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陈年华又让医生用了同样的理由给陈父做了一次化疗,做了两次的化疗,那一万块钱也终于花完了,在吴杰来医院看望的时候陈父说什么也不在医院住了,于是陈年华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回家的路上,陈年华坐在拖拉机里想着医生临走前说过的话:“像你父亲这个情况,每周做一次化疗的话,还有可能会延长一下生命,不过也仅仅是半年而已,还有老人的心态是最重要的,我感觉还是想办法告诉他的好,这样也有助于病情的治疗。”其实,还有一件事是医生没有说的,那就是其实他的父亲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癌症晚期的事情了,只是他一直不让医生告诉陈年华。所以,医生就用这个方法来让他们父子通话。也是希望他们父子都能好好的。
到了家以后,村里的人们都过来看望老陈头,送鸡蛋的送鸡蛋。送营养品的送营养品。就连老村长也来了,坐在床边对着陈父说道:“大兄弟,你说你都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干吗还这么拼命啊?虽然现在家里不是很富裕,可是和我们那会相比,现在不知道好多少呢。人要知足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累了一辈子了,也该歇歇了。年华和小荷都是孝顺的孩子,你说你还操那么多心干啥。现在你又有孙子了,万一你有个好歹,岂不是得让两个孩子内疚一辈子啊?要我说我啊,大兄弟你就好好的在家当你的太上皇就好了。万一你真的累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两个孩子不孝顺呢?”
“村长,我们认识有快十年了吧,我们家平时没少麻烦你,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可是现在我们都老了,马上就是入土的人了,你给我们家的恩情我这辈子是没办法报答你了,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的报答你。”陈父说道。
老村长一听就生气了,说道:“老陈啊,咱们也相处了快十年了,就是养一只猫,一只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我们是人呢?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如果你在这样说的话,那你就不要在我们吴庄住了。”
陈父一看老村长生气了,赶紧的说道:“村长啊,我没别的意思。想当年要不是你能收留我们一家子,估计我们一家子早就死了,这人一老就爱想些以前的事。一想到以前的事我就觉得亏欠你的太多了。”
“大兄弟啊,你说你想那么多干嘛?你现在就好好的养病就好了,你刚回来,还是好好的休息会吧,我先回去了,等你好了,咱哥俩在好好的唠唠嗑。”说完这句话老村长就走了,因为今天来的人太多了,所以陈年华和陈母一直都在外面待客,而姜荷因为有孩子,所以只能在一边帮忙和一些女眷聊聊天。说说陈父的病情和陈归。一看到老村长从父亲的卧室里出来,陈年华赶紧的上前扶住了老村长。在把老村长送到大门口的时候,老村长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对陈年华说道:“年华啊,你不用送我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的看好你父亲啊,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你千万不要再让他干重活了。我知道你和小荷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回家好好的照顾你父亲吧,我回去了,改天再来。”说完就走了。
看着老村长离去的背影,陈年华的内心里充满了自责,是不是自己真的是走错了,当年就不该走这条路的?是的,不能在让父亲干重活了,可是这样守在父母身边的日子还有多少呢?
等到吃完了晚饭,陈母说因为这两天儿子太累了,既然老伴已经回家了,就赶紧回房休息去吧。所以一吃完晚饭就赶紧的让陈年华和姜荷抱着陈归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陈年华想着医生和老村长的话怎么也睡不着,这是陈归已经喝完奶睡着了。所以陈年华就小声的和姜荷说着:“小荷,等明天你想个办法把妈支走,我觉得应该告诉爸实话了。”
“可是···爸他能接受吗?”姜荷犹豫地问道。
“不管他能不能接受,我们都要告诉他实话,医生说了,只有他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以后,才能更好地治疗。不然的话,以后每周一次的化疗怎么治疗啊?”陈年华无奈的说着。
“年华,要不去求求那个人,也许他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爸呢?”姜荷小心地说道,毕竟那个他是这个家里的忌讳,没有人会去提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着。
陈年华一听冷笑了一声:“求他,干吗要求他啊?已经过去十年了,他来看过我们一次吗?我们干吗要去求那个冷血的动物呢?”
