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梓
小苇去看在上海进修的男朋友阿成。
他们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阿成说课程太紧,路太远,挤不出时间。于是,小苇到上海来看他。
小苇一眼看到出站口的阿成。他变了许多,一口方言有了柔和的味道,衣着也讲究了许多,胡子刮得很干净,眼睛像黑煤块。到底是大都市,不同于小县城。阿成已经历练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他告诉小苇,与他同租一套房子的是个上海女孩,和他一同进修的。这种男女合租在上海很普遍,他不想小苇误解。
小苇看着阿成,笑笑说:“我什么时候误解过你?”
阿成紧紧握一下小苇的手。
阿成住的地方很整洁,布置得简单却温馨。小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觉得这房子处处都有一双女人的手。
下午六点钟,上海女孩回来了。她叫阿美,穿着时尚,人也热情,知道阿成的女朋友来,特地买了叉烧肉。阿成连忙接过来,径自拿进厨房。
小苇看着阿成和阿美在厨房里忙,忽然觉得他们那么默契,而她站在一边,像个外人。隔着几米远,小苇发现阿成看阿美的眼神,亲昵而温柔。并且,和阿美在一起,阿成讲普通话,他的普通话说得好极了。小苇的心像被泼了一盆水。
三个人同桌吃饭,说话最多的是阿美。阿成似乎有点儿不自然,小苇更不自在,与阿美比,她显得土气而笨拙,她的方言阿美也听不懂,这让她有点儿自卑。
阿美很会说话,还颇有幽默感,她讲原来公司的事,阿成听到一半便会意地笑,他的笑让阿美很快活。小苇也附和着笑,却笑得勉强。
吃过饭,阿美出门散步,给小苇和阿成留出空间。小苇看阿成,阿成收拾桌子,有点儿手忙脚乱,眼神也乱。
阿美的屋子半掩着门,小苇好奇,轻轻推开。屋子很小,墙上贴着梁朝伟的大幅海报,瓶里插着一束干枝梅,有薄薄的灰。小苇在屋子中间站了很久。
小苇在阿美回来后就去了小旅馆。她和阿成从未越过轨,封闭的小县城,未婚同居,会被人指指点点。小苇是个传统的女孩。
第二天,小苇离开了上海。
阿成送走小苇,赶紧回学校上课。一进校门,他就接到阿美的电话:“把女朋友送走了?”
“对。”
阿美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对你说这件事,可我又不得不说。我的一枚镶花银戒指不见了。昨天回家后,我摘下来放进了自己的首饰盒。还有一条黑珍珠项链,平时不常戴,也不见了。”
“怎么?你怀疑小苇?”阿成惊诧。
“昨天我只出去两个小时,我没戴戒指和项链。”
“你确信它们昨天还在?”
“是的。”阿美郑重地说。
阿成不相信小苇会做这样的事。整整一天,他的课上得心神不定。
晚上,他打电话给小苇。他委婉地问小苇是不是讨厌阿美。小苇说不,她喜欢阿美。阿成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
“小苇,阿美有一枚镶花银戒指不见了。还有一条名贵的黑珍珠项链,也找不到了。”阿成问得忐忑不安。
小苇沉默。
阿成的心渐渐沉下去。天啊,真的是小苇拿了?她怎么会这样?
“你喜欢那样的首饰?”阿成问。
小苇长长叹了口气:“阿美回到住处,没再出去?”
“是。”
“客厅上的沙发,好像不能睡人啊?她睡在哪儿?”
“她当然睡在自己的床上。”阿成不解。
小苇幽幽地说:“你真把我当成了傻瓜。如果她睡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会找不到戒指和项链?”
说完,小苇挂断了电话。
回到租住的小屋,阿成直奔阿美的卧室。掀开铺在床上做做样子的薄被,阿成一眼看到床中央的镶花戒指,还有那条黑色的珍珠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