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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收复莱阳(6)

凌晨4时,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一片漆黑。敌人的火力封锁突破口和城墙,第5连指战员不顾危险,置生死于度外,坚决执行突入城内的艰巨任务。副指导员庄兆谦率领第3排首批下城,他们从15米高的城头上,以二丈五尺长梯系了一根一丈长的粗绳索,垂直地放溜下去。地面看不清,7班长王可露第一个翻身下了城头,紧握绳索滑下去,当他滑到绳索尽头时,突然发现长梯已被敌人放倒,身体悬空离地约5米左右。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地面,接着2名战土也奋勇跳下(其中一名跌昏了)。绳索被击断了,2排战士们心如火焚,当机立断,结起绑布来代替绳索。可是长度还是不够,他们就不顾危险手握绑腿布索滑落,跳下地面。第5连连长孙瑞芝,坚决执行命令,他迅速果断地率领排指战员孤军作战,英勇击退了敌人多次疯狂反扑,相继攻占了20多幢房屋,前进了100多米,扩大了阵地。但部队也伤亡惨重,三面被敌包围,连排干部大部分牺牲或负重伤。这时,3排长杨学良挺身而出,主动代理连长指挥,利用两面水湾的有利地形,战胜了敌人围攻、炮击、火攻,仅以30余名战士,独立在城内坚持了20个小时,英勇顽强地击退了反扑之敌,一直坚持到兄弟部队进城。

5时20分,第27师已登城5个连(79团4个连、80团1个连),该师、团指挥员亲临突破口和城上指挥战斗,给予部队很大的鼓舞!

6时40分,陈金城作垂死挣扎,调集了1个团的兵力,在飞机炮火支援下,向我79团突破口发起进攻,企图一举歼灭我登城部队。

这时,我军能否攻克西城的关键在于能否坚守突破口,一旦击退敌人的反扑,就会加速敌人城防的崩溃,否则,前功尽弃,将导致攻城的失利。彭辉团长当即命令3营继续向西突击,以便取得友邻部队的协同支援。在城头上进行近距离突击,手榴弹发挥了很大的威力。

敌以6架飞机低空掩护几个步兵营向我军展开轮番攻击,情况十分危急,手榴弹像冰雹一样在敌群中爆炸,打乱了敌人队形,趁敌混乱之际,我英勇战土端着步枪展开白刃拼搏,但是,第三号突出部已被敌人占领,第二号突出部正遭到敌人猛烈攻击,8连1排只剩下9名战士了,陶庸政委即命第7连冲上第二号突出部,激战至11时左右,该连被敌人由城墙上反击退回,接着又组织进攻,再度恢复了二号突出部阵地,重新固守了突破口。

第79团特务连归该团第2营指挥,该连紧随主攻连——第4连之后爬上云梯登上城墙。登城后第4连向左侧发展,特务连则向右侧发展。这时,连长吕世昌负了伤,离开了城墙,在激烈的争夺突破口搏战中,该连打退了突破口右侧敌人的多次反扑,并用包有辣椒面的小包炸药消灭了城上暗沟里的敌人。当接到2营教导员张中言布置的“用1个排配合第5连下城战斗”的任务后,指导员吕岳五在敌火力封锁下,组织指战员一个一个地用绑腿布连续起来追送下城,与第5连一起插入城内。特务连第一个争先下城的是3班长李亭西(战后被评为特等功臣)。经过一个晚上和白天的激战,城墙上特务连的指战员在敌人疯狂火力反击下大部伤亡,只剩下了几个人,指导员吕岳五高喊:“人在突破口在”的口号,鼓励大家。大家利用突破口爆炸坑道为守卫阵地,一直坚持到黄昏,为后续突击部队重新爆破城墙、扩大突破口攻人城内赢得了宝贵时间(战后该连荣立集体一等功)。

