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去做什么?”马皓蹙眉。
“我哪知道啊”,马妍一脸的不高兴,恶狠狠地讲道,“指不定是用她去迷惑哪个野男人。”
“胡闹”,马皓呵斥,“女孩子家的,这话怎么能乱说。”
“你别不信”,马妍拉近了他,低声道,“我娘那人你还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正眼看过那个女人,突然的就把她带了出去,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说着顿了顿,瘪嘴又道,“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个女人,那张脸长得跟沈若兮那么想,没准我娘想用干嘛。”
马妍都能看出来的,他岂会看不出来,只是那些龌龊的事情,他想都不想想,又牵扯到若兮,他更是觉得厌恶,厉声呵道“乱说什么,这话让你娘听到,仔细又要罚你了。”
马妍以为他还是不信,“我说的真的。”
“还说!”
马妍见他真生气了,垂着头,不出声了。好一会,见他缓了脸色,才挽着他的胳膊,求道,“听说漠北使节还带来了他们的表演,我也想去么。”
马皓好笑,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也不答应她,只道,“那你去找姨娘啊。”他一直以为马妍只是贪玩,骄纵了些,其实本性不坏。
马妍嘟嘴,“我娘这会铁了心了,我怎么说也没用。你去帮我求她吧。”
“行了,行了,别装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倒时候跟我一起去不就好了。”马皓望着她那垮着的就要哭出来的小脸,只一眼就知道她这是装出来的。
果然马妍听他这么说了,立马就眉开眼笑了,抱着他,直道,“哥哥,你真好。”
马皓无奈的摇了摇头,握着她冻得红彤彤的手,瞪了她一眼,“手都冻成这样了,还在外头疯,跟我回屋去。”
兄妹俩边走边笑的往后院走去,都没察觉到身后的那个身影。
马柔抱着那件华美的衣服孤零零一人站在长廊上,望着说说笑笑走远的那对兄妹。那才是他的妹妹吧,为何都是妹妹,却从不正眼看我一眼。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却冷着眼看着我往下跳,为什么连你都变得这么冷漠。
其实,他一直就是这样啊,马柔苦笑,从前他也是这样冷眼看着自己被人欺负啊。一直都是这样的,可为何自己还是对那两个温柔的眼神,念念不忘呢。
“柔小姐,你快回屋吧。”身后跟来的小玉见她一直不走,忍不住催促了她。
马柔知道陈菲还没完全放心自己,这个小玉就是她用来监视自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垂眸道,“玉姑姑,前几日大娘请人教的女红,柔儿还有几处不会,可否请玉姑姑前去指点一二。”
小玉不疑有他,便应下了,随着她去了她的厢房。
才进厢房,放下帘子,马柔就扑的一声跪了下来,“玉姑姑,救救我。”
“柔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小玉大惊,忙要将她拉起,却没想她又猛得磕了个头,“姑姑。”
小玉惊得急忙也跪了下来,“柔小姐,您这是要折杀死奴婢啊。”
“什么柔小姐,姑姑这是在笑话柔儿吗?”马柔推开要拉自己起身的她,苦涩一笑,低喃道。
“小姐这是什么话,您是老爷的女儿,自然是马府的小姐,您快起身把,可莫要叫人看见了。”小玉边说着,边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四处望了望。
“姑姑,怕什么,这院里除了姑姑,怕是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了。”,马柔低着头,故作委屈的说着,抬手拭了下眼角的泪花。
小玉颇有些诧异的看了她,虽没发现异样,可心里已然有了戒心,笑了笑道,“小姐,这话说的,您快起来吧,老奴还想多活个几年,您可别折杀了奴婢。”
马柔垂着头,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待她说完,才抬了头,满眼泪珠的哀求,“姑姑是向佛之人,可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玉一愣,干笑两声掩了自己脸上的尴尬,冷漠的开口,“什么浮屠不浮屠,老奴只知过自己的日子,她人自有她人的福。”说罢,便要起身,陈菲生性多疑,她不能在这多呆了。
马柔岂会让她离开,拽住的衣角,匍匐在地,哭道,“姑姑,善恶终有报,人在做,天在看,您救救柔儿吧,老天会记挂着您的好的。”若前面那一句不能打动她,那后面这句“人在做,天在看”定能让她动容,马柔在赌。在那样的环境下的成长更让她懂得了打蛇打七寸的利害。
果不其然。小玉如被劈中了般,满脸的恐惧,神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动了动嘴巴似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半响后才缓过神来,终于低下身子,扶着马柔起身,软了声音,“小姐这话说的,您这会正风头呢,老奴该求您关照着,哪还有您让老奴相救的道理。”
马柔这会倒不推脱,柔顺的起身,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执起帕子低涰,“姑姑又何必再瞒柔儿呢,方才小姐的话,柔儿可全听见了。”
小玉干笑着,撇过头去,“妍妍小姐还小,她的玩笑话,您岂能当真了。”
“姑姑,柔儿虽愚钝,可尚有自知。柔儿打小就不得大娘喜爱,父亲更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这突来的盛宠,柔儿怎能不多想。”马柔有些激动,泪眼婆娑的说着,“今儿小姐这么说了,我也算是死个明白了。”说完,满脸的绝望,饱含泪水的眼睛显得空洞洞。
小玉心下一紧,倒生了几分怜惜,宽慰道,“什么死不死的,小姐的大好日子在后头呢,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还能有什么大好日子?”马柔失魂落魄的倚在门上,“若真跟小姐说的那样,大娘把我送了人,那我岂不是要跟我娘……”话未说完,已不能自已,捂着嘴,失声痛哭。
未道明的话,小玉自然明了,跟她娘一样受人欺辱、苟延残喘,叹息一声,探出头去望了一眼,见外头无人,才低了声与她讲道,“小姐糊涂了,这命啊,是握在自己手里头的。您与侧夫人不一样,无论如何将军是您的父亲,外头人不敢怠慢了您。至于其他,就要靠您自己去争取了。老奴觉得外头的天怎得都比府里头的亮,只要小姐把握住机会,大好的日子可是在后头。到时侧夫人的处境也会因您而改变。”
马柔侧头,眸里闪着泪花,忙拉着她的手问道,“姑姑的意思是?”
小玉轻拍了拍她,笑着道,“小姐是聪明人,又何必要老奴难做呢。”
“那姑姑可知大娘有意将柔儿许给谁?”
小玉面露难色,“小姐就别为难我了,主子的心思,老奴岂敢去揣摩。”边说着,边要抽出自个儿的手。
马柔反紧握住她,才有些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姑姑,你就与我说个实话吧,让我也有个准备,若是要将我送给哪个老爷,那我索性就给自己一个了断。省得出了府,再给马府蒙羞。”
“小姐糊涂了,怎能有这个心思,您可得为侧夫人着想啊。”小玉听罢,忙宽解了她。手上染满血的人,总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话。说完,瞧见她仍一脸的绝望,长叹一口气又道,“罢了,罢了,我再与您说了吧,敢终意沈家小姐又能让夫人动心思拉拢的人,自然是位份不俗的世家才俊。”说罢,又向她欠了欠身子,喜笑颜开的,“老奴这先给您道喜了,这外头多少世家的女儿眼巴巴的等着攀那高枝呢,您啊,可是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