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陈菲瞥见那抹刺眼的红色,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是不爽,一脚将她踢到在地,骂道,“滚出去。”
马柔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去。背后传来陈菲的咒骂声,她已不会再反抗,不会再顶嘴,只默默承受着。手握着紧紧的,逼着自己不去听那些刺耳的咒骂,眸里噙满泪水,一步步走出院子。府里的下人都用完午膳了,有些已经午睡了,她没有休息,还没有吃饭,她还要去后院厨房洗完碗,才有饭吃,若晚了就要饿肚子。
今日陈菲用膳用的特别晚,又发了一通脾气,只怕今儿中午她又没饭吃了,马柔苦笑一声,有些任命的往后院走去。
小玉待她走远,才走近陈菲问,“夫人,怎么了。”夫人刚看了少爷捎来的书信,就气成这样,难道陈家出了什么事。
陈菲示意她将房门关上。啪的一声,手重重的拍在桌上,狰狞了脸色,骂道,“哥哥竟然叫我劝将军助那薛家。”
小玉听了不敢多言,朝堂之事,她知晓的不多,但马昭仪刚刚被那戚美人害的小产,戚美人又是薛家近亲,明眼人都知道此事肯定是薛家人指使。将军此刻定时恨极了那薛家,不挑了事端,教训薛家,已是对他的仁慈。此时还叫夫人去劝将军与薛家修好,不是火上焦油吗。
陈菲气得瑟瑟发抖,哥哥一声不吭的,允了薛家动了马雯的孩子,不止断了妍儿今后的后路,还陷她于不义,这几日将军来这来的更少了,定是以为这事自己也掺和了。现在竟还让自己去劝将军,他可有想过自己的处境,脸上划过一丝愤恨,说,“哥哥自会自己打算,只想着他自己的孩子,从未考虑过我们母女。我为何要帮了他,白白便宜了陈悦。”
小玉顿时明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今后的后位。可这两位小姐都还小,现在就想着这事是不是太早了。小玉有些不明白主子们的想法,也不敢在陈菲面前多说,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陈菲静静的坐着,半响之后,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神情,幽幽的说道,“哥哥不仁,也不能怪做妹妹的不义了。”
小玉看着她诡异的神情有些惊心,愣愣望着她。
陈菲嗤笑着撇了她一眼,叹气道,“他不是想助凌玮得了王位么,我偏偏不让他如意。”
小玉有些明了了她的意思,弱弱的问,“夫人的意思是。”
陈菲咧着嘴,笑开颜道,“将军是林丞相养育成人的,要助皇子夺位,自然也是助林家之子啊。”
“那是三皇子?”小玉明了,又不解的问,“可是林家素来与陈家不和,怎会帮了陈家。”
陈菲听了,冷冷瞥了她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说,“我何时说过要林家助陈府的。”
小玉顿时愣住,夫人终归是陈家的女儿,怎么会?瞥见她冷了脸,忙转了颜色,说,“可那三皇子与沈府大小姐交好,据说秦婕妤早就看准了沈大小姐。”
“哼……”陈菲冷哼,一脸不在乎的说,“到时候,哪还由得了她。”沉默片刻后,又道,“再说,那沈若兮不过是仗着她娘姓林,等她那病秧子的娘死了,单凭她那父亲,她能尊贵的过我的妍儿。”
小玉了然,沈夫人身体柔弱,常年卧病在床,沈丞相早亦纳了小妾,据说还是沈家大少爷的亲娘,还有个妹妹。若那沈夫人真走了,那沈大小姐没了亲娘孤苦无依的,还不是任那后娘拿捏的。想着府里的那位二小姐,亲娘还在呢,就被这般折磨,那没娘的还指不定怎样呢,心下不禁为那沈大小姐捏了把汗。
后院马柔刷好碗后,饿的两眼发慌,想去厨房找些剩饭剩菜,却被那里的厨娘讥笑了番。马柔愤恨,她不敢惹了陈菲,却不表示她会怕了任何人,与厨娘恨恨的吵了起来。那厨娘知晓她不过是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小姐,说好听点是小姐,其实她比一般下人还不如,自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羞辱了她一番后,将赶出了厨房。
马柔跌倒在地,又饿又痛,忍着不让泪落下来,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厨房后面走去,瞥见陈菲屋里的丫鬟将那剩饭倒在泔水桶里,是刚刚陈菲打翻的饭菜。马柔忙躲在柱子后面,待那丫头走开,才走了过去。泔水桶里的饭菜尚是干净的,只是掺和着破碎的碗渣。马柔已饿的饥肠辘辘,那桶里虽散发出阵阵异味,但那菜却是她好久未吃过的上等菜肴。顾不了那么多,蹲下抓了,就往嘴里塞。
还未吃几口,却被一声刺耳的童声打断。“呀,你真恶心。”是马妍。
马柔回过头,想要骂了那个娇滴滴的所谓的妹妹,却发现她边上还站着马皓。见马皓正诧异的望着自己,而自己嘴里还塞着满满的剩菜,满脸羞愤,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马皓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孩,蹙眉问,“你是马柔?”
他对这个妹妹的印象不是很深,似不曾见过几面。以前他跟着老管家住,很少会到西院去,后来搬到东院,每日跟着父亲,除了过年过节吃团圆饭的时候能看见她们母女,平常似压根见不着她们。只依稀记得这个女孩跟若兮竟长得有几分相似,是因为她的母亲吗,那个印象中总是柔柔弱弱的女子据说是淑姨的表亲。去年他跟父亲在院中练剑的时候,曾见过她一面,穿着粉色的长裙,远远望去竟像极了淑姨。那一眼印象极深,除了因为她与淑姨有几分神似,还因为父亲望见她的那一刻眼中的温柔和待她走近之后莫名其妙的愤怒。
他不知道,父亲迷恋的望着她的时候,看到的是她,还是淑姨。姨娘曾说过,这个女人故意打扮淑姨的样子来迷惑父亲,希望得到父亲的专宠,甚至想谋得马家主母的位置。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姨娘所说的她的野心,只是因为他深知淑姨是父亲心中永远的痛,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每日打扮成淑姨的样子,在父亲面前,****提醒着父亲他永生的遗憾。
马柔被他怔怔的望着,有些羞愧,又听他问自己,心下有些惊奇,他还认得自己,这个只见过几面的,每回都会冲着自己温暖的笑着的哥哥竟然还记得自己,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堪。却又听到马妍说,“哥哥,就是她,上次还差点把我推入湖中。”急忙辩解,“你胡说。”
“我哪有胡说,我娘说了就是你推我的。”马妍不服,像个高傲的公主一样低睨着她。瞥见她身前的泔水桶,捏着鼻子,满脸鄙视的说,“你竟然在这吃这些,这是猪吃的,真恶心。”
又是恶心?马柔受不了她的羞辱,羞愧的低下了头,只求她能安静下来,赶快走,赶快离开。却听她仍不依不休的叫唤着,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下人围了过来,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满脸鄙夷,马柔羞的无处可躲,恨不得此刻能有个地缝让她钻了。耳边还传来马妍尖细的声音,“来人啊,把这拿走。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