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虽然静谧，但很潮热。
春燕早已经穿上夏装，可是闷热依旧席卷着她，让她烦躁得难以在宿舍里待着。于是，她关了灯走出宿舍。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几颗星星点缀在它周围，使夜空显得那么神秘。
她独自走在工厂里的院子里。可能是时间晚了吧，院子里鸦雀无声，两个人影都没有。就连时常叫唤不停的蛐蛐也停止了它们的“歌声”。
“我来这多少天了？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姥姥现在做什么呢？有点想她了。明天给她写封信报个平安。”她望着夜空寻思着。
“汪汪，汪汪”，工厂里的牧羊犬听到什么动静疯狂地叫唤起来。“谁啊，半夜三更还不去睡觉。”稍后传来看门人的说话声。她没回话，立刻调转方向朝宿舍走。
刚进屋，就觉得自己像处在一个蒸炉中，汗水像不约而同从毛孔里冒出来，瞬间她已经汗流浃背。“这破天气，真让人难以忍受。”她拿起放在床头的纸扇使劲地扇起来。“要是有台电扇多好啊？”她又想，“要不明天买个回来？”“明天还要上班，还是睡觉吧？”她站起身关好房门准备睡觉。当她脱下外衣，关了灯之后，突然发现在窗户边有个黑影，她警觉地穿好衣服，战战兢兢地问：“谁？”见对方不说话，她胆子大了，她又问：“你是人还是鬼？怎么不说话？”对方没说话，却慢慢走了。
她不敢出门去追，她恐惧地忘记了炎热。床就在窗户边上，她不敢再靠近，找了个角落坐着一直到天亮。她梳洗了一下，随便吃了些东西，像往常一样又去上班。对于晚上的事，她都没说。她想：可能是昨晚太热产生的幻觉吧？给别人学了不笑自己才怪呢？还是不学的好。
可是到了晚上，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坦然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窗口，很怕那个黑影再出现。她不敢再开灯了，依然在那个角落里瞧着窗户。晚上10点，那个黑影出现了，可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这回她确认这不是幻觉，她的浑身开始发冷，害怕得哆嗦得像筛米一样。她怎么办啊？是告诉工人们还是向厂长反应？她考虑着，在天明之前她决定去找王厂长反应这事。
“春燕，你看上去精神很差，晚上没睡好吗？”她刚进厂长办公室，王厂长就问他。
“是，休息得不太好。”
“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我想向你反应一件事。”
“说。有什么事说吧。”
“这两晚上我的窗户边上总有个黑影晃来晃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厂长能不能请人查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说。
“真有这事？咱们厂里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呢！你看错了吧？”他惊讶地问。
“请您相信我，我不会说谎的。晚上你派人可以看着去。”她怕他不相信，有些着急了。
“好，今晚我亲自看看去。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好的，谢谢厂长。”她放心地出去了。
最近账务比较多了，春燕忙碌了一天还没来得及把当天的账务整理完。夜幕又降临了。看看天色越来越暗，她还是不想回宿舍，她怕那个幽灵般的黑影再次出现。她想：反正肚子也不抗议，就在这弄一宿账目吧！正好可以减减肥。于是，她又开始忙碌。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她正忙碌着，忽然听到一个人在说话。她抬头一瞧，是王厂长。他正满脸堆笑地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写呢。
“哦，厂长。反正晚上没事，我想把今天的账目弄完。”她忙说。
“那也得注意身体啊！明天再弄吧！赶紧回去休息。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从外面带回来一些小包子，你趁热吃点。”他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
“这怎么行呢？我晚上不吃东西的，你还是给两个孩子拿去吧！”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
“给他们留了，在车里呢！你快吃吧！”他提起来放到她手里。
“那谢谢厂长了。”他如此热情，她不好再推辞只好接了过去。
“你快回宿舍吧！没事，你安心睡觉。我今天给你值班。不过我得先回家一下。”说完，他转身走出她的办公室，她感激地看着他走进夜色之中。她忽然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有些熟悉。在哪见过呢？她冥思苦想，这一想把她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厂长的背影和那两天出现的背影是很相似。“不会是巧合吧？绝不会是他的。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像是他。虽然他脾气暴躁，但是心眼是好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做事。”她心里嘀咕着。
她忐忑不安地走回宿舍。
随便吃了几口包子，她也顾不得喝口水就昏昏沉沉地爬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几天她的实在太累了。
这个人怎么冲着自己走过来了？他的笑容怎么那么让人厌烦？“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他不顾她的喊声，依然慢慢靠近她，那笑容越来越奸猾，最后变成狰狞。他把手伸向自己……“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她大喊着。
“你做梦了，春燕。”怎么有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王厂长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厂长，你怎么在这里啊”她慌忙站起来。
“我不是来给你值班吗？见门没插，我就进来坐坐。欢迎吗？”他温和地对她说。
“很晚了，厂长。你回去睡觉吧，我也该休息了。”她低下头说。
“那好吧，天已经很晚了。估计也没什么事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没事的。”他往外走着，“哦，对了，明天我要去进纺纱原料，你一起去吧！正好可以记记账目。”
