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决定过几天回家看看。搞明白自己的状况之后，又用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努力接受现实，他还是觉得先一个人在文华镇待上一阵，好好理一理思路。就这样兴冲冲地回去，还没有准备好一套说辞呢。尤其是母亲对自己的每一点变化那感觉是相当敏锐，母子连心的说法可不是白来的。前世的李想即使很少对他妈说自己的事情，但他妈似乎有种直觉会很准确地感受到儿子的开不开心，疲惫还是失意——即使只是隔着话筒，即使相距几千公里的空间距离。
现在是夜里大约十点钟。李想在床头上斜倚着，手上是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白天在师傅店子里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过着，一切如此的真实，不用怀疑。见到了金玲，老孟，小蔡等等这些人。如此鲜活的形象，而那份过完大半人生的记忆却既模糊又深刻。模糊的是那些时代的背景，清晰的是那些遇见过的人。呵，不知道他们，或者她们还在不在某个街角，某个店里，某个城市，那一转身就触手可及的地方。
便如水嫩水嫩的金小妞一样。
于是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想老老实实地扮演好了自己菜鸟学徒的角色。对于一个行业里浸淫了十几年的老鸟来说，再轻松不过了。手脚勤快点，嘴巴甜一点就OK。也没有和老孟别什么苗头。想起大家从这里出去十来年之后的相见泯恩仇，就觉得这时候的举动特别幼稚。大家不过是年轻气盛罢了。生活会让男孩都变成大叔，像尖锐锋利的带棱带角的石头丢到岁月的河里终究会变成圆滑的鹅卵石。
暂时也不敢上手去客人头上操作什么。怕一不注意整的太好把王四大师比了下去可没什么好理由自圆其说。而且又没半文钱工资，何苦出那风头。而且自己的烂包事还谋理清楚头绪：怎么样尽快退休，金屋藏个娇啥的。是的，李想不会去想什么改变经济局势，叱咤名利场混迹于上流社会那么高逼格的事情。没那实力。妄想凭着点先知先觉的什么大事件搀和进去纯属找死。作为上辈子混迹于底层社会还算得上有点点良心底线的老实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好多猪跑路。
比如房地产，你以为你正正经经做生意就可以了？没点后台别说拿不到地，拿到地了都坑不死你！规划证，建设许可证，预售证，拆迁······随便哪个环节都可以让你跳楼！还是你自己盖的。即便你愿意同流合污，十年二十年后总有找你后账的机会。而且搞地产这帮子人的名声，搁十来年后，都不是啥好玩意儿。李想寻思着有钱了置点房子铺面坐等升值就可以了，还可以藏个把娇还升值。不是有一个笑话这么说的吗：
说某老板，包一二奶，买了一套房子给二奶住，每月再给五千块生活费，买房子花了五十万。五年后玩腻了跟二奶分了，房子卖了一百二十万。他高兴地说：算下来白玩女人五年，还赚了四十万。这钱比做生意来的快多了。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高房价感谢CCTVMTV我的的爸爸妈妈我的公司我的经纪人······他老婆知道了骂他：你这死鬼！当初干嘛不多包几个？只包一个？亏你还做生意这么多年？？
比如什么股票证劵，这么些年下来老虎进去小猫出来鳄鱼进去壁虎出来的例子还少了？别看后世里重生文里男猪脚就跟进去捡钱玩儿似得，说句不客气的，不是把自己血汗钱投进去惨遭屠杀的老股民，有哪个作者不去网上查查就知道哪年的大行情的？更别说具体操作了。指望业余周末踢野球的的上班族干过五大联赛的职业球员？管你他妈先知先觉多少年，用屁股想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那些职业的私募基金操盘手是吃干饭的？说白了人家的信息渠道，资金实力，操盘手法全方位的超越你，你不能指望人家突然脑残秀逗，职业水平突变业余，涉及到那么大的资金量，哪个操盘的敢掉以轻心？就好比说，你现在一高中足球队去干九十年代假A的职业队，甭管你领先多少年，也甭管人假A有多假，说灭你就灭你，跟玩似的。
所以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做剪头发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骚年。李想告诫自己。有便宜呢占占，没机会呢先安心做屁民吧。别老想着力挽狂澜带领民族崛起维护世界和平的美事儿。哪有那么多狂澜让你力挽的？神州大地处处喜大普奔，丰亨豫大；世界各国人民都是战火纷飞，颠沛流离辗转沟壑的，做个太平屁民，挺好。
多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还好做回的还是自己，就当是个梦吧。只是努力去避免梦里那悲哀的人生。是的，只是悲哀，这是李想对那段回忆的定义。有悲哀，也有很多精彩。梦里那个倒霉蛋虽然倒霉，活得卑微而懦弱，但是感情生活还挺精彩。也许这也是那家伙倒霉的性格根源。温柔乡是英雄冢啊。想想那倒霉蛋刚刚踏入社会的豪情，心机手腕都不缺，就是运气差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