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兼并 赵大庆依势降条件
文奇九到厂里草草转了一圈儿之后，就住进了秦都宾馆，饭后，他们便应邀来到最豪华的帝都歌舞厅。文奇九和他的随员西装革履，神采飞扬，夜梦长余骥驰毕恭毕敬笑态可掬，他们同秦机的一杆娘子军把那些老爷迎进舞厅。文奇九一行八人，同十个女子进了四个卡厅，文奇九同米来福是今天的主角，他们被迎进中间的爵士厅，陪他们跳舞的是销售处长李小成、厂办秘书房茗和时髦漂亮的天车工王玉。爵士厅宽大豪华，比一般卡厅大了三分之一，足足有九十多个平方。绿色的地毯，黄色的墙壁，墙上的七色壁灯忽明忽暗，朦朦胧胧……
文奇九一上来就搂着李小成摇了起来。他当官二十多年，邂逅了不少女人，老的有年过四十的半老徐娘，小的有刚到花季的妙龄少女，她们的面貌虽然出众，可她们的气质并不超群，充其量不过是娇艳风骚而已。李小成是个美人儿，她一化妆，更是光彩照人，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了极点，使人过目不忘。无论什么衣服，她穿在身上都显得儒雅高贵，都能恰到好处地突出她的优点，无论她穿什么颜色，都显得搭配得当，韵味儿无穷。这是一种气质，是男人们都非常向往的气质。她就象一个丰富的宝库，诱使这个老色鬼去窥探、去挖掘。他把她和他接触过的女人相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鲜花和败草的区别。因而，那次他到北京开会回公司，顺便来秦机厂买印刷机时，就被她迷得当场失态。广宏集团是国内不多的超级集团公司，下属厂矿公司三十一个，二十六万余人，本来像兼并秦机厂这不大不小的企业，是用不着他亲自出面的，为了李小成，就是远在天边，他也会来的，更何况秦都是一个大都市，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
文奇九和李小成跳的是拖二步。看着她那苗条娇美的身材，看着她那无与伦比的容貌，文奇九馋涎欲滴。攥着她那丝缎一般细软的手，心说：“这是一只熟透了的桃子，如果啃上一口，再把她弄到床上，真是不虚此行。如果把她弄做二奶，成天享受着那看一眼就使人酥骨销魂的身子，什么样的女人都滚他妈一边去……”
文其九看着她，想着她，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玫瑰色的光团，那光团越来越大，裹着他，使他倏然腾飞，升到仙乐阵阵，香气温馨的天国之中。他感到李小成那粉嫩的巧手，在他全身抚摸游走，使他浑身酥痒，心潮澎动。随着她那触摸的加快，他周身的酥痒愈加强烈，胸膛里像装了一千头小鹿，使他无比的心乱，无比的甜蜜。突然间，李小成赤身露体地抱住他，亲切地笑着，鼓励他对她做爱、占有，他头轰然一响，猛地把她按在床上。一番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一种神奇的力量，使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抽搐，将他送到极乐的顶峰，他觉着自己在燃烧，在熔化……
突然，销魂的愉悦被人掐断，他倏然醒来。原来是一曲终了，舞客都回到座位上，只有他搂着李小成不放，李小成正使劲地挣脱他的怀抱。坐到位子上，他觉着裤裆里冰哇哇，粘糊糊，知道刚才跑马了，连忙走到厕所，将内裤扔掉。
第二曲开始，文其九慢慢地跳着，想着今天怎样才能把她弄到床上。想着想着，他就难以自持，手就下来了，一下子伸到她大腿的里侧，在那敏感的部位捏了一把。这突如其来的一捏，疼得李小成一声惨叫，身子不停地颤抖，眼泪“唰”地滚了出来，一下子呆了。李小成的惊叫和发呆，文其九认为那是她夸张的撒娇，是她允许的呼唤。他激动万分，一下子把她搂在怀里，肆无忌惮地揉摸着。李小成在一瞬间的发楞后，很快清醒过来，她断然推开他，跑了出去。
文奇九愣了，他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夜梦长的人竟然不识能施舍他们饭碗的、上帝般的他的抬举，傻在当场，非常地尴尬。
