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有人上下其手就要付诸行动了,有人却不给面子背过了身去,闭上眼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又没说是今天……”
清晨醒来的时候,是嘉瑜抱着姚知非。
他脑袋枕在她的肩胛骨处,一手环着她的腰,迷糊不清的样子倒有些孩子气。嘉瑜睁眼就看见他这副模样,喜欢得很。
可是顺手去摸他的脸,她心里一震:这人好烫啊。
“喂姚知非。”
她缓缓坐起身来,拍拍他的脸。男人皱了皱眉没搭理她,舔舔干涩的唇,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姚知非?”
嘉瑜又叫了他一声,见他不对劲,赶紧起身披上外套,一边叫他一边摸他的额头,胡乱的拿起电话打给他的家庭医生。
这个病秧子,准时昨晚淋了雨又感冒了。
烧得不是很厉害,等医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了。见嘉瑜坐在他身边眉头紧锁的样子,他竟笑起来,看着像是心情惬意。
“什么时候你身体素质变这么差,动不动就生病?”
医生开过药给他挂上点滴之后没多久就走了,嘉瑜一直陪着他,也没去公司。
他半靠在床头,悠闲自得地,泛白的小脸儿扯出一抹笑意,“你应该怪自己没伺候好你丈夫。”
闻言嘉瑜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她站起来要下楼去,姚知非伸手拉住她,她不明所以地回身,“干嘛?”
“去哪儿?”
“给你做早餐呐。”
她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他笑着,眼底清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明明就很讨厌你,可是吧,每次你一有点什么闪失,我这心里就不痛快。”嘉瑜摇着头,说得如此直白。
“嗯。”这算是表白么?他欣然接受。
“嫁给你有很多好处,其中最让人得意的就是……”
她嘻嘻一笑,调皮的小手指在他掌心里动了动。他弯着唇炸了眨眼,等她说后半句。
嘉瑜咬了咬下唇,凑过去掐住他的下巴,在他耳边厮磨,“不知道惹得多少女人妒忌,特有成就感。”
“就这样?”
“还有很多。”
她从他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站直了,恢复一本正经,“不过我偏不告诉你,免得长你志气。”
他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态,然后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嘉瑜睁了睁眼,乖乖的趴过去,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悄悄话,谁知她脸一过去就被他空着的那只手勾住了脖子。
浅薄的唇就这样落在她的唇上,凉凉的,他只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扫了扫,两只眼望着她,带着柔情蜜意,嗓音却因为身体不适哑哑的,“嫁给我还有一个好处你大概是没发现。”
“嗯?”
“我很忙,没有时间对别的女人上心,你可以不用担惊受怕。”
他不像是开玩笑,可唇角明明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嘉瑜轻咬着下唇,半晌,她用手指抚了抚他的唇,再次亲上去,也只是浅浅的一下,然后偏过头抱紧他。
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多虑。姚知非这个人,即便他腹黑得人神共愤,可有一点嘉瑜非常了解,那就是他洁身自好到了病态的程度。
所以即使是她自己莫名其妙乱吃醋,其实心里也非常明白他不会在外面乱来的。
嘉瑜在楼下熬粥的时候,姚知非放松了身子仰头看着天花板。
昨晚怎么就又感冒了呢?
他皱了下眉,抬手摁了摁眉心,心里暗叹自己果然就如嘉瑜鄙视他一样,莫非还真成了病秧子?
手机响起来,他抓过来一看,是陆展。
这人最近不常露面,工作上姚知非倒是大体了解他什么时候在做什么,只是私生活瞒得紧,从来就没听他说过自己的事。
他不说,姚知非自然也不是好打听之人,只不过有一次喝咖啡的时候他摸着下巴感叹了一句“女人这玩意儿真是糟糕透了”。那样子既惆怅,却又很合事宜的透露着那么一点风sao,当时姚知非没细问,事后慢慢回味才发觉事有蹊跷。
难不成他洗心革面开始发展稳定的男女关系了?
他这次回内地没什么要紧事,大概意思就是回来休假的,时间长短由自己定。
约姚知非打高尔夫,某人无奈地笑笑,“陆叔叔,我躺床上大半天了,您要是御驾亲征过来探望一下,小的一定感激不尽。”
陆展过来的时候正值中午,嘉瑜守着姚知非喝完粥就离开家去公司了。
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姚知非那温柔的眉眼,她心里带着暖意,朝他笑了笑,这才出门。
“最近相处得不错?”陆展往他床头拉近了一张椅子,坐下,摸出一支烟夹在指间,没点。
“一直都如此。”
姚知非瞧了一眼他手里的烟,他很自觉地扔到了一边儿,之后叠起的双腿换了换,双手交握在一起,眯着眼以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姚知非,“啧,你这是纵欲过度还是怎么回事,淋一淋雨就成这样了?”
