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看看最近的营业额,还真不错,随着年后火车站返城人员的增加,另外华联每周还继续搞那个摇奖活动,我们酒店的效益也在上升。可是马上要缴纳今年的房租了,我和华联谈了一下,先缴纳半年的,70万元压力太大。华联那边也挺开面,说这次的交上,下半年的提前两个月缴纳就行,这样我等于省下了35万元的流动资金。
胶南的厂房那边一直没来电话,我也不着急,还在考虑如何搞点资金进来。到公司看了一下,一切正常,只是周盈盈脸上挂着乌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心不在焉。又等了五天,胶南那里没来电话,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让孙鹏给朱经理打电话,问问他那老乡什么意思。没多久孙鹏进来说,朱老板说了,对方可以稍微让一点,但是最少45万元,行的话我们就去谈。不能等了,本来我也想找朱老板去谈点事情。借这个机会,我看看能不能从朱老板那里融点资金来,他可是个大款。把公司、酒店全部的资金划拉起来,全部换成现金,带着38万元去胶南,剩余那些当流动资金。孙鹏、韩守宝当保镖,密码箱我拿着,开着孙鹏那辆面包车,我们直奔胶南。
找了一家茶楼,我把朱老板请来了,目的很明确,我需要现金最少100万元,用于搞生产和买厂房,我可以把椰子汁的代理权和红牛的代理权全部给他,包括现在外面我那些没结算的商场,还有80多万元没结款的。仓库还有30多万元的库存,另外酒店如果他愿意接手我也可以转让。
没出我的预料,朱老板没要我什么代理,他知道我的实力,资产够100万元。他给我一个建议,在胶南建设工厂,投资的话,手续很快,现在政府到处招商。只要执照、资金到位了,他可以帮忙去农村信用社贷款,另外他自己还有50万元的资金,如果我这里需要,他可以借给我,利息比银行高一点就行,半年时间。我算计了一下,半年应该够用。心里有底了,让朱老板帮忙跑腿,工厂名字就叫“一路发食品有限公司”,执照和贷款就麻烦他跑腿了。另外让他把那厂房的张厂长叫来,茶楼上签合同。
老张来了,进门我就把密码箱打开了,现金就在眼前,要就签订合同,先拿走30万元,其他8万元等执照下来,土地转让手续办完再给他。不要,我们马上走人,找政府批一块地,自己盖房子。张厂长先是犹豫了一下,看见我真要走,马上同意签订合同。朱老板当见证人,到公证处去公正。点了30万元给他,剩下的朱老板负责帮我处理这边的关系跑证件。人民币面前,没有平等。一切砝码都是向钱看的。谈判,只要把现金带着,就是最好的砝码。
外事局局长来了,带着他老婆来我这里吃饭,那是周盈盈的远房表叔,给我第一单生意的恩人,我赶紧好好伺候。其实赵局长今天来找我商量一件事情,年前就和周盈盈商量过,但是周盈盈不去。今年外事局有一个名额,去德国考察学习一年,赵局长想让周盈盈去,毕竟她今年25岁了,这名额很紧俏,年龄限制就到25岁。让她把人事关系转过来,虽然我这里效益还不错,但毕竟是个体户,周盈盈还要嫁人,看看能不能通过我的嘴说服周盈盈,毕竟时间很仓促,别人都盯着这块肥肉。
他说完,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说心里话,周盈盈似乎和我已经是一个人了,那种心灵的默契,那种眼神的交流,我屁股一撅,她就明白。让她走,那不是挖我的心头肉吗?但是恩人开口,我先答应下来,毕竟这事情我要和周盈盈商量,看看她怎么想的。
第二天找了个机会,我把周盈盈叫出来,去西点咖啡,好好聊聊。周盈盈听我说完,面无表情,歪着头看着我问:“你的意思呢?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考虑了一下,我说:“从感情方面,我不想你走,但是这个机会很难得,以后恐怕没有了,你自己想想。”她低下头,喃喃地说:“别说‘感情’这两个字,我不想它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这是啥意思?”我有些费解。“我啥意思你不知道?你别瞒我了,和人家认识一天就上床了,现在是比翼鸟了吧?”她幽咽了一下,转着咖啡杯里的小勺子,说,“我这窝边草跟了你将近四年,唉!可能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她已经知道我和小雨的事情了,没想到还了解得这么详细。站起来,她把咖啡喝掉,说:“我这段时间请假吧,心态也不好,想好了,我就自己决定。公司最近也不忙,小韩和方媛都可以接替我目前这点工作,我回去想想再说。”她从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我先走,你回去看,看完最近这段时间别打电话,想好了再说。”她没等我反应,转身走了。
她一走,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很奇怪我会给你写信吧,有些话可能我也只能这样跟你讲了,不要把它当一封信,你就当看一个故事。
其实这不是一天写出来的,每天想一点,就会写一点,最后写成了个乱七八糟,但我还是决定给你,毕竟这是写给你的!