“可是····”
“好了,小荷,不要再提他了,睡觉吧。”没等姜荷说完,就被陈年华给打断了。
同样在陈父的卧室里,陈父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对陈母说着一些事,而陈母则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老头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啊?不就是劳累过度吗,你以后小心点不就好了,竟说一些不吉利的话。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以后你就好好地歇着,有华儿呢,你就不用那么的卖力气了,且看以后吧。”说完就睡了,只是陈父躺在床上,怎么的也睡不着。一想到自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忍不住的想到要是自己走了以后老伴怎么办,华儿和小荷,还有归儿怎么办?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姜荷想着昨晚老公的话,于是在吃完早饭后,就说要去拿归儿的百天照,因为照完像就出来陈父晕倒的事,所以照片就一直没有去拿。于是就借口要给归儿拿百天照,但是因为陈父的原因,现在陈年华也没有去上班,但是姜荷还是让陈母跟着去拿照片了。借口说是那么长时间没去拿,不知道人家还给不给。而陈母因为年纪大,走到那里好说话的缘故。
在姜荷和母亲走了以后,陈年华来到了父亲的房间,看着父亲躺在床上,过去把父亲从床上扶着做起来,想说话,但是又担心他会接受不了。
就在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父亲开口说道:“华儿啊,我知道你现在一直都在骗我,我不是劳累过度是吧?应该是癌症晚期是吧,其实我比你知道还早呢。”
一听父亲说出的话来,陈年华惊呆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不想自己难过所以才装不知道的。一想到这,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俗话说的好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没有到伤心的地步,如果到了伤心的地步了,男人比女人的感情更深。
“哭什么哭啊,你是男子汉,是这个家的天,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两个月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会来的那么的快。其实人家医生也比你知道还早,你也不用怪他,是我不让他说出来了的。这两次你让医生给我检查身体,应该是在我做化疗吧。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你爸我还没有老糊涂,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不用再费心的给我治疗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关键我放不下你妈,更放不下我的大孙子。你不要白费力气给我治疗了,省下钱来给归儿买奶粉喝。”
“可是爸·····”陈年华焦急的说道。
没等陈年华说完,陈父就说道:“可是什么?你现在不想让我知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你现在这样做也是不想让你妈知道。我也是,我真怕你妈她接受不了。还有你不用在借钱给我治病了。我是不会去的,如果你不想让你妈现在就难过,一直难过到我死,就现在不要告诉她。咳·····咳·······”因为说的急了,所以陈父咳了起来。陈年华赶紧给父亲拍拍背。
“爸,是儿子让你受苦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也不会为了生活而累了一辈子。您受苦了。你就让我给你看病吧,要不我以后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陈父慈祥的摸摸了陈年华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傻孩子,我们是父子啊,说这些干啥?当年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死了,哪还有今天啊。现在活到这,也知足了。”
“爸····”陈年华再也控制不住了,趴在陈父的身上大声的哭着。多年来的委屈和苦难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哭吧,大声的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我苦命的孩子。”陈父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哭了一会,陈年华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对着陈父说道:“爸,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治疗的。你就安心的养病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阿杰和小凤他们都会帮我的。”
“华儿,我都说了,不要给我看病了,如果你坚持要给我看病的话,那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男子汉当断不断,你这怎么让我放心的走啊。”
“爸····”
“好了,不用说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陈年华只能无奈的从父亲得房间里出来了,感觉到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奈。
“天啊,我该怎么办?菩萨,求求你,赶紧让我爸的病好起来吧。我爸善良了一辈子,从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啥要这么的折磨自己的父亲啊?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拿我的生命去还我父亲的命。”从来不信佛的陈年华也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