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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终于有一天孔蝶对罗锦绣说,她决定从某年某月某日起忘掉董力了,谁也休想再从她的嘴里听到董力这两个字。她想赶快找个男人结婚,像抛股票那样找个最高点及时把自己抛出去。

罗锦绣想想也是,孔蝶只要一天不结婚,我们这个社会就会多一份不安定因素。

孔蝶拜托罗锦绣替她物色人选。

罗锦绣想到了那个杨某某,张口就说,那个杨什么来着,是叫杨胜利吧,我看他对你可真有耐心,他简直是特殊材料造成的。

没想到孔蝶马上把白眼球变得比黑眼球多地说,那算什么,曾经,董力对我的耐心足以使金钢石也能变成橡皮泥,从前我的脚趾甲都是董力给我剪,我和董力一起吃饺子,我不爱吃粉丝,他就将饺子馅里的粉丝一根一根地挑出来呢。

她刚刚发誓以后连董力的名字也不再提起,就又开口董力闭口董力的了。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叹息道,杨胜利那是长什么样呵,他若站在董力身边,连做个提箱子的仆人都不配呢;再说了,这人太粗,看上去像个装卸工,不像董力那么有书卷气,董力的父母都是上海一所重点大学的教授呢,姨妈还在加拿大做律师,我很看重一个人的文化背景,不能门不当户不对。

对于这样高尚的人生追求,罗锦绣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她前不久才在学校大门口碰见过了孔蝶那从县城来的萎萎缩缩的双亲,她父亲看上去像个开杂货铺的小老板,她偏偏要说他是一个超市总经理,她说母亲是县师范的副校长,可怎么看都像个卖馒头的。

罗锦绣想孔蝶骨子里那种对于文化而且又是表层文化的盲目崇拜,大约就是来源于自己出身的根本没文化吧。

罗锦绣把孔蝶的悲惨遭遇讲给了童金铃听,让童金铃帮忙给孔蝶找对象,她这样做并非出于热情,相反而是出于自私,她是想把孔蝶这个老是赘着自己诉苦的师妹当个包袱赶快推出去,免得自己老受烦扰。

如今罗锦绣在自己的小屋里头一听到外面有敲大门的声音就发抖,老担心孔蝶要来找她谈论董力和她的终身大事,像静坐那样谈到凌晨两点也不走,孔蝶她自己的毕业论文才写了个开头,她也让别人写不成。罗锦绣已经被她害得少写了不少字,害得睡眠不足,逼得她想出了许多躲避这个师妹的办法。

比如有一次孔蝶刚进门,罗锦绣就急中生智,说自己顶多再过一刻钟就得出门了,已经跟别人电话约好了,一起去医院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要出门,罗锦绣便做出了一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对镜梳妆打扮了一下,换下拖鞋,穿上皮鞋,裹上厚厚的防寒服,戴上了帽子,围上了毛围巾,背上了坤包,孔蝶只好跟随全副武装好了的罗锦绣下楼去了。两人走到了两个院子之间的马路上,罗锦绣盼着孔蝶朝着校园方向赶紧走掉,以便自己好原路返回,上楼回到自己屋子里去,继续写毕业论文。可是孔蝶偏偏不肯快点离去,而是一边唠叨着她那老掉牙的爱情故事,一边耐心地陪师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弄得罗锦绣的心里恨恨的,老想冲着眼前这个不识趣的女自恋狂大声地喊出心中的烦闷来。当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时,罗锦绣只好挥手让车停下来,硬着头皮上车了,孔蝶这才放心地离去,朝着校园里面走了。罗锦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可是她既然已经拦了车坐了上来,司机把车发动了,向前一下子驶出去百十米了,便没法不付钱就马上下车,只好自作自受地坐着出租车围绕校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付给司机十元钱。那司机感到很奇怪,这个乘客坐车只是为了围着学校围墙转一圈兜兜风。罗锦绣回到宿舍,又把全身行头一一卸了下来,这才坐到电脑前面写论文,可是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憋了一肚子火,只想骂人。

