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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寻爱的假期

火把节第二天,吃过早饭,曹福昌的妻子就吆喝着牲口到山上放牧去了,而儿子阿曼则穿戴一新地正准备出门。

我问阿曼:“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要去玩。”阿曼轻松地说。

“要到什么地方玩呢?”我疑惑地问。

“人哪里多,到哪里玩。可能会在公路边,可能会到山上。”阿曼认真地回答我。

“和什么人玩呢?”我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势。

“今天出去玩的人多着呢,有男有女,男的当然是要找女的玩了。”阿曼笑着回答。

阿曼走出家门了,我把疑惑的目光转向曹福昌,以期让他向我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火把节后的第一天,我们称为‘双日’。这一天,俐侎人有一个传统风俗,未婚男女今天都要出去玩乐。”曹福昌说。

“出去玩乐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问。

“就是去寻找爱情。”曹福昌说。

“那今天岂不是给未婚青年男女放爱情假了?!”我说。

据曹福昌介绍,“双日”这天,大人们都不会安排给孩子劳动任务的。就连到山上放牧的事,大人都不会连累未婚孩子。

而未婚的青年男女们,这一天都要穿上崭新的服装,呼朋引伴地走出家门。他们会到公路边,会到山路上,会到山林里,用眼睛搜寻着自己的意中人。一旦看到了自己中意的异性,他们就会大胆地走上前去答腔。只要双方有情有意,都会相互手牵手走进密林,谈情说爱。晚上,他们会定好约会地点。然后,一对对意中人会相约着到山林里、山洞中过夜。处得更加亲密的,会在深夜里相互邀约到家里过夜。当然,在未婚之前,到山上过夜,他们会在大人未起床之前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就算带着自己的意中人到自己的屋子里过夜,也要等到家人睡熟了以后;待到天亮家人起床之前,被留宿的意中人也早就赶回家了。

虽然会在一起过夜,但未婚之前,谈情说爱的未婚人一般都没有肌肤之亲。旧时,一旦发现男女有不正当两性关系,会用“洗脸”和“游寨”的方式相惩罚。“洗脸”就是男当事者要杀猪宰羊请寨中人吃饭,要向女方父母赔礼道歉;“游寨”就是由寨中头人牵头,组织寨中人,将牛铃挂在当事人脖上,押着当事人在寨中游行。

很多未婚男女就是在玩乐中结识了自己的心上人,并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当未婚男女通过这种方式相识相知,时机成熟了,男的就会主动告诉女方,要将相互间的事禀告父母,要请人到女方家提亲。如果女方同意了,男方就会在第一时间如实告诉父母,喜欢上了哪家的女孩,并且女孩已经同意了。男方的父母就会去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女方也会告知自己的父母,自己爱上了谁家的男孩,男孩家很快要来提亲了,女方的父母就会静静地等待着男方家上门提亲。如果女方觉得不同意或者时机还未成熟,就会告诉男方,自己一时还不想结婚,不要忙于说亲。

俐侎人寻爱的假期还不止“双日”,古历正月初一至十五的过年期间,以及二月初八前后,也是未婚男女寻爱的假期。在这个假期里,他们同样会相互邀约着到森林里,到路边,寻找意中人,享受假期的欢愉。

尤其是古历二月十五那一天,那是俐侎人的“桑沼哩”节。这一天,是所有有情人的假期。在这一天,不管婚否,俐侎人都会找自己的情人去幽会,去对歌,去澡堂洗澡……

想不到俐侎人还有这样的奇怪风俗,我一时间迷离于其中。

“外人去看看他们,行吗?”我忍不住问。

“行的,他们还很欢迎呢。”曹福昌说。

“你不是想再找一个意中人吧?”向导向我打趣。

作为有家室的人,当然不可能再去寻找一个意中人。只是,我被俐侎人这种特殊的寻爱方式深深吸引了,我很想去看那样的场景。于是,我和向导辞别了曹福昌家。

听说阿曼已经物色到了意中人,我们是不可能找到他们了。说不准,此时他们正在密林深处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呢。

我们来到了俐侎山寨下面的公路上,只见三五成群的俐侎青年男女说说笑笑地走在路上。有的青年男女还相互拉着手,说着情话。向导告诉我,相互拉手的男女是已经相处较长的,刚刚相识的男女是不会相互手拉手的。

那些女孩子都头披花巾,这也是未婚女子的一个特殊标志。向导说:“她们就是俐侎阿朵,阿朵就是小姑娘。”

俐侎阿朵虽然个头总体不高,但都长得小巧玲珑,皮肤红润,明眸皓齿。个个长得像一朵花,是招蜂引蝶的花。也难怪,蝶恋花嘛。

一群一群的俐侎男女走过公路,走进了山林。我目送着他们,直至消失。

向导告诉我,当青年男女们玩够以后,就会回家吃饭。吃饭后,都会准时赴约,一起去他们想去的地方过夜。如果男的在约会地点见不到女的,就会到女方家房后,或吹起芦笙,或奏笛子,或弹三弦,呼唤女方。如果女方还迟迟未出家门,等急了的男青年会用沙子撒女方的房头,直至女方出现为止。女方的父母对此是不会发火的,他们是过来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样的讲述,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有些回不过神了。“今晚想不想找个俐侎阿朵过夜?”向导又向我打趣。

我是无缘和俐侎阿朵过夜了。但我发现,我的身体里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东西在不停地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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