愿意有你们两个闺女呢!”夏振宇也发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实在太不懂礼数也太不给面子了,何况这是好事一桩,有什么不可答应的呢?芷嫣看看千月,千月不反对微笑点点头。两个人达成共识,答应了。夏府喜认两个千金,李家为他们有这个缘分而高兴。

既然芷嫣已经有了娘家,那么一切礼数都必须周到的。李家一一照办了,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找个好日子,把成亲的日子定下了。

但让人意想不到是,有一天李道一携着夫人古尔丽上门拜见夏家夫妇。说是叙旧,实则是来为女儿朵娜提亲的。父母上门为女儿提亲,这真是破天荒。但李道一明白,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亦轩没有退路,才能实现朵娜顺利的,尽快地要嫁给亦轩的愿望。

亦轩真的没有退路了,在双方父母的夹击下,在家族声望名誉的重托下,不心甘情愿又如何?他以沉默作为回答了,沉默是他无声的抗议,但没有谁真正在乎和过问他的心。

双方家长一致决定,好事成双,嫁娶都在同一天举行。这样奇特的不按牌理出牌的婚嫁,很多人都没听遇过,太令人期待了。

夏家要和李家结为亲家了,夏家要娶李家的女儿,李家要娶夏家的女儿。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夏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女儿?这李家又是什么背景?这里面的疑问是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这么大消息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老全自然也知道了。当他打探到李家就是陈老太在世时为芷嫣选定的姑爷,他心跳不已。他回来了,而且还在北平定居下来。能在一时之间买下这么大宅子,家底一定不薄,他要娶的是谁?难道人走茶凉,老太太一走,他所做的承诺都不算数了?他另娶他人也好,免得节外生枝。不过,这夏家怎么凭空就多出一个女儿?老全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些问题。

眼看婚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无论夏府还是李府,都在忙碌和喜悦中。晚华给芷嫣准备了很重的嫁妆,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了。

就要嫁给倾慕的亦轩了,而且和哥哥的婚她同一天举行,朵娜的心情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李家夫妇给她准备的嫁妆自不必说了,相当的丰厚。这些日子,古尔丽经常交待朵娜为人妻为人媳妇要懂的规矩。知女莫若母,古尔丽太了解女儿了,她从小就像脱缰的小野马真担心嫁过去后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夏府的宅内有一处园子,亦轩给它取名“清晖园”这园子占了夏府大半的面积,有小湖水,有亭台楼阁。在静谧的月空下,树影婆娑,花香四溢,一切都融入明净的清晖中。亦轩喜欢来“清晖园”入清晖园,有豁然开朗之感。

最近他很烦恼,所以每晚都会来“清晖园”走走。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护栏上,看着湖水出神。她是谁?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原来还有人和他一样夜不能眠啊!

走近,脚步声惊动了那人。回头,四目相对,亦轩惊讶发现居然是千月。

“呵呵,小丫头,怎么是你啊?”每次看到千月,亦轩总会不自觉微笑总会心情大好。这个如水一样纯净透亮的女孩就像一杯清茶,让人心旷神怡。

“那怎么也是你呢?”千月打手语,月光下她疑惑的表情。

“呵呵,这是我的地盘,为何我不能来呢?”亦轩很喜欢和千月逗趣。在别人眼中,亦轩向来少年老成沉稳如山,却不知他还有如此俏皮一面。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才来的?”千月唇语加手语,为了能让亦轩看得更明白。

“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也睡不着才来的。”

“哈哈!”亦轩忍不住大笑:“小小年纪有什么心事睡不着?说来听听,看大哥能不能为你分担解忧。”

是啊!小千月有什么心事睡不着呢?明天就是芷嫣大婚的日子了,芷嫣曾对她说。现在她是夏家的义女,就是这府上的千金小姐了。结婚的时候,她是不能带她一起过去的,那么千月就要留在夏府里。芷嫣不舍和千月分开,但如今千月的身份不同了,要带千月一起过李家,似乎很不符合规矩。在一起那么久,两个人的感情早情如姐妹。分开,对谁都难过。

除了这件事,千月还想,芷嫣小姐以后就有天佑少爷保护了。她以后就独自一个人留在夏府了,虽然说夏府的每个人对她都很好,但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家。她真的很想家,很想爹娘,想回去了。但如何回去?要不要告诉夏老爷和太太或者可以告诉轩少爷事情,也许她们能帮她找到姓夏的远亲,就可以把自己送回家了。现在的夏府如果就是自己寻找的远亲,那该多好啊!千月一直被这样的问题困扰,没有人会知道她小小的脑袋竟然有那么多的问题,实在睡不好,就来到夏府里她最爱的地方“清晖园”了。

千月看看亦轩,微微摇头,还是不敢把心事全部对他说,当你对一个人没有完全信任的时候,是不会打开全部心扉的。这段时间被很多事牵绊,没有时间和千月好好说话了。上次的谈话还未完,亦轩一直惦记着。

“不愿意吗?”

千月低下头,随即又担心亦轩再问下去,于是她先问亦轩;“你为何也睡不着呢?”

