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丰三十六年,五月十三日,四皇子南宫羽景与御史大夫之女沐宛柔的大婚之期,皇帝封四皇子为景王,并在宫外赐予王爷府邸,这是沿袭耀丰王朝的历代旧礼,皇子在成婚之日即是封王赐予府邸之时,这时皇子需搬出皇宫并拥有自己独立的王府,只有一国太子才能一直居住在皇宫里。
今日本应也是二皇子南宫羽晨与上官二小姐上官莹的大婚,可由于二皇子拒婚之事,皇帝和二皇子依旧处于僵持的状态,南宫羽晨依旧一心坚决退婚,皇帝到其宫殿探视,两人交谈并不愉快,皇帝拂袖而去,却撤掉宫殿外的侍卫,两人似达成了一致共识,皇帝便默许了南宫羽晨的退婚行为,昭告天下,取消南宫羽晨和上官莹的婚事,并对上官府赏赐了很多东西,以作为补偿,意外的是上官府竟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皇宫深处,竹影重重,时不时传来几缕断断续续的笛音,哀婉凄切,此时坐落于南宫羽晨宫殿里的一座凉亭里,意外迎来了一位紫衣男子。此人正是南宫羽汐,只见他十分悠哉地倚在凉亭下的圆柱上,一双魅惑人心的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亭外的一笼绿意,此时老天突然便下起了细细密密的春雨,烟雨朦胧,丝丝缕缕纠缠不饶,细雨时不时飘进亭内,南宫羽汐虽没感到一点点寒意,还是有些不满地抚了抚衣袖,看着毫不在意雨丝逐渐浸湿衣角依旧沉浸在吹笛的南宫羽晨,笛音凄凄切切,好不忧伤,一时忍不住便出口道。
“二皇兄在此独自忧思,又何必以答应父皇的要求来换得与上官小姐退婚的允诺,往后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呢?”南宫羽汐深知他二皇兄的心思,若上官莹不愿,二皇兄怎会强求一分。
听其一言,南宫羽晨整个人似顿了一下,一时怎么也无法继续吹奏下去,双手连同手中玉笛都似无力地垂了下来,任由雨水贱湿自己的衣角,看着眼前的一片竹林,青竹在雨水浸润后仿佛变得更加青翠、挺拔,而在他眼中看来每一根竹子却都有点孤独、萧条。“七皇弟可有让你魂牵梦绕的女子?”微雨漂浮下南宫羽晨的背影在南宫羽汐看来显得极为落寞、寂寥。
似感到阵阵雨丝抚脸极为不舒适,南宫羽汐嫌弃地又轻轻地拂了拂衣袍,终是拂掉了落在身上的雨珠,甚是满意地撇了撇嘴角便勾勒出一抹醉人笑意。“魂牵梦绕么?既然二皇兄如此在乎,又为何?要是本殿下遇上这么一个女子,定日日出现在她身边,引她注意,扰她心神,让她不能忘记,直至爱上为止!”既然有人能让他魂牵梦绕,那他又为何不能让她也日思夜想,同尝此苦,共担此念。
南宫羽晨似是十分讶异,又颇为无奈地哭笑不得:“七皇弟果非凡人,可是她的心中早已有人,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回想起那夜上官莹的眼中分明透露出一股坚定和不顾一切,他那时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把心意深埋心底,只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若两人就此分开,不管你爱的多深,那人亦是不知,又何必自苦。”要是他也遇上了,只怕是要纠缠到底的。
“心中自苦亦是如饴的,七皇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南宫羽晨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一时不语。
“只是二皇兄不愿扰她心绪,添她烦忧。”南宫羽汐一副笃定的样子,他的二皇兄一直以来同笛音相伴,心性高洁。
南宫羽晨不禁回头看着南宫羽汐:“七皇弟总能轻易猜中别人的心思。”
春雨飘摇,不一会儿便失了踪影,春日阳光不知从哪里偷偷钻了出来,拂去万物阴霾,光晕越发显得娇艳灿烂。
“雨停了,此时也快到景王的大婚之礼了,七皇弟平日多喜热闹,便替皇兄走这一遭,送上大婚贺礼罢!”说罢也不等南宫羽汐有所反应,便喊来他身边之人,吩咐道:“青彦,将准备好的贺礼随七皇弟一起送去景王府。”
“是,属下领命!”那人想必是南宫羽晨的贴身侍卫,身子挺得笔直,言行之间恭敬无比。
南宫羽汐不禁看了一眼他手中捧着的贺礼,神情颇为诡秘,似讽似讥:“二皇兄这回可猜错了,景王大婚,妻妾共迎,皇弟还是不去凑这一份热闹了。”说罢眼神像是看向某处,“祁风,既然二皇兄也送贺礼到景王府,便把本殿下的礼物也带上,恭贺景王新婚大喜。”
“是,殿下!”祁风和青彦很快便离开了凉亭,亭中一时陷入沉默。
“七皇弟一直在怀疑,所以便对景王也起了几分疏离?”南宫羽晨接着便叹了一声,“其实,皇家本就亲情缘薄,皇兄真不想看到有一天兄弟互相残杀的场面,这么多年七皇弟也该释怀了,或许皇后并没有……”
“二皇兄多虑了,我并非因此,而是挚友归来,二皇兄难道忘了?”南宫羽汐像是想起了过往三人一同相处的时光,一时怀念,一年了,那人也该回来了。
“莫非……”
看着南宫羽晨疑惑又顿悟的样子,南宫羽汐肯定地道:“正是,此时他也应到月都郊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