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看在你担心她的份上,我就帮你了。不过,你可别再去添什么乱了。”
他们约在了梧桐道,这是一个从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在冬天的时候即使没有树叶,也是显得尤为独特。芷墨选择在这个地方,一是她本身喜欢这里,二是她觉得和黎焱接触也是源于这里,这里包含了太多的回忆,而大多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黎焱看到了芷墨,想起自己在公交车上看见的芷墨,那是初见。现在像极了那时的她,或许在那个夏日,芷墨慌乱了黎焱的年华。
“你来了。”这是黎焱和芷墨的第一次正式面谈,在班上两个人基本不曾说话。对于这样的境况,芷墨很拘谨。
“对于之前的事,我深感抱歉。”黎焱不敢直视芷墨的眼睛,即使很多年以后,黎焱还是不敢直视芷墨的眼睛。
“那个也不能怪你啊,而且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以前我很感谢你,作为我的笔友,你确实给我了很多开导,也让我很快乐。后来的事,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就做朋友吧。”
如果可以,那我们就做朋友吧。这句话给黎焱太多的感动,那种感觉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然是美好的。
“芷墨,谢谢你可以这样想。我原本以为你会不理我,你如此善解人意。我很感谢你,感谢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
“你客气了哦。忘了吗?当初当笔友的时候,我们有很多话,后来都不客气了呢,现在你又客气起来了。我可是有点不太习惯。”芷墨努力想化解这样沉闷的气氛。
“那这样吧,从今天起,我们重新认识。你好,崔芷墨,我是黎焱。”
“你好,我是崔芷墨。”阳光温暖的冬日,两个十四岁的青年,在梧桐树下,相视而笑。岁月静好,如此,安然。
我们肯定有这样的时候:别人指着你的痛楚哈哈大笑,你却只能傻傻笑着。你害怕别人说你会开不起玩笑,所以你笑弯了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我们总会迁就别人而伤害了自己,所以,更多的时候,对自己好一点,因为除了自己,没人把你当全世界。
一开始你对着别人笑,别人也对着你笑,于是觉得你是一个无比开朗的人,于是你经常笑,后来所有的人都觉得你是快乐的,于是你也觉得自己本该就是快乐的,有时,想哭也不愿丢掉在大家眼中那个快乐的自己,于是,便学会了伪装。可是,你却不明白,原来那个爱笑的女孩,是多么的脆弱,她的脆弱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展露无遗。
陈寒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快乐的女生,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给芷墨带来快乐。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尽管那些事已经过去,尽管芷墨现在很快乐,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快乐了。黎焱和芷墨敞开了心扉,一切的一切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可是她的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不仅和黎焱的话少了,连和芷墨的话也少了。芷墨看在眼里,却没有打破这个局面,她不知道怎么和陈寒去说。有的时候,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却是无法沟通的,就像明明我们因为有足够的理由去为自己犯罪而辩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怎样去陈述的道理,因为在法官的心中,已经判了你的罪。
芷墨深知,陈寒在乎的是什么。自己笔友一事本来就没有和她讲清楚,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她。芷墨也很矛盾,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可是,两人却貌合神离。两个小女生,各怀心事,却什么都不肯说。
“给你说,我最近太幸福了。”黎焱兴奋的对陈寒说道。
陈寒嗤之以鼻,“你少臭美了,当初求我的时候,你那个样子和现在这个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诶,好汉不提当年勇。”
“还勇呢,当初简直就像一只熊。熊样!”
“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啊,话说,你最近怎么了?吃了火药?心情不好?”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确实没有你幸福啊。有的人啊,神采飞扬。”
“哟,难道你吃醋了?”
“开什么玩笑?吃醋?谁的?”
