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慧小名叫“小点点”,是我们家学习最努力也最聪明的孩子,姥姥住在济南病《的时候,她一边照顾姥姥,一边在家里非常闲难的生活条件下刻苦复习,上了重点线,被上海第二军医大学录取毕业后考入北京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做院长的博士研究生,毕业后又到了瑞典皇家医学科学院读博士后,现在美国研究肿瘤细胞繁殖和转移的分子机制,先后两次在国际权威杂志《然》的细胞生物学专刊发表学术论文。最近又有一篇電要论文被另一国际权威杂志《细胞》的癌症专刊接受。即使是作为美国籍的研究者,能在这样的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已经相肖受关注了。另外她还在其他杂志包括《细胞生物学杂志》、《生物化卞杂志》、《癌症研究》等发表论义她和爱人文明旭是二疾大和军事医学科学院的同学,义明旭是山东青岛人,毕业后仵北京成为成功的医药企业家。两人的儿子宝儿(鲍博)也是个聪明过人很有个性的孩子在美国读书很用功也很出色,每年都获校长奖,该奖只授予各科全优学。
他两次获美国总统奖,该奖只在小学、初中和高中结束时授予一贯优秀的学生。
苗慧1964年月8出生,没有见过老奶奶,只是在“文革”后我父亲刚“解放”不久,和晓霞一起跟着妈妈过一次老家,那时苗慧还没上小学,回去住的时间短暂,对老家和奶奶的印象没有我们那么深刻。回忆起这些时她说--
可能因为是老小的原因,父母很少让我因家事分心,许多重要的事情都是让哥哥姐姐分担。一次例外是让我利用暑假去哈尔滨看了一趟爷爷。那是1981年,我一下火车就认出了高高瘦瘦的爷爷,虽然那是我第一次见爷爷,却一点生分的感觉都没有。爷爷很喜欢松花江,经常带我去江边。爷爷讲话慢条斯理,做事井井有条。李连荣奶奶则截然不同,她有点唠叨,做事总是忙乱。但是有一点,她很听爷爷的话,也很依赖爷爷,每天吃什么,千什么,都由爷爷决定。跟我奶奶很不一样。虽然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奶奶,可听妈妈讲过许多奶奶的故事。在我的印象中,奶奶总是默默地劳作,忍辱负重想起奶奶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受。
从没孝敬过她老人家而深深地遗憾。
苗晓霞是我们家老四,她1961年9月25出生,多次回过老家,记忆就比苗慧要多了--
说起老奶奶我一点都小感陌生,她老人家的模样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从能记事起,就听父母说我还有个名字叫“贵谝”,是老奶奶给起的名字,向人炫耀我们家有女儿了。老奶奶喜欢我,我也喜欢老奶奶但实际上老奶奶并没有见过我,我出生不久她老人家就去!
对老奶奶的印象多数来自丁妈妈经常给我们讲老家的故事,妈妈很喜欢老奶奶,她常说你老奶奶可会理家了,把她的孙子(我爸爸)教育的可好。她应该是可以长寿的,咱家祖辈都长寿,遇上1961年生产救灾,她那病是饿出来的。”我能清晰地〖着老奶奶的样子,那是因为我爸爸有个小翻毛皮箱,这个小箱子被小心地放在他和妈妈的大床在六七十年代我们每年盼过年,除了想吃妈妈做的花样枣馒头和炸果子,还有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年二十晚上全家人围坐在大床上欣赏小箱嗔面珍藏的许多本相册,看我们小时候的样十,年轻时的爸爸妈妈,老家的亲人们老奶奶有一张很大的相片,她端坐着,大概只备一两岁的人哥坐在她腿上我当时觉得老奶奶样子很好看,让人敬慕,现仵想想应该用大气、端庄、不俗形容老奶奶的样子比较恰当。
听妈妈说我奶奶真正照看过我一段时间,那时我大概不到一岁,止是冬天,奶奶整入抱眷我不离怀,据说我把奶奶的棉裤仝尿湿了我这才奍明一件事,年前后,我曾经陪妈妈去莒南给姥姥上坟程太沂南老家着奶奶,我认为是第一次见奶奶,但是奶奶看见我时的那眼神却下我觉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奶奶坐在床看着我说是小霞啊!”我看着奶奶觉得很面熟,我叫广声“奶奶”就坐在了她身边,那感觉就像来在爸爸妈妈身边。奶奶又跟妈妈说都这么大了”这句话我一直记着,总觉得有点奇妙。现在明一,虽然那次是我到冃前为止惟一一次造访苗家庄,看望奶奶和大姑家,但不是第一次见奶奶,虽然第一次见奶奶时我只有一点点大。