“呵呵!”亦轩除了一声笑笑,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小丫头的提问。

“是不是明天娶亲了睡不着?” 千月继续唇语加口语发问。

“你怎么知道?”亦轩被千月一语中的,看来,不能小看这小丫头哦!

“芷嫣小姐也是这样的,因为太高兴了,对不对?”

亦轩摇摇头,一丝无奈掠过他的面庞。

“你不高兴吗?太太说,你的新娘子很美很美。”千月在心里还是这样称呼晚华的。

看着千月不解的神情,亦轩只能微笑。这样的一个小女孩,能对她说什么呢?他抚摸千月两条麻花辫,千月的头发很柔细密,亦轩轻轻说:“小丫头,你还小,大人的事你还不懂。”

或许千月还不能明白亦轩心中的有苦难言,但她能感受到亦轩心里真的很难过。就像她心里也有自己的难过而不能对人说一样,各怀不同的心事,但一样的难过心情,让两人都有相惜的感受。

“明天芷嫣就要离家出嫁了,但你不要害怕,安心地在这里住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有我在,都别怕,明白了吗?”亦轩似乎能理解千月的担忧。从心底,他很疼爱这个遭遇坎坷的小女孩,希望她能在自己的庇佑下,以后能够安然地成长。眼前的小女孩有幸遇到自己,云儿呢?会遇到怎样的人?他不由一声叹息。

千月感激地看着亦轩,在她眼中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来形容轩少爷最恰当不过的。他的为人处事很有自己父亲的味道,她喜欢或者说很尊重他。因而,当亦轩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坚信不移的,有他,自己或许以后不再担惊受怕了,或者,他是自己的贵人,能为自己找到归家的路也说不定。

千月决定暂时安心留在夏府,等亦轩和芷嫣大婚过后,自己再作打算。

今天,晨曦刚露出第一缕晨光,夏府和李府同一时辰在大门前挂起了红艳艳的大红灯笼。这颜色,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张灯结彩的夏府和李府,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芷嫣和朵娜都各自端坐自己的闺房让丫头们伺候,浓施淡抹巧梳妆,都要把自己打扮成世上最美的新娘。两个美丽的女孩,都在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而亦轩和天佑的心情是大不相同的,如果说天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那么亦轩的苦闷是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但他明白,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更改,那就尽力它做好就是了。

两家的公子都选好时辰打马大街过,抬着大花桥浩浩荡荡出发迎娶自己的新娘子。

两家兄妹同时在一天里嫁娶,对很多人来说甚是稀奇。于是乎,街道两旁都沾满围观看热闹之人。在人群中,有一男一女两张熟悉的面孔,那是秦正阳和碧玉。他们今天刚到北平,正赶上这热闹之事。

这一年多来,秦正阳和碧玉可谓煞费苦心地寻找千月的踪迹,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一路打探,也来到了北平。一直站在人群中的他们,听着周围的七嘴八舌,已经大致了解怎么一回事了。当他打听到夏府的少爷就是当年的亦轩,心中感感慨万千。

他是知道晚睛和晚华的约定的,也曾想过将来千月长大了能嫁亦轩,一定是美事一桩。只叹命运无常,这么些年,亦轩长大了,千月却不见了。哪怕千月现在找到了,也不可能和亦轩在一起了,首先年龄的悬殊,对千月而言,当她成长为一个能和亦轩一起并肩看世间风景的时候,亦轩的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她的位子,正所谓君生我未生,或许注定他们此生是要错过的啊!

所以,当知道亦轩今天大喜,秦正阳心中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对一个无望的结果,你不能对人有更多的苛求。看着花轿从眼前摇晃而过,秦正阳心中一股悲凉油然而生,如果花轿里坐着的是云儿,那该多好啊!可你在哪呢?我可怜的女儿?他悲从中来,眼圈发红。

碧玉最能理解秦正阳此时的心情,她劝慰秦正阳一番,轻声问:“爹,我们还要去夏府吗?”

秦正阳摇摇头,摆摆手,说了一句:“还是不去打搅别人为好啊!”

秦正阳本想来到北平后,就去夏府的,一来看看远亲,二来也想让他们帮忙寻找千月,总之多一个人帮忙也就多一份希望。但没想到亦轩成亲了,再去打搅说不过去,也怕自己徒生伤感,因而就决定不去夏府。他已经打听到千月被拐卖到北平的一大户人家,只是苦于不知道是那一户人家。就找了个便宜的客栈暂且住下,日后慢慢打算。

两个美丽的女孩,霞冠凤帔,分别拜别父自己的父母,在丫鬟的搀扶下,迈着婀娜的莲步,上了大红花轿。芷嫣是千月扶着上轿的,花轿被抬出跟在天佑的高头大马后,他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毫无掩饰赫然贴在脸上,他真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今天很幸福。

锣鼓、唢呐、舞狮的伴随下,花轿开始起程。看着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千月怅然若失。就这样分别了吗?虽然两府之间仅隔两条大街,但也不能再像以前朝夕相处了。千月的小脸上遮过了一片小乌云。

天佑的迎亲队伍刚往南边方向走,亦轩的迎亲队就从东面回来了。夏府的仆人们都是多年的老仆,训练有素,虽忙却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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