“你说,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喂,黎焱,你少自恋了,自己拿镜子照照吧!滚!”陈寒顿时把声音提高一个调,教室里休息的同学全都看着他们。陈寒很窘迫,心烦意乱把书往书桌上一摔便出去了。
“女人果然很善变,开个玩笑,至于嘛。”黎焱实在搞不懂,他确实看出来陈寒最近心情不好。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在陈寒走出教室之后,芷墨也跟着出去了。“寒寒,你怎么了?和黎焱吵架了。”芷墨追上陈寒,拉住她的衣服问道。
“没有。”陈寒停住脚步,头也不回。
“寒寒,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黎焱他就是喜欢开些玩笑,你看楚尧,经常和我吵架,我也没放在心上啊。你就别和他……”
“行了,芷墨。你别和我说黎焱楚尧他们,我知道他们是你的好朋友,我不该和他们吵架可以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芷墨焦急解释。
“是啊,我和他们一样,是你的朋友。朋友不应该吵架,芷墨,你让我静一静吧。”
“寒寒,你知道的,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这个最字我承受不起,真的。芷墨,你有想过吗?什么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是没有秘密的。我把我的秘密把我的心事全都告诉你,可是你呢?我只能根据你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你开不开心。你做笔友不告诉我,明明知道你的笔友是谁你还是不告诉我。事情出来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还要坚强的去安慰你。你现在快乐了,而我又是怎样?芷墨,你的快乐伤悲我很在乎,可是你有在乎我的感受吗?还是,你觉得最好的朋友只是随便说说。”陈寒把最近闷在心里的话全都倒出来了,她没有想过后果,只知道这一刻自己很委屈,真的很委屈。
“寒寒,你还是说出来了。你不开心是因为我,我早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笔友我想过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直到后来那些事出现,我想告诉你,却更是没有机会了。寒寒,你生气我理解。是我不对,但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我没有向别人敞开心思,唯独对你。”
“芷墨,我是伤心了,真的伤心。”
“寒寒,还记不记得我对你第一次讲我心里话的时候,我连我自己最不愿提及的家事都告诉你了,更何况是这些呢。我真的是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给我们一次机会,还做最好的朋友。”
是啊,还记得那个时候芷墨给自己讲她的家人,讲她苦难的童年。一直以来,芷墨都是把事情埋得极深极深的,第一次对她诉说。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芷墨,要一辈子做她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这样这又算什么。
芷墨拉着陈寒的手,陈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芷墨眼泪快留下来了,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这样的芷墨,陈寒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她。当初给自己讲心事的时候,那么悲痛的往事芷墨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如此倔强的女生,可是如今,面对友谊却流泪了。陈寒相信眼泪是情感最真实的表达。
“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放心啊,以后你要把我放在第一个知道吗?有什么事情要第一个让我知道知道吗?要是以后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陈寒抱着芷墨边哭边嚷嚷。
“好,不哭,我答应你。”两个女生在志中的冬天相拥而哭。事隔多年,陈寒最回味的就是那一幕。那个时候的友谊,如此纯净,懵懂的少女,可以在吵架之后立马和好,只要双方妥协说明原因,因为信任,还是最好的朋友。可以相拥而泣,发泄一场,便是雨后晴天。可是,岁月变迁,才懂得,友谊不是放在嘴上的,而是放在心上的。可是,无论时光怎样荏苒,这一点永远是不会变的,那就是真正的友谊,不是花言巧语,而是关键的时候拉你的那只手。在你快乐的时候,真心替你开心。在你需要的时候,默默给你支持的,才是真正的朋友。不管是十四岁的豆蔻年华,还是八九十岁的耄耋之年,友谊的内涵始终不变。
有人这样说,年少的爱,是一场自顾自的执着。你一定为那个人做过不理智的事,你一定陪那个人谈论过盛大的梦想。你一定就那么坚信过那个人是你的下半生。那个人也许不帅,也许不是大家眼中公认的那种漂亮。但是在你眼里,那个人,胜过所有的光芒。
志中的冬天是没有生机的,芷墨这样定义。芷墨不喜欢冬天,却喜欢雨天。因为冬天是寒冷,雨天是诗意。好在最近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好,渐渐的初三了,大家学习上也就不自觉努力了。楚尧和芷墨在学习上的交流多了,但是也经常为题而争吵。芷墨喜欢按标准的模式做题,而楚尧喜欢思考用另一种方法来解答问题。于是两人经常为了做题的方法不同而争吵。其实,在楚尧的心中,芷墨就是一个优秀的女生,各科都好,字也很清秀,每次作业本上都是优,典型的十佳学生。而在芷墨的心中,楚尧是一个绝对聪明的男生,每次做题都会想到不同的解答方法,而她不得不承认,那些方法比自己的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