最后罗锦绣甚至萌发出了到校外租房子住的念头,她已经和宁双商量过了,看看要不要在那个干休所院子里再物色一套价格适中的可出租的房子。

罗锦绣多么盼望孔蝶赶快找上个固定男友,把自己早一天地嫁出去啊,她比孔蝶自己还要着急。

童金铃接下罗锦绣托付的给孔蝶找对象的事情,又把此事当作一顶光荣任务交给了那个与她来住甚密的在省委工作的副厅级官员兼作家长江,长江不辱使命,两天之内就兑和来一个他的哥们儿,一个叫韩柳的写散文的三十出头的男人,这名字挺有意思,容易让人想起韩愈和柳宗元,似乎这个人是唐宋散文八大家的集大成者,据说此作家正在倡导一种“交响乐散文”,其着作虽不能等身,也总算可以等到膝盖了,应该是具有孔蝶要求的所谓文化了吧。

孔蝶很痛快地答应见见韩柳。她说自己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一个作家,如果不是高中时的那个语文老师长得太丑,以至于使自己失去了对于语文课的兴趣,她说不定就报考文科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也是个作家了。

孔蝶对童金铃表示了谢意,并让童金铃这个学文的人判断一下她看上去是不是也很具有文科学生的气质。童金铃表示了肯定,孔蝶听了就非常高兴。

罗锦绣明白了,在一般人心目中美女都应该是学文科的才更像回事,美女应该与文学有不解之缘,美女不会像自己这样,总是与分子式、土壤、沙子、树苗、百分比浓度肌肤相亲。

见面那天,孔蝶罗锦绣童金铃长江韩柳五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孔蝶准备了一大堆文学方面的问题向韩柳请教,第一个问题“什么是文学?”就把韩柳这么深资的作家给问倒了,长江也一下子答不上来,逼得两个男人只好拿高尔基的“文学就是人学”来搪塞。最后一个问题是让韩柳回答一个作家应该具有哪些素质,韩柳回答了,长江又做了些补充,童金铃也不时地插话,逼得罗锦绣在旁边听了一场关于人生与文学的讲座。孔蝶望着韩柳和长江的眼神就像望着一个辉煌的夙愿。

长江属于那种具有一副才子相的男人,远远看去有些像青年时代的郭沫若。可惜他已经结婚了,要找丈夫,他不在考虑之内。韩柳比长江年轻了不少,长相却显得差了点,这些年大概是写作太累,婚事耽搁了,好端端的一头黑发也已经从头顶部分开始脱落。他说刚从某个广告上得知一种治脱发的特效药,一百元一盒,五盒一个疗程,这样一个疗程需花五百元,而一套《鲁迅全集》也是五百元左右,他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究竟是买药呢还是买书。孔蝶在旁边听了这话,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

一个月后韩柳打电话来,说孔蝶和他通了五六封信,寄过一篇小文让他推荐发表,但最近突然不肯与他交往了,他寄给她的信和打给她的传呼全都没有回音了。

罗锦绣心里想,那不奇怪,肯定是因为人家孔小姐改变了主意,又不想当作家了。

又过了一阵子孔蝶开始经常地领着一个留络腮胡子的男人到罗锦绣那里去了,说是他对在沙漠戈壁滩种草种树这个伟大而悲壮的课题很感兴趣,要与罗锦绣交流一下,另外还对考古感兴趣,顺便也向学历史的童金铃请教。

罗锦绣看着那个毛茸茸的男人,感到像见到动物园的一只高原牦牛,他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胡子已经生长得连接到了一起,弄不清究竟是头发一直长到了脸上,还是胡子一直长到了头上。

据说这个大胡子或曰长头发是本校哲学系新调来的老师,本科念的是微生物,硕士读的是欧美文学,博士读的是哲学,现在正在凭个人兴趣致力于考古的研究。他可真是一个百科全书呵。求知欲强的女人可以找这样的男人结婚,那样家里就不必买这辞典辞海那样的工具书了,电脑也不必上网去查资料了,一本大活书就生生地摆在眼前,随时可以翻阅。

看得出孔蝶对这个百科全书十二分地崇拜,他们俩之间的那种亲昵像水渗进土壤那么自然而然那么天衣无缝,使罗锦绣想到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