2营4连和特务连,在城墙上抗击敌人的反扑,伤亡大幅度增多,教导员张中言率领战士冲向敌人,不幸中弹牺牲。

营长孙宝珍愤怒的高喊:“守住突破口,为教导员和牺牲的同志们报仇!”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3营教导员孙洪文带着8连2排从东突破口前来支援,转危为安,他负伤不下火线,继续坚持指挥作战。敌人疯狂进行反扑,情况十分危急,经过激烈苦战,守住了突破口,歼敌900余名。

纵队主力第25师,第一次总攻失利,爆破手数次送炸药爆破城墙,均被敌出击洞侧射火力所伏击,送不上炸药,经过一夜的鏖战,仍徘徊于城下。第73团1营和师属特务营,扫除土围寨和地堡,在敌猛烈火力封锁下,在城墙下坚持战斗一夜,特务营2连5班长辛殿良(后选为战斗英雄)负伤两次不下火线,与3名负伤的战土打退了敌人十余次反扑,子弹、手榴弹打光了,取之于敌继续战斗。

天快拂晓,25师还未登城。

聂风智司令员焦虑不安,遂即打电话向许世友司令员建议:“为了迅速攻占西城,击中敌要害,应当机立断,必须以25师实施白天强攻登城,支援27师纵深作战。”

许司令员以其非凡的胆略和坚韧的毅力,洞察了敌我态势,立即同意他的建议。他铿锵有力地在电话上对聂凤智司令员说:“要表彰79团打得好!要命令73团、75团迅速在拂晓攻城,组织炮火掩护,坚决登上西城!”

谭震林政委也很赞同白天强攻登城,否则,再拖延十余个小时,79团的处境更加危急!

聂司令员当即向肖镜海师长传达许司令员的命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地发起总攻!

第25师是胶东军区的老部队,该师主力73团创建于1937年12月天福山武装起义,前身是山东纵队5支队61团,参加过胶东、鲁中历次重大战役战斗,能攻善守,在攻坚平度城、胶县城和孟良崮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该团在团长孙同盛的指挥下于上午11时30分发起猛攻,以1营担任主攻,3营在突出部左侧同时攻击,2营为预备队。1营营长董万华组织了特等射手十余名封锁住敌出击洞口,并以炮兵实施直接火力支援。城楼被打垮了,3连连长丁保民带领突击排进行爆破,仅用了3分钟就炸开了突破口,勇士们架起云梯,飞跃地冲上去,梯子长度不够,插了几把刺刀在城墙石缝中。第l排在13时30分爬上了城头。孙团长也随突击部队登上了城头,命令1营向城垣东侧发展,支援79团作战。当他看到西城大阁下敌炮火猛烈射击,转身下城指挥山炮、迫击炮向西城炮阵地实施压制、摧毁射击。接着孙团长又指挥第3营进行爆破扩大突破口,营长王玉芝率领“常胜连”——第7连向东侧攻击,锐不可当。

榴炮第3团集中火力向突破口猛烈射击,继将火力向突破口两翼城墙垛口实施破坏射击,并向北门偏东之嘹望塔射击,掩护步兵突击。当观察到步兵从突破口登城后,即行延伸射击东西街道及北门通向市中心的街道,支援步兵巩固突破口和发展进攻。其中一发炮弹落在敌反击营的中间,予敌拦击杀伤。

至14时30分,我白天强攻登城取得了成功,我73团登城1个营、75团登城1个排,红旗在城头上更加鲜艳夺彩,阳光照在战士们的钢盔上闪闪发光。14时40分,师属特务营1个连控制了“申怨楼”制高点,我军在西城获得了转折和依托。

16时许,第27师将突破口扩大,后续部队开始登城,17时,第三突出部复为我79团占领。

20时许,第73团全部、75团2个营、79团全部、80团1个步兵营从8个突破口突入城内,敌再次实施反扑已成强弩之末,我9个步兵营投人纵深巷战,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兄弟部队也先后登城完毕,投入纵深作战。我攻占西城的部队已稳操胜券、继续聚歼守敌。