在他走进夜色的那一刹那，春燕那种感觉又来了，这个影子和每天在他窗口晃动的影子很相似。她恐惧地赶紧关上门。
“要真是他怎么办？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她的脑海翻腾着无数的疑问，恐惧使她一夜未眠，而那个黑影真的没再出现。
53．原形毕露
清晨，春燕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这是谁呀，这么早。把人家的美梦都搅了。”她有些懊恼。
“春燕，今天你跟我一起去进货。你准备一下，一会就走。”
“你是谁啊？”
“我是王厂长。”
一听到是厂长，她赶忙做起来，说：“我很快就弄好。”
“快点，别拖拉。”说完他走开了，一会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前几天他就说让我一起跟他进货。”她小声嘀咕了一声。她赶忙穿衣起床。
正梳洗中，王厂长开着小货车来到她的宿舍门口。
“春燕，就不用吃早饭了。我们到外面吃早点去。”他在车上喊。
“哦，好的。我这就好了。”她匆忙拿着包走出来，“司机不去吗？就我们两个人？”她看着车上仅有他一个人，她疑惑地问。
“司机今天还有别的任务就不和咱们一起去了。今天我当司机。”他笑着说。
她听了很犯怵，她除了依风以外还没有和别的异性外出过。何况晚上那个“身影”，她一直有些怀疑是他。她站在门口踌躇着。
“上车啊，不然进货晚了。今天还急着用呢！”他着急地在车内喊。
不想去，也得去，谁让我是人家的员工呢？她为自己鼓了鼓气，快步走近货车开门坐了进去。
“坐好了，我们出发了。”他看了看她，微笑着说。
她坐在他的旁边，不知怎么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她轻轻冲他点了点头。车开动了。
当开到厂子门口时，她看到厂长的爱人站在那里冲车上招手。他没好气地停下车说：“你又有什么事啊？有事在家里不说跑这来拦路。有事快说，我们急着走呢。”
“也没什么事，我忽然想起你今天没吃感冒药，你的感冒不是没好吗？我给你拿来了。吃了吧！”她温和地说。
“拿过来。一会我吃了。你快回去吧。”他不耐烦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朝车里看了看。她看到了春燕，赶紧说：“妹子一起去啊？你们路上小心点。”
“别在这废话了，赶紧回家。”他不耐烦地说，说着他开动了车。
当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又看了看春燕，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最后转身走了。
车开出工厂了。可春燕的心却无法平静。刚才从嫂子的眼神里好像读出什么，可又不知道是什么。有什么事？她为什么还回避自己的男人说。想着想着，她看了看一直开车的厂长，他一丝不苟地在驾驶，他应该没问题吧？不想了，小心点就行了！有些累，她躺在靠背眯上眼睛养神。
很快到达目的地，他们装好货，记好帐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到中午了，咱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厂里。”王厂长开车在一个饭店旁停下来。
春燕看看装修豪华的门面对他说：“厂长，我们随便找个地摊吃点行了，在这里太浪费了。”
“今天我请你，难得你跟我出来一趟。”他开门下了车为她把车门打开，春燕只好跟着下去。
二人走进大厅，服务员热情地迎过来，“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帮助？”
他问：“我们要一个两个人的雅间，还有没有？”
“有，有。二位请跟我来。”服务员领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这是菜单，二位慢慢挑选一下，一会我再过来。”临走，她斜眼看了看春燕，从她的眼神里她好像看出了取笑和鄙夷，她忽然感觉不自在起来。莫非她以为我和他……
她正在瞎想，就听她说：“别愣着了，春燕，你点菜。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别拘束。”他看着她递过菜单来。
他的目光里不像以前那么温和，好像掺杂着别的东西。可她想不起来是什么。不知怎么，她心里感觉有些恐惧。“厂长，你点吧！点简单的，我们吃了赶紧回去。”
“着什么急？好容易出来一趟，好好休息一下。快点菜。”他说。
她看了半天，挑了一个最便宜的“虾米油麦菜”。
“你真自觉。就点一个啊？好，拿过来，你不好意思点，我来点。”他拿过食谱，正好服务员走进来，他点了几个自己听都没有听过的菜式，春燕总觉得这样太浪费了，但又不好阻拦。
服务员出去准备了，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春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头。他拿起凳子向她靠了靠，她本能地动了动，恐慌之心再起。
“春燕到过这样的饭店吗？”他问。
“我们穷学生怎么能到过这样的地方你呢？这真豪华。”她慢慢抬起了头看了看他。可他发现的眼神越来越不正常，她有些害怕了。
“你们的菜来了。一起上齐了，你们慢用。”这时几个服务员顺序着把菜碟摆在桌子上推了出去。
“快，趁热吃。这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她的小碟里。
“我自己来。”她说。
“春燕，你见过这些菜吗？”
“我还是第一次吃。真好吃。”春燕心情轻松了许多。
“想经常出入这些地方吗？想经常吃这些东西吗？”他忽然这样问春燕，她莫名其妙地抬起了头看他，可他正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她慌乱了，赶紧起身，说：“厂长，我有些不舒服，你吃吧。我到外面等你。”
“燕儿，你别走。你还不明白我吗？我爱你，从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只要你答应跟了我，现在的一切都属于你的享受范围。”
春燕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她看着他那可恶的样子，勇敢地说：“厂长，请注意你的领导形象。”
“你真的一点考虑的余地也没有吗可别后悔。”他忽然变了一副嘴脸冷冷地对她说。
“我不会后悔的。我吃饱了，厂长，我到外面等你。”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里露出了愤怒和凶狠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