我和妹妹不如三个哥哥回老家的次数多人概是我小学二年级时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叫过一次姥姥家,妈妈说我们当时只去住十多天,但我觉得待了很长时间,为我记了满脑子姥姥家的事。
当时回姥姥家的路程颇费周折,我们先坐火车到益都,到了益都天已经晚了,我们是在途汽车站挨了一夜,第二天凌晨五六点排很长的队才坐上长途汽个:在汽车下我晕车,很难受就一路吵着要回家,现在想想,妈妈当时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要抱着妹妹顾着行令,还要照应我。
听妈妈说那是“义革”后第一次回老家,车一到莒南,妈妈心甩就难过得受不了舅舅到车站接的我们,后来怎么到的姥姥家我忘了,似进时的情景很清楚。我们一进院子,姥姥家的狗就先跑过来姥姥家那只、狗个头小大,听说凶得不得了,平时见淮都咬,但第一次见到我们却就知道是自家人,亲得不得了,在妈妈前亲得上义扑脸的,仵我们周围摇着尾巴来回转悠,妈说这狗闻得出我们是自己家的人。不一会儿村思的一大群小孩拥迸我姥姥家,堂屋里挤得满满的,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对城人好奇跑来看新鲜,妈妈好像事先有准备,从包里拿出很多糖果分给他们吃。
姥姥家的院子不大也不小,是一般的农家院,里里外外收拾得很干净。姥姥、姥爷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话很少,姥姥脸型、鼻子和嘴巴跟妈妈很相似,但眼睛大一点还有点往里凹,身形瘦高,是小脚。姥爷胡子长长的,样子很清秀,脖子上直挂着个烟袋,不时拿下来摁上烟丝抽两80年代中我出差路过姥姥家又去看了一次姥爷,刚好同行的有一个摄影很好的朋友,他觉得我姥爷是很标准的农村老爷爷,反反复复照了好张相)
姥姥那时是个大忙人,不是踮着小脚端着个大黑瓦盆去猪栏喂猪,就是在锅屋烧火做饭,要么就是背着我表妹文化在门口带我玩。姥爷和舅舅是生产大队的干部,很少见到他们。舅住在姥姥、姥爷犀旁延盖出的一间新房,她见了我只是笑,很少跟我说话。姥爷不在家里睡,好像要在队部看着什么,每天一早,三姨或四姨会冲一碗鸡蛋花端着走几条街送给姥爷喝,三姨和四姨当时都还没侖出嫁,四姨很年轻,整天风风火火的。三姨操持家务比较多,很开朗,脾气很好,有时也存点神秘(后来才知道当时她在谈恋爱、止准备结婚的事我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整天缠着她,有一天二姨带着我去逛字路(是离姥姥家大约10多里路的县城),十字路止逢集,很热闹,人很多。三姨把我交给她的一个朋友说,她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接我,但好像等了很久她才回来,后来才知道那天是她和二姨夫去登记,我很喜欢二姨夫还有他的哥哥,他们哥儿俩整天乐呵呵的,爱开玩笑,三姨夫的哥哥会拉二胡,他常叫我给大家跳舞,他给我伴奏。或在场院里,或在姥姥家的院子我还把晾衣绳一上挂一像布帘一样的东西假装是慕布,然后报幕、表演时叫演节目,演的都是济南小学生最流行的歌舞,我记得好像跳《北京的金山上》最多。村里的大人们都管姑娘叫“识字班”,这是当年解放区对青年妇女的统称,闪此我也被他们称作“小识字班”。
二姨已经结婚,她家跟我姥姥家存:一条街上,在街西头,我经常去二姨家玩,二姨做的地瓜干、里子、花生一起煮的粥--“咸糊涂”特別好喝。“咸糊涂”咸滋滋的,嚼到碎地瓜干有点点甜味(地瓜干是牛晒的,然后放到碓上捣成小碎块而花生瓣和黄豆瓣都是香的,每天清早起了床我就往二姨家跑,赶去喝这“咸糊涂”。二姨家的二个表哥对我都很好,经常陪我玩,尤其是最小的表哥农业,他人很憨厚,不修边幅(听说后来得一表人才),他还带我去看邻村人娶媳妇我们跟在送亲的队伍后面走了很远,其他孩子嚷着去问新媳妇要糖,我们就跟着看热闹。我还有个很好的小伙伴叫缉里(后来我再回姥姥家时想找她,但听说她没长大就得病死了),她比我人一点,但是没有学。当时我经常跟着她在街上玩或去别人家串门,她见我吃煎饼卷很慢比不上别的小孩,就教我斜着咬,这样就快了,她还教给我好多老家孩子玩的游戏,现在都忘了。