“滚。”
姚知非掀开被子下了床,双手揣在居家裤袋里,极缓慢地踱步到落地窗前。
窗外阳光正好,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伸了个懒腰。
陆展已经走到他身后,他轻轻侧过头,看他,“你今年四十几了?”
陆展一怔,末了,咬牙切齿道:“老子才刚四十!”
姚知非顿了顿,之后哈哈大笑。
“谈若鸿处理得怎么样了?”陆展突然问。
“……”
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良久,姚知非抬起头眺望远处,不冷不热的说,“她用不着我处理,自己已经撇得很干净。”
陆展沉默。
又过了半晌,姚知非转过身来背抵着玻璃,瞧着陆展那张比他严肃得多的脸,他轻轻一笑,“我不爱她了,也许早就不爱了,对我来说,我有更重要的人值得守候。”
陆展也笑,凝重的表情渐渐舒缓开来。他一手搭在姚知非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再好不过了。”
嘉瑜下午回来得早,回到房里想要去问问那俩男人晚上想吃什么,可是陆展已经走了。
姚知非躺床上小憩,听见动静便睁开了眼睛。看见嘉瑜,他微微抿着唇笑,伸手去握她的手。
“陆展走了?”
“有别的事吧。我现在这样,做什么都不能陪他。”
他坐起来,将嘉瑜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住她的腰,下巴蹭在她的颈窝里,喃喃道:“不过,可以陪你。”
嘉瑜被他弄得很痒,笑着想躲开,“你乖乖躺下,别闹了。”
“躺了好久了,你要再不回来我该开车去你公司接你了。”
“你以为我许?”
“嗯……应该不会。”
他从她的怀里仰起脸,想要亲吻她,可是嘉瑜捂住了嘴巴,“姚知非你老实一点吧,回头你要是真给我传染了我就不理你。”
姚知非站在她身后,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她从自己的思绪里缓过神来,猛地转头,“吃药了吗?快去把药吃了……也不是,饭后再吃……”
“嘉瑜,这前后不到半小时,你是吃了什么突然变成这副鬼样子?”明明是关心,他还不忘打趣她。
“不是……”
嘉瑜叹口气,顿了顿,说:“你容我好好思量一番,等我理顺了思路我再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什么事这么神秘,好像有多严重的样子!
他也不再打扰,点点头就识趣地去了客厅坐下干自己的事了。不时地回过头看她一眼,见她确实是在认真为他做晚餐,也就打消了心里的担忧。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事?
晚上嘉瑜趁着姚知非洗漱的时候,给简卓君打了电话。
很明显那个时间她不会呆在自己家里,听那头吵杂的声音,嘉瑜猜,她是在夜店。听她那昏昏沉沉并不清醒的说话声,嘉瑜猜,她又喝了酒。
她心里低低一叹,问她,“明天周末,你有空吗,我要见你。”
简卓君在那头笑得花枝乱颤,极为讽刺地说,“我倒是有空,怕就怕你没时间,你要陪你老公嘛。”
也不跟她废话,嘉瑜问,“告诉我你住的地址,我来找你。”
放下电话她的心更紧了,她在思考明天要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直到姚知非从洗手间出来,她才勉强撑出一抹笑意。
姚知非自然是看得出她有心事,微微一笑,极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睡吧。”
空气里飘散着很浓重的酒气,嘉瑜拘束地坐在那里,不时地四处打量。
这是简卓君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租住的房子,一居室,小却并不显得拥挤。她一向懂得如何将房间收拾得干净漂亮。
可是现在的她是不能同从前相提并论了,俨然已经彻底堕落。
嘉瑜昨天和她约了见面,临时打给她,她却又在喝酒,在电话那头和一众男人调笑,好半天才回答她,说已经忘记了。
嘉瑜开了车去找她。
那是一间乌烟瘴气的酒吧,甚至还有同性恋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激-吻,嘉瑜赶过去的时候,简卓君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见她来了,裂开嘴笑得风情万种。
“哟,这不是长河的童总么?您怎么也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将烟头摁在沙发上,起身,白晃晃的大腿落入嘉瑜的视线。她还看见,简卓君的吊带衫,肩带已被拉下了一大截,胸前春光乍泄。
她心有不舒服,也没什么好语气,“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呵……”
简卓君笑,轻佻地挑起嘉瑜的下巴,“当然是不能跟你比——姚太太,我们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也只配这副样子,姚知非没有告诉你么?”
嘉瑜拉开她的手,“衣服穿上,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