夜梦长见李小成突然甩开舞伴，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慌忙叫房茗顶上去。可文奇九独钟李小成，脸阴得要下雨，步子僵硬死板，活像一尊制作精巧的木偶。夜梦长看着不对劲儿，又换了王玉，情况依然如故。他知道非李小成不行，慌忙跑出来，见李小成蹲在一边擦泪，知道情况不好，忙问：“小成，那个王八蛋把你怎么啦？”
“没……没怎么……”李小成站起来。
“那你为啥尖叫，为啥丢开他？”
“啥也不为，我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
“我的姑奶奶，他是我们厂的大救星，得罪了他，咱们厂就完了，快进去，好好跳！”
李小成看着可怜的夜梦长，低着头，又进了卡厅。
广宏的一伙人吃喝玩乐了一阵之后，半年没有消息，秦机厂除了金工和铸造有点儿响动外，其它分厂全部停产了，在迫于无奈之际，夜梦长只好去找上级——秦都市政府。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潘为民，三十一二岁，中央某部副部长的姑爷，是个年轻有为前途远大的青年。夜梦长到了市政府，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同志说潘市长很忙，明天吧，明天一上班你来早一点儿。
第二天早上，夜梦长七点就到了市政府，门卫说还没上班，不让他进，他就在门外等着，来来回回地度着步子。七点四十八分，昨天那个女同志上班了，夜梦长让她给门卫说了说，就同她一起到办公室等着。八点二十分，潘市长来了。潘市长虽然年轻，架子却很大，他坐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夜梦长，淡淡地说，夜厂长，我很忙，你有什么事儿就快说？
夜梦长心里有气，暗骂，他妈的，老子好赖是个正厅级的厂长，和你平级，年龄也比你大几岁，你竟然连个座位也不给，可脸上却很是灿烂地说：“潘市长，我今天来见您，是想知道市里对我们厂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指示？”
“现在是政企分开，简政放权，你们厂的前途嘛，得靠自己去闯，市里所能做得，就是为你们服务。”
听了潘市长的话，夜梦长知道市里彻底放弃了秦机厂，所谓自己闯，就是叫你自生自灭。夜梦长掏出一支极品王中王让潘市长，潘市长一指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拒绝了。明知无用，夜梦长还是提出让市里帮忙，给秦机厂找个担保单位，从银行闹个三四千万，先让厂子转起来，让职工看到一点儿生机。潘市长笑笑地看着他说，我们市下属数百个单位，都穷得叮当响，谁都没钱。就是有钱，就秦机厂现在的状况，他们也不敢给你担保，市里说了也没用。夜梦长说，您能不能在银行给我们想想办法？潘市长摇了摇头说，致于银行，更不会买市里的帐，别说三四千万，就是三四十万，也弄不来呀。我还是那句话，秦机要有活路，还得靠你们自己，在当前的形式下，什么方法都可以尝试。”之后，他就云天雾地的给夜梦长上了一番政治课，气得夜梦长心里直骂，王八蛋，漂亮话谁都会说。可他脸上仍然是洗耳恭听的谦恭之态，对他的每一句话，都点头称是。
市政府之行无功而返。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再度寻求别人的兼并或者收购。在找了多家都不行的情况下，余骥驰找到了虎视秦机已久的路路通公司。路路通愿意兼并秦机厂，可他们只要秦机厂百分之二十的职工，条件非常苛刻，谈判一度告吹。后来，在路路通公司的上司和秦都市政府的干预下，终于以百分之四十达成了协议，单等两个单位的领导把有关文件一签，秦机厂就是路路通名下的一个分厂了。资产评估之后，路路通人清点了设备和材料，就把物资处的仓库、生产管理处的成品库和所有设备、材料库都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