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跟我说得回去两天,算是请两天假吧。我说,咱兄弟之间还这么客气,是不是有点见外。他说,工作的事不能讲太多情义,否则友谊又怎能长久呢?何况你我都是性情中人,更该分清私事公事。
在闲暇的时候,我就在酒吧里守着,时间长了,他们都不再乐意总呆在酒吧里,尤其是成明,但大家并没因此生出什么埋怨,我们是有言在先的,我才是这个酒吧的主管。
当陈雪一个人走进酒吧时,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酒吧里没有一个客人,我开着轻音乐,正躺在沙发上小憩。她轻飘飘的身影来到面前,把我吓了一跳,我站起来摸了把慵懒的脸,跟她打了声招呼,问陈爷爷怎么没有来,她没有理我,而是径直走进包间,到她上次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我给她端了一杯银露花生奶果汁,她轻轻的端起抿了一口。
然后说话了。她说:“上次在这里,我的父亲,上帝他离我而去,我起身追赶他,却被一阵阵雷声挡住了去路,是你拉着不让我冲上去。”我想起了她那天的状态,大叫着“不要飞走”。
我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其实那是你的幻觉,上帝根本就……”
“胡说八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发怒了,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她很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我很害怕,怕她的病又犯了,立即改口道:“其实上帝根本就在你的身边,并没有离你而去,他只是想起小时候的游戏,跟你玩捉迷藏,你怎么会相信他是真的离开呢。别生气,别生气,我最能理解你的想法。”
她又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那样激动,反而流露出独有的温存,认真地看着我说:“他们都不理解我,都不听我说话,总让我呆在家里,家里能有什么好呆的呢。”听着她的陈述我生出些同情,点了点头,让她多喝点果汁,再慢慢聊。
这时花城进来了,看着我与陈雪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现,因为在她的心里,陈雪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所以生不出嫉妒和疑心来。花城说陈雪的丈夫让她来找陈雪,陈雪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
花城看到陈雪在这里,立即给陈雪的丈夫打了电话:“杨叔叔,陈雪在我们酒吧里,你过来接她吧。”一会儿陈雪的丈夫过来后,把她接走了。
陈雪离开时极不情愿,在起身的那刻把整杯果汁一饮而尽,像是无力的反抗。这怎么算得上是疯女人呢,我看顶多是个生命狂想主义者。
小飞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回来后说他爸爸病得卧床不起时,给他打了电话,他回家的当天就与世长辞了,未能见上老人家最后一面。小飞的眼睛深陷眼眶,他抓着我的肩膀哭了半晌,说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害了自己一家人。
我只有耐心的安慰。兄弟,我们的生命都是从虚无到消失,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对错都是自己的成长,既然我们成长了,那伤痛在所难免,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和后悔呢?你就大哭一场,让一切的伤心和痛苦都流出来,我会永远是你宽厚的港湾,哭完后我们再一起掀起海浪,我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小飞说:“深感前途漫漫,世道艰难。怪自己一时糊涂,对生活玩世不恭,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难道是生活给我的回报吗?”
他对自己过去的行为唉声叹气,后悔难当,我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从小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
小飞说他已没有心情每天呆在酒吧里。
我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时时刻刻在这酒吧里,确实难受。以后你可以像我们一样想什么时间在就什么时间在,想什么时间出去玩就什么时候出去玩。”
今天星期六很反常,中午时分也没有一个客人,酒吧里就我和小飞。
手机响了,一看是短信,打开短信,是花城发的,在短信里说“有事情商量,请速到我的寝室门口。”我怎么能撇下正受着伤的小飞呢?恰巧碧荷悠哉乐哉地出现在了酒吧的门口,嘴里说闲着没事,又不想学习,所以过来坐坐。
我站起来说:“你来的正好,陪一会小飞,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拍了拍小飞的肩膀出去了。
到女生寝室门口,花城正在那里等我。
原来是陈雪的丈夫打电话让她去帮他家收拾屋子,她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我一听就没什么好心情,既然征求我意见,不就是想去吗?当时这样主观臆断,本来就她对陈雪丈夫的那态度我很不感冒。
我说:“你想去就去吧,反正他还付你工钱,人活着不就为了钞票吗?”我故意把“钞票”两个字说得很重。
她听了没有马上还击我,想了想说:“既然你支持我,我就听你的。”说完就走了。我转身向酒吧走去,到门口却是锁上的,可能是小飞郁闷,出去溜达了。我开门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客人来了,没来得及发牢骚,就一个人忙了起来,不知忙了多久,连天也来了,我们俩招呼着客人,忙得脚跟不点地。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吧,稍微缓了口气,小飞与碧荷一起回来了。真没料到他们会在一起,本以为碧荷是去学校学习,而小飞则是一个人出去散心了?
他们没说什么便跟着忙碌了起来,看样子小飞的心情好多了。有时候跟女人谈心,获得的快乐感是男人无法替代的,这是复杂的心理现象,先留给心理学家去解答吧,可嘴里冒出了一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来是无可非议了,旋即又想加上个限定条件“男女间有点感觉,才真不累,否则也好不到那儿去”,这样应该更准确。
花城回来后欢喜地说陈雪居然能主动配合她做简单的家务,听到这消息我很是高兴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