孔蝶指着罗锦绣,对百科全书说,她就是我常常对你讲起的那个大我六岁的师姐。

罗锦绣听着孔蝶说自己比她大六岁,感到很是有趣,她明明知道她们之间相差了不怎么到五岁。但罗锦绣并没有反驳。孔蝶把她说得年纪大些,是为了显得她自己更年轻更活泼,在爱情方面比身边别的女人更有价值,在男人那里比别的女人更有优势些。有的女人活到一定份上,比别人年轻上像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儿,也可以成为炫耀的资本了。罗锦绣觉得孔蝶就是说她比她大三十岁也没什么了不起,她也懒得去说什么。她想,我又不是美女,也不打算去做美女,老上几岁与年轻上几岁又有什么差别,再说了,我的实际年龄是一个客观存在,决不会因为你的主观愿望而发生变化,我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孔蝶还说她自己其实应该管那大胡子长头发百科全书叫叔叔呢,因为他比她大了接近八岁,她还是二十多岁呢,他正在往四十上数,如果一个十岁的孩子遇上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不叫叔叔又叫什么呢?

罗锦绣听到二十九岁半的孔蝶说自己二十多岁,禁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也是呀,她现在二十九岁拐了弯了,该是二十九岁半了吧,就是还不到三十岁嘛,当然仍然属于二十多岁这个范畴,从科学角度来看,是没什么错的,有的女人把自己的年龄精确到了秒,那种不愿长大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宠爱她的愿望真是强烈得可以了啊。

孔蝶私下里征求罗锦绣的意见,问她对百科全书这个人印象如何。

罗锦绣说,印象么,嘿嘿,哈哈哈,嘻,嘻,嗯。

这就是罗锦绣的回答。

孔蝶带着一种爱上一个人的那种喜悦与苦闷,还有置腐朽伦理道德于不顾的勇敢姿态告诉师姐,她与百科全书心心相印,但对方是个有妇之夫,他们打算冲破世俗阻力,走到一起去。

她还告诉罗锦绣,对方的夫人是那种很没有风情的女人,跟一个搪瓷缸子一样没有风情,她一点儿也不理解丈夫的事业,就像一只南瓜对一部电视剧那么不理解,百科全书曾在法国待过两年,骨子里是一个很浪漫的人,跟这么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真是像遭凌迟一样痛苦。

罗锦绣只有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个大雪天,罗锦绣正在家里看书,百科全书找来了,她很奇怪他怎么不和孔蝶一起来,而是一个人来了。

近来罗锦绣总是看见这个男人和孔蝶形影不离,比夫妻还像夫妻,她的视觉已经适应了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而不太适应其中一个人单独出现了。百科全书的家住校外,又不坐班,但她感觉自己只要下了楼,穿过马路走到校园里去,差不多都有可能在校园某个角落碰见他,他不是和孔蝶一起刚刚从那青年公寓楼里出来,就是正和孔蝶一起往楼里走,有好几次他一个人两手拎了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肉类往青年公寓那个方向走,像一个模范丈夫下了班赶着回家做饭。百科全书看来总是呆在孔蝶那里,连节假日也不例外,他的夫人还留着这么个丈夫做什么用呢,连做个摆设都做不了啦,还要他干嘛呢?