为姥爷从战争时期就是村里的老党员,了几十年的党支部书记,大人们经常在姥姥家说说笑笑进进出出,到了晚上就聚4:我姥姥家,围着小煤油灯,抽着烟袋或自制的烟卷机着炒花生,聊天拉呱儿。我至今还经常想起在昏暗灯光里闻着烤烟味和煤油灯味的感觉。还有姥姥家烧柴草大锅煮饺子的味道,我蹲在姥姥邻居家门口等着吃新打出来的老豆腐等等,这些记忆恐怕要陪我一辈子了。
我己得当时在姥姥家还过了正月十五,老家的正月十五很热闹,提前好几天大人们就开始忙着做炸果子。老家的做法跟济南不同,济南是用鸡蛋、糖和芝麻、面粉和成团,然后擀皮切条翻成麻花样湿着就下锅炸,炸出来的味道像天津大麻花,似因鸡蛋和芝麻多而更香甜酥脆。老家的做法是用鸡蛋、熟地瓜、芝麻、面粉和成团,擀皮切条翻成麻花,然后放在外面晒干,过几天才下锅炸,炸出来的很松脆,不很甜,也很好吃,就像现在的“旺旺雪饼”,怛是香甜味的。正月十五晚上,-:姨和舅舅点了一个大油灯,用一个长杆子挑着,带领我们这些孩子去外庄看戏,那是我第一次听老家的地方戏,台同大概是用汽南话说的,我听不太懂,唱的曲子调门很髙嗓音很尖,现在想想还有点印象。
大概是过了正月十五以后,我妈妈和两个姨又忙着炸香油果子(其实就是济南的油条),然后有一天清早舅舅推着独轮小推车,妈妈、我和妹妹坐在车上,我们到五姨姥姥家走亲戚去了。五姨姥姥家的院子很讲究,好像里外有儿个院子,是富有人家的布置(听妈妈说五姨姥姥跟老姥姥家一样是开明地主,土改时村里人对他们很客气,因此没有受到太大冲击五姨姥姥长得很富态,大脸盘白白的,待人非常和善,他们家的人也都很和善很斯文、像老式的读书人。五姨姥姥领着我和妹妹去看她家新出生的小婴儿,原来是托姨姥姥的儿媳妇刚生小孩,我们是来贺喜的二我记得她家门〖挂着个红布条(妈妈说家里生了小孩就挂红布条我们到了以后,看见不断奋亲戚朋友也贺喜,五姨姥姥家收了很多香油果子,
我们住在五姨姥姥家时,早吃的都跟产妇吃的一样,每人两个荷包蛋还有番油果子:妈妈跟五姨姥姥坐在堂屋门包饺子,五姨姥姥也允许我帮着“搓剂了”(也就是揉擀饺子皮用的小面团),妈妈和五姨姥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后来妈妈说她小时候基本是仵老姥姥家长大的,跟:姨姥姥很亲。四姨姥姥是来本鬼子的时候吓死的,还没有结婚到现在为止我总共回姥姥家三次,从来都觉得姥姥家比济南好,好玩的多,好吃的多、而且那里的人都很友善可亲姥姥来我们家时是“文革”后期,是我们家生活境况最差的时候姥姥跟我和妹妹睡在大屋的小里屋(其实是小楼梯问)。虽然条件差,但姥姥能长期住,我很开心,因为我当时很羡慕别的孩子有奶奶或姥姥在家里。姥姥没有睥气很随和,她经常跟我和哥哥开玩笑,有时我们调皮,她最多骂一句小死死鬼儿!”姥姥对养小动物很有办法也很耐心,她的牙吃饭都很费力,但她却非常耐心地给小猫嚼食,她很怜惜我们家那只描。那只猫是灰白两色的娌花小母猫,名叫小花,它一个月大时我把它从邻居家抱来,一自:养了八九年。这只猫很有灵性,无论条件多差,它一肓忠实地跟着我们,陪着我和妹妹长大,姥姥来了,它像3年姥姥家的狗一样一闻就知道是一家人,我们不在家时姥姥陪着它玩,它也陪着姥姥玩。后来小花在外面不知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死掉了姥姥也很伤感,平里显得更孤独,直到因病去世。
剪舅把姥姥的骨灰盒带回了莒南老家。大约是第二年,就是那次我陪妈妈去莒南给姥姥上坟,而后又去沂南看望了年迈的奶奶,并且给老奶奶坟。可能因为那时年纪还小,还无法明白老奶奶在临终之际,听爸爸附在她耳边说到我刚刚出生时,她给我起的那个骄傲的名字--“贵谝”,我的沂蒙山老祖母的那种无限的满足和夸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