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狼窝里的羊,那有跑啊,我不由分说,搂住胡厉娜就是一顿狂啃,两人差不多都啃成了花脸猫。正在这时,有个护士敲了一下门,手拿着笔和意见簿,问我还需要什么?让我给她的服务留下宝贵意见,我一边往意见簿瞎写,一边瞎说:“你的服务是一流的,可以授予南丁格尔功绩勋章。”
护士的脸笑成一朵花,嘴里说声:“谢谢。”就退了出去。
护士刚走,燕小燕就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一进门,看见胡厉娜,甜美地喊了一声:“胡姐,你又来了?还带来了花和水果,谢谢你啊。万晨,我把手续办完了,走吗?”
我看看胡厉娜。
胡厉娜说:“既然手续都办完了,那就走吧。”
我们打的来到我家时,我拿出冰箱里的水果招待两位美女,一边让她们吃,一边说:“两位大美女的到来,使蓬荜生辉啊,我深感荣幸。”
“万晨哥,你说我和胡姐谁漂亮?”燕小燕有心无心地问。
“这——”我愣了一下说:“都漂亮,都漂亮。”
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谁也不说话,不知怎么,我觉得气氛有些凝固。
胡厉娜提议说,“我们玩斗地主吧?”
燕小燕立即回道,“不想玩,没劲儿,我想吃冰淇淋。”
“冰箱里有啊,自己拿。”我说。
燕小燕去冰箱拿冰淇淋,找了半天没找着,说:“没了,我去买。要不胡姐陪我去吧,我路不熟,怕走丢了。”
“我路熟,我去吧。”胡厉娜说着,就走了。
我想想觉得不对劲儿,打开冰箱,用手翻了翻说:“燕子,这么多冰淇淋,你怎么说没了?”
“就是没了嘛!”燕小燕有些撒娇地说:“我说没了,就是没了。”
“对,没了,搞什么鬼?”我说:“看不懂人小鬼大啊,社会进步了,我老了。”
“不要倚老卖老,你才比我大四五岁耶。”燕小燕说着朝我看,脸上露着暧昧的笑。
我突然笨嘴拙舌了。
“胡姐不适合你,我适合你。”燕小燕一点儿也不拐弯地脸红红地说:“我比她爱你,请你相信我。我看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了,没关系,我不在意。但从今以后,你要刹车,要跟她分手。”
我没说什么,只是摇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停顿片刻,我说:“你还太小,什么也不懂,等你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儿时,我再教给你谈情说爱,我是爱情大师。”
“你看不上我,我伤心了。”燕小燕说着哭起来。
我连忙拿纸巾递给她,她没接,也不擦眼泪,我只好替她擦掉:“我救你不是让你报答我。你长得很漂亮,我也很爱你,可……可有些爱是不同的,爱分轻重缓急几个程度,不同程度的爱有……”
“你对我是什么程度的爱?”燕小燕打断我的话问。
门外这时传来脚步声。
我还没回答,燕小燕就在胡厉娜进来以前猛地抱住了我,她把时间计算得太好了,时机掌握得也太好了。胡厉娜推开门,看着拥抱的我们,拿着冰淇淋僵硬在门口,进来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4
我在享受着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
我出院后,在接近上班的日子里,我痛快地享受着胡厉娜和燕小燕对我的照料,就像当了国王那样爽。
刚到小上午,胡厉娜就把煲好的鸡汤送来,一进屋,把鸡汤倒进一个碗里,向我凝视了片刻。这是胡厉娜看人的习惯,她看人时,有时会凝视对方片刻,她这个习惯我是最近才发现的,可见真正认识一个人是不容易的。我和胡厉娜大学四年,毕业后我才发现她这个习惯,真是太晚了。我说:“我的手指头早好了,用不着你老给我煲鸡汤了。”
胡厉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我喝汤。
“我都让你喂胖了,看看身上这赘肉。”