亲爱的: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也许是最后一次,这唯一的一次是我心里的梦,只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喜欢上了永远都不吃窝边草的你。如果说这是场游戏,那我就是违反了游戏规则。违反了,我就应该出局了,我要离开你的窝边。
我承认,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在意你,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
时间久了,也许是看着你顺眼了,别人都说你聪明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些傻,傻得可爱,也有些可怜,可怜你看不出很多尔虞我诈,可怜你看不出那些儿女情长。
我跟着你从南方到北方,我的心也跟着你跑,你的言谈举止或许有些玩世不恭,但是我感觉得出,你那是无奈的抗争,是对这个社会、这个环境的抗争。
还记得南方雨中小店,你我吃的那次火锅。那一身的红火你居然没有看懂,我只能说你是情盲。还记得北京城里,我发烧寒冷,你没有温暖我疲惫的心灵。虽然你心细如丝,喂我吃饭喝药,可我心里很痛。
有时站在你身边我会突然觉得很幸福,甚至我曾想过就这样嫁给你,为你改变,和你厮守,和你一起讨饭,和你白发人生。
我真的这样想过,可这些就像梦一样,你在我就梦着,能看得见,却永远都抓不到。那真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人心痛,让人心碎,让我都不知道是应该谢谢你,还是……如果有一天,我走进你的心里,我一定会流泪,你说爱我,说喜欢我,说日久生情,说要和我在一起,这些都只是我的梦,想起的感觉硬生生地疼。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天天想,可知,我想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像我一样,你也在想我?我想听你讲,更想听你说,但你是一块顽石,不懂得花前月下,更不知道浪漫人生。
一见钟情,其实我不相信这句话,可你和她的故事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怎么能变成真的呢!
电视剧里的爱情永远那么美好,我却拥有不了,我爱上了我这辈子最不应该爱的你,我就拥有不了爱情,更拥有不了幸福,拥有不了梦里幸福甜蜜的感觉。
我一直都还生活在童话中,其实我周围很多人都很宠我,我也就很天真地希望自己也能有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能有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唯一,能真心对我,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老天爷没那么多机会给我们,失去这次,你就再也没有了。曾经梦中醒来,才想到自己的生活很好,是不是我相思成病,还是庸人自扰,我找不到答案,也不想再去寻找……我不想破坏你现在的幸福,谁让我醒悟得太“早”?就写到这里。我还能最后叫一声“亲爱的”吗,只此一次。
盈盈于1997年2月24日看着信,我的心凝结了,大脑一片空白,我知道盈盈对我有感觉,但是不知道,女人的心原来是这样地深沉。
走回酒店,躺在办公室,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家里有一个,我总不能甩了小雨,回去找盈盈吧。这不是我的性格。
几次拿起电话想打过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力憔悴,万般纠结。晚上回家,提不起兴趣,连小雨看电视的声音也觉得吵,跑到客厅沙发上躺着,啥也不想。小雨感觉我有些反常,过来问我,我只摆摆手,让她回屋继续看电视。其实这种滋味很难受,好像是心里突然空了,自己生活的坐标都找不到,是一种失落和丢东西的感觉。早晨接到小韩的电话,周盈盈没来,需要我去安排一下工作。是啊,工作需要调整了,先让方媛大姐带原来的几个女员工负责商场那的理货和回款。我把韩守宝安排去胶南配合朱老板,办理工厂的相关手续。
孙鹏接替韩守宝,负责小终端市场的维护和补货。刘谦和王志刚负责配合这两个部门。会计王鑫领衔广告这块,有业务就做,没业务拉倒。酒店这块生意照常推算,一个月的收入10万元左右,可以做公司的流动资金。我又仔细计算了一下这次投资的数据,首次投资额是170万元左右,我能接受,目前的资产足够这个数,再说朱老板那里还给我贷款。按照回报比,生产成本原来是0.32元一袋,我换包装增加到0.5元一袋,零售就可以卖到2.8元,批发可以按照2.2元来,这样每袋都有1.7元的利润。而按照我现在的渠道,我只要一个城市,包括郊区周边这几个代理,每个终端包括酒店、饭馆、超市等,只放1箱20袋,我就有把握一个月销售200吨,也就是40万袋。毛利润是68万元,这个收入是我现在所有这些都达不到的。而我做生产不是要针对一个城市,我的目标是全国市场。
4月小阳春,岛城处处有绿意,周盈盈像蒸发了一样,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