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失笑,“你倒是想得美。”
齐朗把脸一板:“我这是很严肃的告诉你,还有荷包香囊衣服,你都要做。”
顾姝哭笑不得:“宫中不是有那么多针线好的绣娘么?”
齐朗不悦的嘟嘴,“那些人的手艺哪有你好?更何况,我想要你做的嘛。你就帮我做一个吧!”说到后面,竟是有些撒娇的口吻。
宫中的绣娘选自全国各地,个个技艺不俗,在他口中竟是一文不值了。
顾姝笑道:“可是这么多,一时半会儿哪里做得完?还有那衣裳,我又不知道你的尺寸。”
听见她答应,齐朗高兴还来不及。听到她说这些,就慌忙答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急,你慢慢做就成。至于尺寸,我让人量好了拿去给你。”
“你还真是贪心。”顾姝叹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齐朗笑着说道:“刚才我去庆华宫,太后说你去御药房了,还道你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你去御药房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现在雨势又大,所以我猜想你是被这雨给困住了。”
顾姝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伞,说道:“太子仁厚,已经借了一把伞给我,你来晚了。”
齐朗不在意的笑笑,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把伞还给二哥。”又把伞撑过去一点,示意她把手中的伞收起来。
顾姝收了伞,递到他手上,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道:“我们还是先去御药房吧,太后的药还没端。”
齐朗点头,变换了方向,道:“好吧,对了,文鸾已经痊愈,在庆华宫等着你。”
顾姝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雨还在下着,同一把伞下,并肩前行的两个人越走越远,分外和谐,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廉亲王是先帝的同胞弟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娶妻文氏。廉亲王与皇帝年纪相差无几,小时候就很合得来。文氏是文国公府的大小姐,文国公的嫡女。因自小身子就不好,成亲较晚。文氏与廉亲王结缡二十载,感情深厚,从未吵架拌嘴过。两人只有一个孩子,就是福荣郡主。
此刻廉亲王府西院的房门紧闭,门外站着廉亲王文氏和一众丫鬟婆子,神色焦急。
福荣郡主将自己关在房门之内整整两天,不吃不喝,门也没有开过。文氏十分着急,却劝服不了这个倔强的女儿,只好天天带着人在门口边守着,只盼她能不再闹别扭,早些出了房门。
廉亲王皱着眉头,问身边之人道:“郡主为何会突然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让人进去,是不是你们没有伺候好?”
廉亲王是个十分疼女儿的,要是这个罪名安下来,只怕伺候福荣郡主的所有丫鬟婆子都没有命在了。
所有伺候的人都赶紧跪下请罪,不管有没有伺候好,王爷怪罪了,奴才就只能担着,谁敢为自己分辨两句?
见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的,文氏握住了廉亲王的手,温言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那是最骄纵不过了,要是下人没伺候好,她又怎么会不说出来而把自己关在房内?”
廉亲王收敛了怒气,目光看向福荣郡主的贴身丫鬟莲青:“你说,郡主为何会如此?”
福荣郡主一向喜怒不定的,莲青哪里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此时听到王爷问起,她唰的白了脸,跪下请罪道:“请王爷赎罪,奴婢实在不知。”
“不知?”廉亲王恨不得一脚踢过去,“你身为郡主的贴身丫鬟,居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的?”
莲青低着头,却不敢再为自己分辨半句。福荣郡主的心思一向难猜,她又怎么猜得出来?
“郡主把自己关进房门之前可有发生什么事?”文氏问道。她虽然也很担心女儿,不过身为当家主母,她要淡定多了。
莲青凝神想了一会儿,才道:“郡主两天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神色就很奇怪,把奴婢撵了出去,就将房门反锁了。”
出了门去?
文氏皱眉,难道她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可是她不是经常出门的吗?也没见她这样啊。
廉亲王冷冷道:“郡主出门你没跟着去吗?”
莲青身子抖了一下,诺诺道:“郡主出门从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不敢违背郡主的命令。”
久久的没有声音。
就在莲青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紫红对襟宫装的福荣郡主走了出来,未施粉黛,神情憔悴。头发也没有梳过,看起来有些凌乱。她定定的看着廉亲王,声音沙哑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廉亲王和文氏都愣住了。
见他们不回答,福荣郡主神色冷了几分,唇边抖出一丝冷笑,衬着憔悴的神情就如地狱里的魑魅:“关于宋梓侨的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声音猛然提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整个人就像是有些癫狂。
廉亲王神情一滞,才不自然的开口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他边说,边挥手让院子里的下人退下。
见状,福荣郡主心中了然,他们果然是早就知道了,却死死的瞒着她一个人。她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他们是她最亲的人,却生生的将她瞒了这么多年,让她一直蒙在鼓里,让别人一直在看她的笑话!她恨了顾琪那么多年,现在却发现那一切都是不值得的,这让她如何接受?
廉亲王嗫嚅了一阵,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文氏也是一脸为难,她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上前握住福荣的腕子,叹道:“咱们还是回房说吧。”
福荣猛地挣开她的手,声音尖利的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廉亲王脸色一沉,严厉的说道:“你这是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他一向疼爱女儿,何曾这样疾言厉色过?福荣被他这么一说,也吓了一跳,后不服气的一扬脖颈,道:“我说的是事实。”她也是被娇宠惯了的,脾气一向暴躁,谁的话也不听。
廉亲王被她气得肝疼,当即就气愤的道:“好,很好,看来本王真是太纵容你了,才惯得你这样目无长辈不知礼数无法无天!”
文氏在一旁看着父女两个争吵,忧心不已,于是上前劝道:“你们别吵了。”
福荣本就是娇惯坏了的,此时被廉亲王激起了火气哪里停得下来。她用力的拂开文氏伸过来的手,道:“我不要你管。”
福荣是习过武的,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因此力气比旁人大,更遑论文氏这样久居内宅的妇人。文氏猝不及防,被她推下了石阶,跌倒在地上。
廉亲王眼见得福荣如此作为,心中气怒不已,一巴掌挥过去,怒道:“孽女!”
福荣被他这一巴掌给惊呆了,廉亲王从来都没有这么打过她。她紧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廉亲王。
打完之后,廉亲王就有点后悔。女儿从小就被他疼宠着,娇惯坏了也是他的责任。从小到大,他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他正在这边想,却听得文氏在那边哭喊:“哎哟,我的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