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撒入,我站在窗边,初冬将至,枫叶林红红黄黄,风一吹,叶便洋洋洒洒落下,铺满整个大地。
今天是我二十二岁生日,我穿上母亲特意为我定制的礼服,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如黛,没有多的修饰,裙摆如莲,简单华贵,却不张扬。这样的我,像一个城堡里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公主。我没来由的抱紧双臂,过去的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
:“沛瑶,大家都等着你呢。”母亲微笑着拉过我的手:“走吧。”
踏着旋转梯下楼后,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的哥哥,沛恒。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亲近到可以成为我男伴的人,所以,接我跳起第一支舞的人,只能是沛恒。他抬头冲款款走下阶梯的我笑,那笑容从未变过,对我而言,如沐春光。
音乐响起,我和沛恒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翩翩而舞。这支舞我们从小就会,跳了那么多年,默契自然不用说。
记忆有些恍惚,我记得沛恒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却非常认真的对我说:“沛瑶,这支舞你只能和我跳。”
我抬头看着他:“我不是沛瑶,我是小飞,如果你能记住这一点,那我就答应你。”
舞曲结束,我冲大家微微点头:“谢谢你们来为我庆生。”
知道我不喜言语,母亲笑着说:“沛瑶刚从美国读书回来,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还有些陌生,以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众人纷纷附议。
:“是么,沛瑶刚从美国回来?”厅门处传来女子的声音。
所有人愣住,我循声望去,忍不住小跑上前握着她的双手:“沛菡,你回来,太好了!可是,你不是有其他很重要的事么,算了,回头再说,来和我一起许愿吧。”
:“这下可好,我们兄妹三人都在。”沛恒走到我和沛菡旁边,很绅士的伸出双手:“就让哥哥领着两个妹妹去吹蜡烛。”
:“哥。”沛菡看着沛恒,手却指向我:“你应该很清楚,她不是我们的妹妹。”随后她又指着母亲:“她是这个女人收养的孩子,真正的曾沛瑶早就死了,已经死了整整十六年!”
此话一出,就像颗天崩地裂的炸弹,炸是炸了,却惊的人们呆若木鸡。
:“沛菡住嘴!”沛恒愤怒的抓着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有些茫然的回头,母亲不敢置信的捂着嘴,身子微微发抖。我上前扶着她,冲惊呆的众人淡淡一笑:“真是抱歉,生日宴会被我们姐妹搞砸了。”
入夜,我轻轻推开沛菡的房门,和小时候一样,踢掉鞋子熟练的钻进她的被窝。她没有撵我走,一室灯光柔和,我们沉默了好久,我侧头看着她:“沛菡,三年没联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和我反目成仇。”
其实,沛菡说的没错,我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场火灾,烧死了我的家人。我被亲人从防护窗塞出来时,有人冲外面大叫:“先救救我的小飞,先救她!”
据说那个时候我才出生不到一个月,还没有名字。被送往孤儿院时,只有“小飞”这个音的线索。孤儿院的老师并不确定我到底是哪个“飞”,或许是为了希望,为了我今后能勇敢,所以才用这个“飞”字的吧。
我生活的孤儿院原本是个废弃的教堂,教堂外有草地,有枫叶林。每到秋冬交替的时候,枫叶迎着朝阳漫天飞舞,随着夕阳悄然掉落。我在那里长到六岁,日月交替,年复一年,于是,我不知不觉便爱上了有枫叶的地方。
对小孩而言,孤儿院的日子并不苦。穿旧衣服,食宿简单些又何妨,那里是一个家,家里有几十个小伙伴,每天叽叽喳喳,其实那些记忆到头来,都是美好的,让人闭上眼回忆时总能不经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