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哈哈大笑,钦差大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灰溜溜的出去了。
这天晚上,所有的将士都可以喝酒,只要不饮酒过量便无碍,甚至连值夜守城的士兵也可以喝一碗酒暖身子。
唯有程连萧,一喝便停不下来,所有的部下都已经回去了,他却还坐在原位上,一碗接着一碗。
杨安看着焦急,上前劝道:“将军,您饮酒要适量,可不要伤了身子,边塞苦寒,最容易生病。”
程连萧面有痛色,他闭着眼睛摆了摆手,“你不懂。”
杨安低声叹气,他一定是想念夫人了,更何况她还在皇帝手中,能不担心吗?
外面突然有了些动静,杨安出去查看,回来后一脸的笑容。
他欣喜地双手呈上一样东西,激动道:“将军,您瞧瞧这是什么?”
程连萧放下大碗,飞快地起身跑了过去,拿着那双厚实的靴子看了又看,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这是盈盈缝制的?”
杨安笑着点头,“是呀,听送东西的人说,夫人打通了好多关系,才把这双靴子送出了宫,又在路上耽搁了几天,现在才送到了燕州。”
程连萧将那靴子抱在怀中,一步步在屋中走着,杨安提醒道:“您快试试,看合不合脚。”
程连萧这才停止傻笑,将那厚实的靴子穿在了脚上,大小完全合适,而且十分暖和,特别适宜在这样苦寒的地方穿。
他瞬间觉得精神振奋了,原来,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牵挂着,是这样快活的感觉。
“将军,不仅有靴子,还有一瓶药酒呢。”
程连萧接了过来,拿在手中反复看着,心中暖和极了。自从他失去了右臂,右肩便常常疼痛,天气湿冷的时候最为严重,在这样苦寒的北地,他没少遭罪。
御盈的这瓶药酒,正是可以舒缓疼痛感的。
“夫人真是有心了,将军,这下,您好受些了吧?”
程连萧脸上有着幸福的笑意,他轻轻点了点头。曾经以为失去一臂,自己便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现在看来,自己何其幸运。在遥远的边塞,收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棉靴和药酒,全军将士,像他这么幸运的,还有几人?
程连萧缓缓站了起来,推开大门,看着边塞高远皎洁的圆月,月圆人未圆。他胸中激愤,忽的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转身道:“杨安,我想造反。”
杨安大惊,简直快要懵了。他跑上前去看了看门外,幸好没人,他紧张地关上门,苦心劝道:“将军,您不要冲动,您气愤夫人被皇上掌控着,属下可以理解,可您要相信,如果您率领大军凯旋归去,皇上不会不顾及你的想法,一定会放了夫人的。”
程连萧眼神坚定,他抬了抬手,示意杨安不用多言。
这个想法,早在他从肃州回去却被捕入狱,就已经产生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他终于明白,只有自己成为王者,才可以最有力的保护心爱的女人。
他决然道:“皇上放不放人还是个问题,我该争取主动,而不是把命运交给别人。”
他看着墙上挂着的晋国和北疆地图,看着自己率军夺回的燕州等地,再次胸中激荡。
时不我待,时不我与,他程连萧,该成为王者!
御盈早晨呕吐得厉害,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那个想法又蹦了出来。她特意问了几个宫中的老嬷嬷,更加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这日,萧乾带着一众宫妃举行祭祖大典,为了使她免于宫妃的刁难,特意吩咐她可以不用去。
御盈得了机会,便悄悄前往太医院,找到了一个经常给宫妃诊脉的太医。
那杜太医见御盈蒙着面纱,便好奇起来,在这皇宫之中,少有人可以蒙面示人。
“你该不会是皇上身边的御尚宫吧?”
御盈微微点头,“正是,杜太医,还请您帮帮忙,为奴婢诊断一下,奴婢感激不尽。”
她说着拿出了袖筒里装着的一支精致小巧的玉如意,“不管诊断出了什么,都请杜太医保密。”
瞧着她一脸的孕相,再联想到她是御前宫女,杜太医猜到了八九分,细细地为她诊了脉以后,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御尚宫,想必你自己有所怀疑,否则不会来找我。”
御盈激动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杜太医的意思是?”