“你胖了,看上去比原来威武多了,男人味道更重了。”她说着收拾东西。她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副市长的女儿,她好像什么活儿都会干,而且干得那么利落,看她干活儿也是一种享受。马飞峡真是个大傻蛋,竟然把这么好的女人甩给我,真得要好好谢谢他。我想一个男人要有消耗掉灾难的勇气,马飞峡的老爸是被胡厉娜的老爸送进了监狱,马飞峡也像遭受蹂躏了的女子一样,在感到委屈、羞耻、自卑地同时牵怒于胡厉娜,把自己五彩缤纷的生活也毁于一旦。
我像贪婪的狼看小羊羔一样看着胡厉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动作有些粗暴地把她抱在怀里。我们谁也不说话,让时间默默地流逝。窗户外面的阳光像花一样灿烂地落在我们乌黑的鬓发上,成为我们亮丽的一部分。
“真想陪你这样变老。”胡厉娜小声喃喃地说。
我心一动,搂紧了她,说:“当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回忆今天,我们会像捡了金子一样高兴。”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有点儿着急,说:“我想回去了。”
我没有放开她,我说:“不要走,我想跟你说说话,只是说话。”
“今天不行,改天吧,我爸要带队去美国考察,我要给他准备准备。”说着,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带上她的东西,走了。
我轻轻叹口气。
胡厉娜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在我脸上亲亲,这才开门走了。
屋子立即空下来。
胡厉娜走后,我忽然想起吴欢蕾来,是她陪伴我走过快乐的中学和大学的时光,我和她的爱情应该能经受的风雨,但就我的口误导致我们感情大厦的倒塌毁灭,真是可惜又可怜。我虽然已经拥有了想得到的胡厉娜,可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经常是吴欢蕾的面孔,她冲我笑的样子,撒娇的媚眼,老是在我的面前若隐若现。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我默默背诵诗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的眼泪从面颊流下来,有一滴滴进嘴里,有点儿咸。
眼泪是浓缩的大海,这话不假。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酒瘾突然犯了。我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五瓶罐装的冰镇啤酒,正好喝一肚子冰啤压压心中的欲火。我好久没喝酒了,要把失去的都补回来一样,我喝得很疯狂,一瓶接一瓶,一会儿三个易拉罐空了。我正喝得过瘾,燕小燕来了,她今天显得很兴奋,一进门就喊:“晨哥!你猜我今天有什么好事儿?”
“你买彩票中大奖了?”
燕小燕摇头:“继续猜,给你三次机会。”
“发奖金了?”
“不对。”燕小燕又摇头。
“找到可心的男朋友了?”
“也算是吧。”燕小燕矜持大方地说。
“那个幸运的小子是谁?”我问。
“是你!你!”燕小燕乐着,迅速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把我手里的啤酒抢过去喝起来。喝的剩下不多了,还给我:“给,美女赏赐你的美酒。”
我傻傻地接过来,看着燕小燕。
“看我干什么?喝呀。”
“我妈说了,不让我喝陌生人的饮料。”
“白痴啊你,真是,有便宜不沾,傻冒。”燕小燕说着,把啤酒抢过去喝完。
看她喝完酒,我问:“到底有什么好事儿?说吧。”
“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和我的生辰八字,让算命先生算了一下,我们命中有夫妻缘耶。”燕小燕兴高采烈地说:“算命先生说你的八字和我的八字相当好, 说你是外柔内刚的性格, 个性强而且不服管, 但婚后家庭还算稳定, 我要注意的是不要钻牛角尖, 个性不要太强, 吃醋也要有限度, 不要乱发脾气即可。”她云里雾里说着,有的我能听懂,有的似懂非懂。我隐约感觉燕小燕可能要像一块狗批膏药把我粘住了。我很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有这么漂白清澈的女孩子爱我是我的福气,害怕的是她会闹地震一样动摇我和胡厉娜的关系。