百科全书手里拿着一大块布料,还有一只崭新的自动暗锁,说是已约好了要来帮孔蝶安装窗帘和暗锁的,没想到她不在,又没处可去,就顺路到罗锦绣这里来坐坐啦。

他坐下来便开始讲述,安装窗帘和暗锁都是他的主意。孔蝶门上的锁是把明锁,屋里有没有人一看便知,装上暗锁就不同了,外面敲门,屋里即便是有人也可以装做没人,可以不去开门,这样可以带来许多方便。他实在不愿意在孔蝶跟别的男人在床上时,去打扰他们,弄得大家彼此都尴尬,孔蝶这个人也太不注意了,上星期跟不知哪个系的一个小男生躺在床上,百科全书一推门进去就看见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后来才知道孔蝶屋里鲜花不断,都是这小男生送的,这小男生在一家花店勤工俭学,骑自行车帮着走街窜巷地送花,有时难免要小偷小摸几枝小花小草的,攒够了一束就到孔蝶那里去献殷勤,有时还跟花圈上写挽联一样在那花束上留一张小小芝麻卡,写上“献给敬爱的孔老师”--兴许孔蝶的确是给人家小男孩上过课的--都上了床了,还敬爱的呢,还孔老师呢。另外,孔蝶屋里的窗帘又小又窄,而且已经像凋谢的花环那样耷拉下来了,还常常忘记拉上,离得很近的对面的男生楼上有了传言,说有一次清楚地看见在这幢楼六楼第几个窗口有男欢女爱的镜头,说的正是孔蝶那间房子,所以要给她换上一面大窗帘。

什么关系的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做事做到如此份上呢,为她和别的男人幽会做好后勤工作?

罗锦绣对百科全书说,难道你不在意吗,既然你和孔蝶那么要好,也许,还要结婚?

百科全书马上声称自己在法国呆过两年,在这方面特别西方化,完全不会有中国男人那样的死脑筋的,接着他又分析道,他和孔蝶是不可能结婚的,即使他为孔蝶离了婚,孔蝶也不可能和他结婚,因为孔蝶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未婚身份保持到再也不能保持的地步的人,她非常留恋自己这种待字闺中的境地,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甚至认为这是自己做为一个女人优越于同龄女人的地方,她还会拿着这一点到男人那里去不断地试用,每接触一个新的男人就像在拍卖市场上听到一个新的报价,跃跃欲试,但总是舍不得出手,待价而沽本身就给她带来了快乐,连其中的烦恼也是值得玩味的。这种女人其实很不自信,她不知道女人还有别的方面的价值。她也不是反对婚姻,相反她迷信婚姻,并把婚姻当成实现梦想的极重要的手段,她永远在等待时机,直到把真正的时机错过,然后就悔恨不已,比如董力就是被她这样错过去的,然后她就后悔得死去活来了。

百科全书条分缕析地对孔蝶解剖了一番,接下来又非常认真地告诉罗锦绣,据来自青年公寓走廊上的邻居们提供的可靠情报,并不是董力抛弃了孔蝶,而是孔蝶为了进一步让董力明白她的崇高价值,不断地招惹别的男人,故意让董力吃醋,把他引入一场多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争夺战中去,想以此加强董力对自己的感情和占有欲,没想到分寸把握不好,把董力气跑了,当她蓦然发觉时,已经太晚了,发现自己把最想要的东西丢掉了,赢得的只是一些本来就不想要的道具。

罗锦绣承认百科全书说得有一定道理,以他和孔蝶的那种暧昧关系,他对于事情的真相应该更有发言权。

百科全书在罗锦绣那里坐着不走,谈完了孔蝶,又把话题引到罗锦绣身上来了,他一个劲地夸罗锦绣的眼睛长得好看,说那瞳仁那么纯净,像是两汪还没有照过人影的山间的深水潭。

他说这些痴憨的废话的同时,呆呆地盯着罗锦绣的脸猛看,一秒钟也不肯将目光挪开,弄得罗锦绣很不自在,就低下了头。

没想到罗锦绣这个很自然的本能的反应反而使得眼前这个男人更加兴奋起来,他马上又评说罗锦绣的这个神态女人味十足,对男人很有撩拨作用。

这下子罗锦绣生气了。

她干脆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百科全书的那张脸肆无忌惮地猛看起来,她的目光既戏谑又死乞百赖,既挑逗又带着强迫,她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毫无羞涩,她死盯着百科全书看呀看,一直不停地看下去,连眼睫毛都不眨,她的目光的穿透力像要把这个男人的衣服剥个精光,露出他最隐秘的地方来瞧上一瞧,她就这么无休无止地看下去了,丝毫没有松懈和罢休的意思,直把百科全书看得畏缩了,收敛起目光来,慢慢低下头去。