杜太医笑着道:“如你所想,御尚宫你确实怀有身孕了,只是孩子还小,一月有余。”
御盈喜极而泣,捂着自己的腹部,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小生命。
杜太医斜睨了她一眼,宫中的女子,不管是宫妃还是奴婢,最大的愿望都是得到皇帝的宠爱,继而怀上龙子。若是能诞下麟儿,则更能保一生富贵。
看着御盈梨花带泪,那模样楚楚动人,杜太医动了恻隐之心,便随口劝道:“御尚宫莫要高兴太早。宫女怀上龙子,我也见过不少,可是最后能平安把龙子生下来的,一个都没有。能够得到名分的,更是寥寥无几。”
御盈睁大了美眸看着他,“龙子?”她迅速意识到怎么回事,如果怀的是龙子,她或许可以活下去,可如果她一介尚宫却怀了不明不白的人的孩子,一定会被发落到慎刑司,尝尽七十二种酷刑。
想到这里,御盈便起身福了福身子,“多谢杜太医提醒,奴婢谨记于心,若有一日真的能出人头地,得了富贵,一定报答杜太医。”
杜太医摆了摆手,“这等小事无足挂齿,御尚宫你要仔细身子,不要张扬,可以先告诉皇上,其他人,就要小心了,宫中处处都凶险啊!”
御盈点了点头,再次谢过,便离开了。
在太医院,赵娴见到了御盈,她下巴一扬,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就要上去挑衅一番。
她的贴身侍女小桃拉住了她,“世子妃,还是不要和她计较吧,她现在是御前的人,若是伤了她,皇上有可能怪罪下来,咱们吃罪不起。”
赵娴恨恨地跺了跺脚,恶毒道:“今日算她走运,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赵娴进了太医院,便找到了杜太医嚷嚷个不停,“表哥,你上次给我开的方子不行,都两个月了,也没什么动静。”
她撒娇任性,杜衡是见惯了的。见她又要撒泼,用鞭子去抽打他搜集的珍贵的医书,便吓得赶紧拉住了她,苦着脸道:“表妹啊,这里是太医院,不是丞相府,也不是安王府,你不要这样闹!若是给人看见了,该说舅父教子不严了。”
赵娴没好气地收起了马鞭,愤恨道:“谁让你没尽心尽力地给我治,我到现在都没怀上一男半女,王妃颇有微词,还商议着再娶两个侧王妃,我可怎么活啊?”
她的嗓门极大,别的房间的太医忍不住聊起帘子探望。杜衡头痛地扶额,无奈地示意她小声些。
他耐着性子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世子爷,大约几天同房一次?”
赵娴俏脸一红,对着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让她怎么好意思?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顺畅一句话。
杜衡哂笑,“我看是一个月都不同房一次吧,你吃再好的补药都白搭!”
赵娴一张脸憋得通红,毫无大脑道:“谁说的,我给他灌过酒,也给他下过药,他最后还不是乖乖就范!”
杜衡听到这里,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着她,“表妹啊表妹,你可真让哥哥长见识了。不过说实话,我真是要同情世子爷了。几个阿哥不成器,皇上基本不考虑,人家世子爷怎么说也是储君的人选之一,竟被你这样虐待。”
赵娴嘟囔道:“你也知道他可能被选为储君,所以我才更要生儿育女嘛!”
杜衡不赞同地摇头,一本正经道:“你没灾没病的,表哥帮不了你,你们要培养感情才是,只要夫妻感情甚笃,很快会有孩子。”
赵娴一听,抱怨道:“又是这一句,他一直想着他的亡妻,我根本走不进他的心里。”
提到这个无用的问题,杜衡不再理会她,只低头钻研自己的医书。
赵娴颓丧地低下头,却偶然注意到了桌上的一支精美的玉如意,拿起来把玩着,好奇道:“好精致的玉如意!表哥,这宝贝,你从哪里弄来的?”
杜衡诧异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呀!这是那位御尚宫的,我不该收的,她什么时候放在了这里,我竟不知道。”
他说着就要拿回去,“我托个宫女,帮忙还给她。”
赵娴眯起了眼睛,手一闪,杜衡便拿不到了。她面色不善,咬牙问道:“你说御尚宫,哪个御尚宫?”
杜衡淡淡道:“御前的那个,戴着面纱来的,你不认识,快还玉如意给我!”
赵娴一听,瞬间被激起了好奇心,伸长了脖子问道:“表哥,那个尚宫哪里不舒服了?你怎么给她治的?”
杜衡哼了一声,撇嘴道:“你伺候好世子爷就好了,管这些事做什么?”
赵娴直觉自己会发现一个重大的秘密,各种无理取闹,直弄得杜衡半天看不进去一个字,这才摔了医书,无奈道:“她怀了龙子,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赵娴惊得合不拢嘴,“你说那个御尚宫,怀了皇上的孩子?”
杜衡疲惫地点头,“是。你可以消停些吗大小姐?”
赵娴咬着牙,一脸的诡异,好你个程大夫人,自己的男人才出征,便勾引了至尊的皇帝,还借机怀上了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