我觉得自己是一条狼,想吃猎人手里的羔羊又怕猎人手里的枪。
但美女还是使我浑身燥热。
她身上散发的女性的芳香一阵阵袭击着我,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感到浑身的血像高压锅里的水慢慢要沸腾起来。我极力抑制着自己,暗暗告诫自己她只是一个可爱的单纯的女孩,不是可以上床的女人。
“好啦,好啦,不要喝啦!”燕小燕喊着,扑过来夺我手中的易拉罐,我一躲,没躲掉,她的手打落我手里的啤酒,易拉罐“咣啷——”一声从我手里滚出去。燕小燕的身子一歪,倒在我的怀里。燕小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机紧紧地把我抱住。我的心跳加速,浑身起火,烧燎着我身上的每寸皮肤。她的白细的纤纤玉手,缓缓地向我胸口滑过来……同时我感到她的胸脯伏不止,娇喘连连,她用迷幻的声音轻轻唤着:“哥,哥……我的老虎,我的……狼,哦哦,我要……”
在她的梦幻的缥缈的呼唤声中,我裤裆里的家伙没有礼貌地坚挺起来。
燕小燕的嘴唇凑过来,我也重重地喘息着,两张嘴激情万分地咬在了一起。
我扯糖纸一样扯掉她的上衣,她美妙绝伦的白乳露出来,白乳不大但坚挺而丰满,隐隐约约的蓝色血管,若隐若现。我发疯地用嘴含住那红樱桃一样的乳头啃着。也许使劲儿大了,她大声呻吟起来。她的呻吟更激发出我的性欲,让我难以自持。
“快啊,快啊,我的哥哥……”
在燕小燕的娇嗲声中,我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疯狂地扯下她的裤裙,刚要进入时,我的头脑里突然咣啷一响,我的动作就静止了,把头扭到一边,提上裤子,冲进了浴室,大口大口喘息着,很响……
5
我的感情王国遭到燕小燕猛烈的进攻,已经到了狂轰滥炸地地步,比美国打伊拉克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看她单纯没有城俯的样子,没想到追起人来,追得你大喘气儿,我真有点儿快招架不住了,女匪的火力太猛了。随着我的上班,燕小燕猛烈的进攻似乎也弱下来,让我松了一口气儿。我很想把燕小燕放翻,但我总觉得她还是个女孩子,还不是女人,我下不去手。我有时也搞不懂自己,一个好色之徒,竟然冒充起圣人来了,真是滑稽可笑。
白天的时候,记者部主任派给我一个采访任务,写一篇海滨市的情侣们夜逛情侣路的报道。
入夜,我背着数码相机来到情侣路,我从拱北口岸出发,向东北方向沿着海边漫步。天空灰蒙蒙的,似要下雨。我正在采访,看见一个抗着摄像机的记者也在采访,从侧面看,他很像王臭蛋。我觉得好奇,匆忙结束了对一对情侣的采访,快步走过去。还真是王臭蛋。我给了他一拳,喝道:“小子!混大啦!抗上摄像机了。”
“哟!万晨!”王臭蛋停住胡乱扫射的镜头,把我拉到一边,说:“我看了你的英雄事迹了,怎么样?那小妞不错吧?”
“说你,先说你。”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很寻常嘛,在人才交流市场看见电视台招聘记者,我一试,就聘上了,就这么简单。”王臭蛋说:“昨天碰上强弓、马飞峡、胡厉娜三个人,喝了一会儿茶……”
“他们三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我打断王臭蛋的话问。
王臭蛋摇头:“也许无意碰上的,同学和朋友嘛,就要常联系。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儿打电话。”
我接过王臭蛋的名片,也把我的名片给他一张。
聊了一会儿,王臭蛋说:“改天再聊吧,我还要再录些镜头。”
“你不能光用摄像机摄人,你那根儿枪有射击的地方吗?”我跟他开着玩笑。
“会有的。”王臭蛋说着,走了。
回到报社刚分给我的单人宿舍,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难入眠。胡厉娜没有预约,突然神采奕奕地来到我身边,她告诉我她要在这过夜时,我兴奋异常,情绪洋溢起来,抱着她就像啃西瓜一样一通狂啃。
我推掉写了个开头的稿子,就要扒胡厉娜的衣服,她打掉我的手,说:“浑身臭味儿,都快成臭豆腐了,冲凉去。”
我立马冲进浴室,把水笼头打开,光着身子探出头来问:“你要不要来个鸳鸯浴?”
