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赞赏的点点头,颜如玉能转过弯来,她自然是很高兴。一边起身一边问道:“”对了,之前你生病,找了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治好,如今又怎么好了。“颜如玉赶紧上前扶着她,笑道:”据门房说是有人将药方送到丞相府,祖母找人看过之后才决定让我服用,没想到就好了。“又惋惜道,”可惜没有留住他,这人的医术比起顾琪来也不遑多让呢。“
太后笑道:“你又知道了,顾琪可是神医之徒。”
颜柠此刻正歪在软榻上喝着汤,身边好几个宫女伺候着,那模样之谨慎,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一抬头就看到太后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着杏色烟霞衫的娇俏柔弱的姑娘,赶紧下榻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过了一会儿,颜如玉也开始行礼:“臣女见过颜嫔娘娘。”
颜柠打量她一会儿,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笑容可掬:“颜小姐不必多礼。”
虽然不明白太后突然带着她来干什么,就凭太后如此宠爱此女,她就需要以礼相待。
太后走到一旁坐下,笑着道:“哀家带她来瞧瞧你,你也不必拘束,这里都不是外人。”
颜柠吩咐宫女上茶,走到太后身边,道:“可不是吗,臣妾看着颜小姐就觉得亲切呢。”
颜如玉不甘示弱,也走到太后身边,笑着道:“可巧呢,臣女也觉得跟颜嫔娘娘一见如故。”
场面话而已,谁又说不出来?
太后笑眯眯的:“看你们两个这样投缘,哀家也就放心了。”又看着颜柠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可要好好保重,哀家那里还有些人参,等会儿就让人给你送来。”
颜柠喜上眉梢,得意的看了颜如玉一眼,笑眯眯的道:“多谢太后。”
太后道:“哀家也是希望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好。”
颜柠低下头,掩住了自己脸上的情绪:“臣妾肚里的孩子也会感念太后娘娘的恩德的。”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中却很是不屑。
太后一生没有孩子,自然是希望有个跟她血缘近的人是皇家血统。可是她颜柠的孩子是她自己的,她还想利用这孩子为自己家争取利益,又怎么会容忍太后插足?
一大早,顾府众人就起身开始忙碌。卢氏更是早早的到了顾桦房中,为她用丝线绞了面,又十分客气的请请来的五福全人为顾桦梳头绾发。
顾桦望着镜中的自己,墨云一般的长发被绾住束起,牡丹花开镂空式样的金冠将发髻扣住,长长的流苏垂在两侧,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起伏。
光洁的额头上,一颗晶莹圆润的东珠自牡丹花蕊上摇曳而下,再加上难得的盛妆华容,衬以红色新娘礼袍,显得雍容华贵之极。
镜中的她,霞飞双颊,满脸娇羞。
大楚女子婚仪当日,为了赐福新娘,长辈们便会找五福全人替新娘绾发梳头,以祝福和期愿将来新娘会如五福全人那般享有五福。
所谓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子孙满堂,卢氏请来的人是文国公夫人,她年近六十,身体向来康泰,又是一等公夫人,素来德高望重,深受京城贵族的尊重,孕育了六子一女,膝下又有二十来个孙儿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京中贵女成婚,个个都想请她来当这五福全人,但能将她请去的人却极少。一来是因为五福全人大清早地就赶到闺房梳头束发,文国公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趟下来身子受不了;二来她地位尊崇,原不必看谁脸色行事,又非要给谁脸面,因此若不是当真的世交,又看重这出阁的贵女,轻易是请不动她老人家的。
这文国公夫人之所以会来,其一是看在廉亲王妃文氏的面子上。文氏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从小就疼宠着的。文氏成婚多年没有生子,之后有了孩子差点小产,是顾琪出手救了她,这事文国公夫人也是知情的。二来将军府两将是皇帝的宠臣,又有个神医弟子顾琪,交好总是没错的。
因此婚仪当日,一大清早,文国公夫人便在一众丫鬟婆媳的伺候下到了顾府。
文国公夫人细细地审视着可还有疏漏的地方,笑道:“顾四小姐这皮肤可真是好,顾夫人,也不知道顾家千金是怎么长的,个个都好相貌。”
卢氏笑道:“国公夫人真是过誉了,哪儿当得您这么夸?”
文国公夫人伸手将跑出来的发丝又绾了进去一些,然后继续说道,“我这可是实话,我看了顾四小姐也是爱的不行。”又爱怜地捏了捏顾桦的小脸,但又怕弄脏了她的妆容,因此捏得很是小心。
门突然自外而开,一身粉红衣裙的顾琪走了进来,笑道:“本来昨天就想回来,结果颜嫔说她身子不爽利,又折腾了半宿,所以现在才回来。”又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递给了顾桦,“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给小四添妆。”
顾桦羞赧道:“二姐,你已经让三姐给我添过妆了。”
顾琪笑道:“添妆的首饰是不能推辞拒绝的,你还是收下吧。”又看向一旁的卢氏和文国公夫人,“给娘和国公夫人请安。”
两人皆道免礼。
陆续有贵夫人或者相交的小姐前来添妆,方氏派了芹馨来给了一对墨玉镯子,廉亲王妃送了一对质地绝佳的玉净瓶,其他人也都送来了礼匣。
皇后也派人送来了东西,是一柄灵芝状羊脂白玉如意,中间嵌了黄金雕刻而成的花生,用一个水晶盘托着。康宁公主送来的是一柄牡丹状墨玉如意,短一些,系金丝双喜结。不知为何,荣宁公主也派人送了礼,给的也是如意,更短的一柄,小巧精致的金如意。
看了这些珍贵的东西,顾桦心中不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卢氏。卢氏笑道:“既然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吧。”顾桦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文绣来回,“小姐,该去给老爷夫人敬茶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按规矩,在新郎来迎亲之前,要先给父母敬茶跪叩,一是感谢父母养育之恩,二是聆听父母训诫。
想到承欢膝下多年的女儿今天就要嫁做人妇,卢氏忍不住红了眼眶,忙忙赶来的顾晴顾姝还有顾琪也是心中一酸,齐齐红了眼眶。
顾桦也是如此,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文国公夫人笑着劝道:“顾四小姐喜得佳婿,正是高兴的时候,该笑呢。”
卢氏赶紧笑道:“正是呢。”又想起一事,道:“娘给你找的陪嫁丫鬟是绫儿,罗儿,绸儿,缎儿还有文绣,陪房是赵福一家,卖身契都收在你的嫁妆里了。以后到了别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又吩咐丫鬟伺候四小姐随后到上房去,又让人请文国公夫人先去待客的花厅,随后自己先去了上房。
待到屋里只有姐妹四人,顾晴才道:“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让人告诉我,我定将揍个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