原来男人都是纸老虎。

罗锦绣赢了,她调戏了这个本来想怎么着她的男人,她没想到自己身上还蕴藏着这么充沛的邪恶的力量。

百科全书临走时,对罗锦绣连连点头说,你是女中豪杰,你是女中豪杰。

终于有一天发生了很奇特的事情。

这天晚上孔蝶不在,三个男人就都跑到罗锦绣这儿来了:百科全书,杨胜利,送花的小男生。

三个人都来找孔蝶,而孔蝶又不在,便都找到罗锦绣这里来了,都说来看看孔蝶是否在这里,看到孔蝶不在,又都说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孔蝶回来。

那小男生是第一次来罗锦绣宿舍,他说早就听孔老师说过,如果她不在宿舍,那么八成就是在师姐那里呢,还说在校园和教工宿舍区之间的马路上,可以看得见罗锦绣的窗子,是那幢有红尖顶的旧楼房从西边数顶楼第四个窗子,这就等于把罗锦绣的住址告诉了他。

小男生高高大大,但满脸稚嫩,像是打了催长剂而长得体积偏大的塑料棚里的瓜果,他的头发是鬈的,看上去像是脑袋上顶了一盆波丝菊。

不知他到不到二十周岁。

在两个比自己年长的情敌面前,小男生脸上的表情是优越的和当仁不让的,还有点嚣张,他把好战一笔一划地都写在了脸上,一看就知道是个还没见过虎所以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三个人一起坐在罗锦绣的屋子里了,罗锦绣的屋子成了信访办公室的接待站。

罗锦绣在心里想,自己实在是应该向这些男人们收费的,火车站寄存包裹还要收费呢,何况她这里寄存的是大活人,如果收费,那就按小时计,每小时五块钱。

孔蝶这个人也真是的,为了避免男朋友们撞车,怎么就不安排得巧妙些呢,比如可以给他们像排值日那样排好晤面日期,这个星期一三,那个星期二四,另一个星期五六,留下一天给自己处理个人事务。

三个人干坐在这里怪难受的,罗锦绣便给他们每人找了本杂志看,三个人都心神不宁,竖着耳朵倾听楼梯上的动静,觉得孔蝶说不定一会儿就来这里找师姐了。明知孔蝶即便来了,也不可能三个人同时接见,但谁也不想先退出去,就那么齐心协力地干捱着干耗着。

杨胜利和百科全书隔上那么五分钟十分钟就往孔蝶宿舍里打一次电话,看看她回来没有。他们个人打个人的,并不借鉴对方的信息。杨胜利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罗锦绣屋子里没装电话,百科全书就去对面童金铃屋子里借电话打。

那个送花的小男生不打电话,而是不辞劳苦,每隔上一小会儿就捺不住地下趟楼,穿过马路,到校园里的青年公寓楼上看看人来了没有。他跑得气喘吁吁,罗锦绣感到好笑,何苦一趟又一趟地跑,还不如直接赌在孔蝶那幢楼的楼梯上或者房间门口多么好。可是后来罗锦绣发现小男生每次跑出去再回来,人未到声先闻,总是问“来了么?”,原来他是怕孔蝶外出回来后先不回自己宿舍,而是直接去到师姐那里玩,那岂不是让另外两个男人捷足先登占了先?小男生两边同时惦记着呢,只好跑来跑去的。

后来杨胜利问罗锦绣有没有扑克,建议这么多人可以打勾级。罗锦绣倒是头一次听说情敌们可以在一起玩扑克。不过很遗憾,没有扑克,罗锦绣也失去了一次观看鸿门宴的机会。

百科全书又提议看影碟,并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张来,问可不可以在罗锦绣的电脑上放,还说是一个百看不厌的片子。罗锦绣答应了。于是就把那张叫做《本能》的盘放进了电脑主机里面,很快上面就出现了做爱的镜头,全裸。

百科全书马上说,儿童不宜,然后很明显又是对屋子另两个男人在说,未婚的人也不宜观看。

那个送花的小男生听了这话很不服气地反击道:我在法律上和心理上是未婚的,但在生理上是已婚的!

在生理上是已婚的,那小男生在喊出这句话时表情是无比豪迈的,仿佛不如此就没法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

罗锦绣不禁想到,人家孔蝶在生理上也是已婚的,而且还算得上已婚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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