她摆摆手,我缩回浴室。
我洗的有些激动,也洗的很快,一时三刻就洗好了,我冲上来就抱胡厉娜,她轻巧地一转身,拿着浴巾就进了浴室,咔吧一声,把浴室的门锁了。
胡厉娜比我洗的慢多了,我等得有些心焦。大概过了半小时,她才披着浴巾出来,刚到床边,我就来了个饿虎捕食,把她扑倒,她身上的浴巾随之滑落。我粗野地吻她,她热烈地回应着,我们配合的默契极了。
很快我们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消魂完毕,她深深地扎在我的怀里,半天没有动静。我觉得有些奇怪,问:“你怎么了?”
她没吭声。
我把她的脸摆正,让她看着我,她一把把我推到了一边,力气大得吓人,再看她时,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像一具躺在那儿的尸体。
我吓坏了,以为把她怎么了,就讨好地问:“宝贝蛋,你怎么了?”
“我想哭。”
“哭?”我楞了:“刚才还好好的,干吗要哭啊?”
“你别管,反正我就是想哭,你这有纸巾吗?”
“干什么?”
“我伤心了,准备哭,在哭以前,我要把哭的准备工作做好。”
我笑。
看她真的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又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
哭是女人的职业。
胡厉娜说哭就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不是矫柔造作的哭,是真心诚意的那种哭,那种哭听了让一个男人发抖、恐惧甚至绝望。
我的心被胡厉娜哭得疼痛难忍,不由也心酸起来,陪着她落泪。
胡厉娜的哀哭持续不久,慢慢停住了。我看着她的满脸泪痕的脸,如坠五里云雾里。
胡厉娜扎在我的怀里,抱着我说:“万晨!让我好好哭一场离你而去。”
我被她弄糊涂了;“你……神经兮兮地想干什么?”
胡厉娜抬起泪眼,停顿了片刻,口气沉重地说:“我要离开你了。”
“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我要和马飞峡结婚。”
“你不是和马飞峡完蛋了吗?”
“他后悔得要死,向我道歉,求我原谅他。”胡厉娜说:“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我要跟他破镜重圆,做他的老婆。”
“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有燕小燕吗?”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那天你看见的是个意外事故……”
“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把衣服穿好:“我已经决定了,不可改变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嫁给马飞峡,下个月十八号举行海滨市第八届集体婚礼,共青团搞的,这也是个机会,马飞峡作为新郎新娘代表讲话,市长那天如果有时间也参加集体婚礼活动,没有时间副市长参加,很隆重的一次集体婚礼。这样也好,避免了我和马飞峡举行婚礼的尴尬。他爸进监狱了,拜父母时马飞峡心里会很不是滋味,我理解他。”
我急眼了,说:“借口!统统都是借口!马飞峡是在报复你,你要取消婚礼,不然你会后悔的。”
胡厉娜说:“我想马飞峡是爱我的,你不要说了,祝福我吧,我走了。”
“马飞峡是在利用这次集体婚礼扩大他的企业的知道度和他的知道度。”我说:“他是有阴谋诡计的,没安好心。”
“不要把人看得那么黑暗。”胡厉娜不理解地看着我说:“也许他在利用这次集体婚礼扩大他的企业知道度和他的知道度,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既省了广告费,又扬了名,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好了,不跟你争论了,也争论不出什么名堂,我走了。”
我光着身子看着她离去,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