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被她说的苦笑不得,望着她这般窃喜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伸了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骂道,什么许不许的,你这小丫头片子说这些话都不害臊。
若兮嘟嘴一脸的不服气。引得凌芸一阵好笑,拉着她道,“好了好了,跟你说了就是。”若兮听了,立马转了脸,扬起了笑脸,咋吧着眼睛,等着她讲下去。
凌芸摇了摇头,很是无语,果然是被宠坏了的,喜怒都爱挂在脸上。不过她这丫头注定是被人宠的,别说别人了,就是自己也愿意宠着她。笑着拉着她道,“也说不上什么许不许的,那年出宫的时候碰上了,有过一段交集,不过他不知道是我。此番父皇要给我赐婚,我知太后定会给我找些歪瓜劣枣,父皇就算有心要补偿我,可这宫中女子的婚嫁都是太后做主,他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我就想到了伍月,我自不想求什么,只愿离开这皇宫。将来他若对我好,我定也会全心待他,倘若不好,那出了宫,是走是留,还有谁能约束的了我。”
若兮歪靠在椅子上听着,望着她脸上张扬的笑意,动人的眼眸里没了以往干涸,有了丝希翼。若兮想她是欢喜的,终于求到了那份自由,遮阳肆意的女子,没了身份的束缚,没了那些牵绊,自然能活的很潇洒。伍月是幸福的,能得到这样的女子的青睐,倘若日后他对她不好,那是他伍月的损失。
听她这样讲来,她也放心了,没了来是的那份担忧,笑着道,“他若以后赶亏待你,我定不会放过他。”
凌芸听了心中暖暖的,笑着打趣道,“有王朝未来国母这句话,我更是不愁了。”
若兮听了脸色一红,低头轻打了她,骂道,“你就爱取笑我。”
凌芸笑着躲开,望着她这般娇羞的样子,想到进来朝上的局势,眸里有了些担忧。这感情一旦牵扯到了权势谁都不可能是谁的良人,可这丫头却又是这般的死心眼,本不想多说,可想到此番出宫以后再见不知是何时,硬了心肠,试探着道,“若兮,其实你也可以活的潇洒些。”
若兮莞尔,坚定的道,“有凌瑄的地方才是我的幸福。”
凌芸心中唏嘘,就是这般执着的她更让人心疼,死心眼的认定了凌瑄,不管不顾,可凌瑄?凌芸想着心中烦躁,甩了甩手中的锦帕,望着她急切的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你又怎知凌瑄是怎么想的?”
若兮的笑颜僵在嘴角,有些错愕,半响后才开口道,“我信他。”一字一顿,似在宣誓着她对凌瑄的信任。
这样坚定的她,让人不忍再伤害,凌芸垂了眸子不再多说,可转眼想到眼下的情势,微微蹙了眉,想着若兮常年在深宫之中,怕是不知这朝上的情形,她想在她出宫之前,有必要与她讲些此中的厉害。垂眸思索了会,缓了缓语气,开口道,“我知你信他,可你有想过你俩都是站在权势顶尖处的人,你俩的婚嫁可有谁能说了算?”望着若兮黯淡了的眸子,凌芸有些心疼,可横竖都说了,她也就将压在心底全都倒了出来,“还有倘若以后凌瑄得不到那个位置,你要怎么办?”
若兮骤然站起,冷了脸,不悦的说,“我自然是陪着他,我既认定他,那无论荣华,落魄都跟定了他,我岂是那般势利之人。”
“我说的哪是那个意思。”凌芸知她误会了,忙拉着她坐下解释道,“我岂会不知你的为人。”
“那你说这做什么?”若兮也知自己这会太激动了,坐着忍不住嘟囔着埋怨她。
凌芸轻笑,伸手理了理她额边的细发,叹息道,“你可曾想过,若凌瑄最后没争得过,那已陈林两家这么多年的恩怨,等着你们的可是什么?”
若兮听了心下一沉,她怎会没想过,那样便是整个林家的倾覆,垂眸,绞着手里的帕子说,“所以凌瑄说过他没有后路。”
“是,而且他也有那个野心。”凌芸附和,握着她的手,直视着她道,“去年凌瑄虽退让出京,可我看得出他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若兮不知她究竟要讲什么,侧身皱眉不解的望着她。
凌芸望着她那疑惑的眼神,沉顿片刻,再道,“凌瑄对那位置势在必得,可单凭林家的那些势力,可真能助他得了帝位?无论是为了林家,还是为了他自己,他定要要登上那高位,那他自然要寻求林家以外的势力。那些世家们又凭什么帮他,荣华富贵他们不缺,他们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他们会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劳神劳力拼来的一切让你林家独享?”
若兮了然,惨淡一笑,何必要说的这么婉转,直说好了,凌瑄会为了皇位再娶她人,那些人也不会让这后位落入林家人之手,垂眸苦笑一声,“我也不是非要他的独宠,能呆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凌芸望着她惨淡的笑颜,本不忍再讲下去,可她的话,却让她生了气,她这般骄傲的人何必要如此委屈了自己,而且她就这么笃定她最后就能嫁给了凌瑄?板过她的肩膀,直视着她,有些急着道,“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父皇和秦婕妤的例子已在他们眼前,他们会让再让自己的家族女子陷入这般的困境。若你真嫁给了他,无论是后是妃,那这王朝的一半就姓了林。他们岂会让林家凌驾于自己的家族之上,纵然林家已没了人了,可还有你的哥哥,还有岳家,他们岂会看着你们强强联手,抢夺了原属于他们的至高荣上。”
阵阵冷意从若兮心底蔓起,握紧微微颤抖的手,她一直自欺欺人的想着有父亲和宁姨,她定然会称心的,纵然不是他的唯一,可也能不离不弃的陪着凌瑄,倘若宁姨和皇姨夫一样。抬着朦胧的泪眸望着凌芸,为何她要这般残忍,撕去她最后一层的幻想,她何尝不知她和他的婚事谁说了都不算,或许最后她会沦为筹码,平衡了各家的利益。可她愿意活在自己的憧憬里,幻想着她最终能与凌瑄厮守。
凌芸望着她苍白的脸庞,也望见她眸里的怨意,也料想到了她这般心思玲珑的人怕是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可年岁渐长,躲怕是躲不过了,凌芸紧了紧握着她的肩的手,她不后悔今日对若兮的残忍,再美的梦也只是梦,即使现实这般肮脏,能醒来还是醒来的好。伸了手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轻道,“好了,不哭了,知你怨我,可我还是要说。你是我在这宫里仅存的几缕温暖,我自然不希望你过的不如意,如果真要有那一天,那就走吧,你这么美好的人,不要被这京城的污浊沾染了,天大地大,我们都可以过得很肆意。”
若兮含泪点了点头,这一****倘若被凌芸生生的从暖房里扯了出来,正视了这世间的冰冷和肮脏。那一刻,若兮长大了。
“若兮,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传来凌瑶吆喝的声音。凌芸替若兮擦开了脸上的泪水,冲着外面喊道,“再等一会,我再与她讲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