西海军分区独立1团配届9纵作战,该团攻打飞机场、廿里堡车站、徐家楼发电厂和执行截击东城突围敌任务中,严阵以待,共歼敌3500余人,俘获60炮56门、轻重机枪220余挺、枪支2200余支,子弹5万余发。这支地方武装战斗力在实战中获得了提高。

渤海纵队第11师18团担任主攻西城南门的任务,第17团为助攻,第19团为预备队;鲁中部队第4团在城南以东与敌对峙,积极作佯动攻击;第7师集结于都昌地区待命,准备执行阻击打援任务。

第17团进入阵地后,对新巷子西侧沟内暗堡发起两次攻击,均未奏效,即改用炮击、爆破协同攻击,将守敌40余人全歼于堡内。

第18团选择西城南门西侧为突破口,首先以炮火摧毁了正面敌15个地堡,尔后爆破了城外壕缺口三处。第17团组织了12个爆破小组,在平射炮掩护下,实施大规模强爆。该团4连刘全利身负40斤重的炸药包匍匐前进,全身多次受伤,一只脚被炸断,但他以英勇顽强的气概,忍痛用嘴拉燃了导火索,胜利地完成了爆破任务。

4月24日黄昏,渤纵第一线部队相继登城,于当晚在城南与9纵部队会合,第18团2营向城西北进击,歼灭张天佐残部一股;3营在城南突破口搜歼残敌,看管物资;第17团围歼顽敌300余人,于25日拂晓将其全歼。

我榴炮3团遵照师指挥所命令,集中火力向东门钟鼓方向和白浪河桥炮击,拦阻东门溃逃之敌。

陈金城见大势已去,犹如丧家之犬,遂率残部弃城乘吉普车东窜。

西城为我军全部占领,仅一昼夜时间,“固若金汤”的西城被攻克了,这一仗击中了敌人的“首脑要害”,进而“腹内开花”。紧张的攻城作战,从发起攻击到占领突破口,指挥所始终是处于极端紧张状态,直到纵队主力部队登城成功,投入纵深战斗。

聂风智向兵团首长报告:“白天强攻登城一举突破,纵深巷战发展顺利……”

我军攻占西城后,敌空军狂轰滥炸,企图消耗削弱我军战斗力,阻我攻击东城。

第11师将城区防务移交第9纵队,遂于25日晚集结于都昌地区,与第7师待命执行打援任务。

4月24日夜,兵团首长确定于26日黄昏,发起对东城的进攻。守敌已失去西城的支援和屏障,防御设施较弱,有利于我军对东城的攻击。

兵团作战部署是:以第9纵队担任主攻,依托西城向东攻击;以鲁中军区部队由城南配合攻击;9纵一部于城北实施佯攻;西海军分区部队于城东钳制,并准备围歼逃窜之敌。

许、谭首长再次召开了作战会议,要求参战部队再接再厉,稳打稳扎,戒骄戒躁,不轻敌、不盲动,抓紧25、26日两天时间,整顿组织,补充弹药、攻城器材,做好一切攻城准备。同时,迅速转运伤员、收容俘虏,打扫战场,维护西城秩序,实行战时军事管制。

榴炮第3团转移发射阵地至东城西南角,支援第25师攻击东城,于25日夜绕城30里路进至西城东南角、东城西南角和火车站东北角的三角地带,射击距离500米,已靠近白浪河西岸。

26日黄昏,在强大炮火掩护下,第9纵队25师、27师主力依托西城有利地形和城上炮火,居高临下,冲过白浪河,扫除外围障碍,向东城发起总攻。当晚按照预定作战计划,以25师位于庆城门以南、27师位于庆城门以北实施强攻。26师位于东城以北实施佯攻。西海部队于东城以东钳制守敌,相机攻下华丰公司,鲁中军区部队位于城南发起攻击。

