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绕过人群,往别处去。离了人群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唤了一身,一看却是一个一身灰底粗布的小道,等我们一驻足,那人就快步上前,双手一合就是一礼,“二位贵人留步,师傅请二位贵人过去饮粗茶一碗,还请二位赏脸前往。”这话说的客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丁点不由我们拒绝。
我与胤禛对视一眼,想着去了就当打发时间,点头应允。来人又开口说是只请我与胤禛过去,闲杂人等还是留在这里就好。只好与如意、箬磬吩咐先去别的地儿逛逛,一会儿回来接我们便是。
棚子是用竹竿油布搭起来的,一张矮桌,一条长凳。那命慧能的老道生的倒是有几分仙味儿,鹤发白须,此刻隔着矮桌盘膝坐在一张草席上。小道把外面围着的人都请散了,这处突然就清净了下来。道人将身边的两个徒弟都打发了才睁眼看我们,一抬手指了矮桌前的长凳,“小爷,夫人请坐。”
不称施主,直接称呼小爷多少有些市侩味道。我是不知道他如何看出我们是夫妻,如此就想要戏弄他,与胤禛坐下。“道士这话差了,错将兄妹看成夫妻,看来道士的眼光也不是十分高明。”
那道人呵呵一笑,食指与拇指一捏,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夫妻缘,原是月老一根红线牵扯出的缘分,又怎是夫人一言能遮盖过去。”被老道挡了回来,我也不好说什么。
慧能打眼瞧了我,再瞧胤禛,看我们不再说什么,继续说道:“小爷贵不可言,夫人福泽绵延,老道请二位过来小坐,只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二位。小爷之贵,一半是天定,一半得自姻缘,夫人的福成就了小爷的贵。即便有夫人的福泽傍身,也改不了小爷前半生的命途多舛,小爷若能忍得必定得偿所愿。”
说到得偿所愿的时候,我分明看见胤禛的眉心一动,只是一瞬又是一脸的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老道稍顿又道:“夫人之福惠泽众人,但凡夫人所到之处也是人人都能得其福荫,也是功德。可惜,夫人与小爷的这段姻缘,助了小爷,却损了夫人,女子福之根本原在子孙满堂,因为这一段姻缘损了一半的福气,此生也只能得一子,所幸此子忠孝,便是夫人的另一半福了。”
我虽当这是笑话听,但是,这话一入耳还是觉得刺耳的很。昔日伯父家的姐姐也在街边算过卦,算卦的先生多半先说灾厄,只等问卦之人询问解困之法,便可取财。稍稍定了定神,掩下心中的一抹不快,装出一副着急模样,开口问:“不知可有解困之法?还请真人赐教,若得解困之法,必定钱银奉上。”只等他开口论及好拆了他的台子。
谁料老道浮尘一扫,“老道大限将至,能遇二位贵人结一段良缘,红尘一遭也不辜负。夫人此生福祸已定,解不得,不可解。若是强求,恐祸连众人,得不偿失。夫人倒不如安然顺受。”这话说完又闭了眼,这架势看样子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心说这老道真真是奇怪,旁人算卦都说好听的,他却不是,旁人求财,他也不是。他说的虽然不好听,但看在他这一把年纪,还这样辛苦受累。隐隐动了恻隐,取了些碎银放在桌上。胤禛已经起身往外走,我也跟上,还没走出棚子,就听老道开口唤进一位道童,只留了一钱银两,其余全部还给我。“红尘一遭,此生天机道破,怕是求仙难成,只求薄棺一方足矣,其余全是累赘。夫人善心,老道便赠夫人一言,床榻之畔,岂容小人觊觎,此人是夫人的灾劫,还请夫人多多上心。”
接过其余的银两,收进钱囊。打一开始我就心中不信,可他两句话就搅乱了我的心神,叫我不信却也难了。胤禛也没有了之前的兴致,一路都沉着脸。寻了如意她们,看这时辰也该用午膳了。听了如意的话在一处装点雅致的店中打算用些东西也好休息休息,寻了隔街的僻静厢房,要了几道招牌的菜式,胤禛又点了一壶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