当日18时我军开始炮火准备,19时30分发起总攻,至20时20分,各主攻部队皆打响了。炮火轰击城垣,混凝土飞扬,一片浓烟、火光,爆炸声此起彼落,震荡了夜空。

我27师80团在李启明团长、参谋长亚冰(即章尘)指挥下,于21时首先突破。该团1营1连在连长史洪田的率领下,于战前头一天黄昏涉渡白浪河,在夜幕掩蔽下抵近东城选择爆破点,埋伏在城边外壕河堤下,一直坚持了一昼夜。翌日黄昏迅速发起攻击,连续爆破成功,史连长奋勇指挥架梯登城,歼灭了城垣守敌,巩固了突破口,仅20分钟全连突进城内。

第73团主力占领朝阳桥以南20米处有利阵地,至22时10分,相继有2个营进入突破口,以勇猛的穿插投入纵深战斗。第80团1、3营和第77团2个营也迅速突人城内,发展顺利。纵队指挥所遂令27师由东关大街以北向东北猛攻,25师由大街以南向东与东南猛攻。77团沿大街向东发展进攻,该团团长王昆站在突破口指挥部队进城时,不幸中弹牺牲,他是一位年轻的指挥员,曾任师作战科长和纵队教导团团长。

23时45分,73团3营突破,拂晓时,第二梯队74团、81团奉命投入纵深战斗,75团奉命由庆城门向奎文门发展进攻,与鲁中军区部队相接迎,进行纵深巷战。

27日7时许,我各主攻部队已控制东关约1/3区域,继续压缩、歼灭敌军。10时,陈金城、汪安澜、张天佐、张景月等将校头目,感到孤城难守、穷途末路,遂率一部残兵败将向东突围逃窜,被我城外之第26师、西海军分区和鲁中部队迅速围歼、俘获。

攻城战斗已近尾声,顽抗之敌尚未肃清,位于东关大街的最东端,离东门不到一箭之地,耸立高约二丈的“三官阁”,残敌仍在负隅顽抗中。这是东关的制高点,大阁下面筑有1个大母堡、4个小于堡,可瞰制东关大街,阁上还放列4门山炮,这是东城最后一个坚固支撑点。担任攻击大阁的是73团3营第9连,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机枪火力的封锁,进行了侧方爆破,第1排在火力掩护下发起攻击,并展开了政治攻势,终于迫使敌人缴械投降。第7连亦从南面迂回攻击,协同支援9连占领了“三官阁”,肃清了残敌。

张天佐、汪安澜率300余人于7时许由东门向南突围,出城不远,张天佐被我军击毙,这个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落得个可耻下场。

陈金城妄图向仓上方向突围,电告王耀武:“战局危急,我向仓上转移,转至青岛派空军飞机前来掩护突围。”

上午9时许,国民党飞机飞临潍城上空,陈金城、陈霖、李友尚等率1000余人向城南方向突围。当逃到广文中学附近时,被我预伏的西海独立团部队截伏。敌穷途末路,改向东北方向逃窜,我西海1团进行围堵截击,将陈金城之卫队打垮,陈束手被俘。

东城战斗于27日上午11时结束。我军毙敌保安旅长张天佐以下5600余人,俘敌96军军长兼45师师长陈金城以下1.3万余人。

在我攻击潍城作战期间,敌增援部队东西对进,遥相呼应,但始终未能达到其援潍目的。4月23日我军发起攻击潍县西城时,敌援兵自邹平猛攻长山、周村,被我第7纵队19师、21师歼其一部。之后,我20师转至马尚、张店一带布置防御阵地,渤海军区新13师转移至邹平以北敌之侧翼,与敌展开游击战。25日敌75师攻,占长山,第73师占领马占,我军转移至张店以西阵地继续阻击。26日,潍城(西城)守军已濒近覆灭,敌援军除以一部向张店佯攻外,其主力轻装迂回金岭镇,企图袭占益都城。我第21师则以强行军先于敌军抢占辛店、淄河街,粉碎敌军袭占益都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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