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就是他,我想只有去了才会知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少爷是否还能认出我来,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认不认得少爷,脑海中,还是少爷少年时的模样”霓裳闭上眼睛,去回想初见少爷时的模样。
屋外传来阁楼上欢呼的声音。
“想必今晚又是海棠姐的头魁,她竟不知不觉成了我的榜样,也只有像她那样的美,才会有人真心自己吧,才会有人花钱赎我们出去”桔梗向往起来,“我也想一出场就能征服全场,拿个史无前例的头魁,将其她的姑娘全都压下去。”
“瞧你,什么神情,好像还很得意”霓裳点桔梗的额头。
“可是,再怎么样,我还是比不上你啊,就是现在,大家都叫你小海棠了,我最多也只是第二个紫衣罢了”桔梗笑道。
“可是,你跳的那个流光飞舞,真的很美啊,绝对可以的,到时候,我们就骄傲的让大娘给我们端水送茶”霓裳逗笑道。
“对,我们就整死她啊,她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哈哈哈。”
两对姐妹花,倒是聊得不亦乐乎,似乎坦然的面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心也轻松了。
第二天,桔梗和霓裳还未醒,老鸨就早早的来到。
“桔梗,起床”老鸨将桔梗和霓裳从梦中叫醒。
“妈妈,天还未亮,就要起床拖地吗?”桔梗揉着惺忪的眼睛,喃喃道。
“拖什么地啊,快给我起床,今晚我可是安排你当头彩啊,要赶上好时辰去开脸的”老鸨一把掀开霓裳和桔梗被单,血红色映入眼帘。
“不是给你柴灰了吗?还弄的一床单的血迹”老鸨皱紧眉头。
桔梗的无辜的看着老鸨,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霓裳,本能想替霓裳遮掩,慌忙的扯过被子,将霓裳盖好。
“对不起,大娘”桔梗急忙下床穿衣服。
“恶毒的大娘,我们每天早起晚睡的,累死了,天还未亮,你就不能再让我们休息一会吗?”霓裳卷缩着身子,用手捂着肚子,感到一阵阵疼痛。
“既然如此,霓裳,你就好好休息,好好睡哇”老鸨的眼神有些难藏兴奋,看着桔梗洁白的衣裙,她心里就全明白。“桔梗,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哇。”
看着老鸨笑得格外灿烂,桔梗就全身打颤,“怎么样的好日子啊?”
“你以后不能再叫桔梗了,我天涯海阁的姑娘,名字怎么可以像个稻草一样呢?我还指望你超过紫衣呢,你以舞为长,从此以后,你就叫霓裳吧”老鸨得意洋洋的边走边说吧。
“我叫霓裳?”桔梗大为吃惊,“我叫霓裳,那霓裳叫什么?”
“霓裳就以小海棠的名字出山,才够响亮,我的天涯海阁,才会像海棠刚来时那样的热闹”老鸨自己都拍手称好,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
“小海棠?你也不问问霓裳愿不愿意,我就是我,我是桔梗,为什么要叫霓裳?”
“你给我闭嘴,在我这天涯海阁里面,叫什么早己不重要,谁又能真的记住你们,一夜狂欢之后,早己将你们抛之脑外,名字在我这里,早成了你们的代号,谁才是霓裳,谁会去在乎?”老鸨呵斥着,“叫你霓裳,无非是想将你与舞更贴近罢了,这样,你才会红,我也是为你想,如若霓裳出山,我想,你最多退居二线,成为第二个紫衣。”
听完老鸨的话,桔梗再也无话应答,的的确确,在这里,谁是谁,有谁记得,又有谁在乎?
老鸨带着桔梗到了城里最有名的开脸嬷嬷这里去面毛开脸,又吩咐了厨房,给霓裳端去了,这天涯海阁响当当的六神茶,二楼的海棠听到老鸨的声音,一时想到桔梗和霓裳,怕是她们来例红了。
“霓裳,霓裳,醒醒啊”海棠亲自下楼,来霓裳的房里找她,今天的霓裳,神情看上去,似乎特别沉重。
霓裳躺在床上,疼着冷汗淋漓,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睡懒觉,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眉头皱着一团。
“海棠姐,我肚子好疼?”霓裳却还不知道自己来了例红。
“你是来例红了,霓裳”海棠声音如此温柔。
“什么?我来例红了?”霓裳刹那间的眼神是空洞的。“可是,桔梗来例红时,肚子怎么都不疼呢?”
“什么?桔梗也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海棠失色道。
“就是昨儿个啊,大娘还一早带她去开脸了呢?”霓裳努力的撑坐起来,见海棠姐一脸凝重,“怎么了,海棠姐?”
“没什么,你身子比海棠要虚,早年受过重伤,来例红时,肚子疼是正常,我一会给你煮点红糖姜茶,喝了会好些。”海棠说道。
“哎呀,不用了,妈妈己经给霓棠煮了六神茶了”厨房的张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六神茶,送到了霓裳的手里,“趁热了喝了,喝了就不疼了。”张妈的神情,竟是与老鸨如出一辙的让人厌恶。
“这个也太烫舌了,先放一别凉凉吧”霓裳正欲喝,海棠却硬将碗夺回,放在桌上。
“海棠姑娘,你这就不懂了,这要趁热喝才好”张妈盯着那碗茶不放。
“张妈,你还是去厨房再煮点姜汤好些,六神茶的效果固然好,这里每个都喝过这奇效的六神茶,不过对霓裳来说也不够去腹冷的,她早年受伤,身上寒气太重了,这可是头次来例红,更要小心,妈妈更是将她当作宝一样,伤了身子,可就坏了以后的生意了”海棠永远都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说话。
张妈微皱眉头,却还是照海棠的吩咐离开了。海棠见张妈一离开,就一口气就那滚烫的六神茶喝了,看得霓裳在旁一脸的不解。
“海棠姐,你怎么喝了我的六神茶啊?”
“这可不是什么六神茶,这可是妈妈出了名的断子绝孙茶。”
“断子绝孙茶?”霓裳一头雾水,“继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喝?”
“我早己不能再生育,多喝一碗,又何妨,可怜了桔梗,怕是早己下肚了。”
“难道说,这里的姑娘,都要喝大娘的六神茶?”霓裳不可思议的惊呼。
“喝了六神茶,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可以省下不少银两。”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这里的姑娘从良后,想嫁人,想要个孩子,想当母亲怎么办?”霓裳十分愤怒,老鸨竟这样无情的剥夺别人做母亲的权力,来了这里,就真的像叛了死刑一般,永不见天日了。
“那也早己与妈妈无关了,不是吗?”或许是看多了,海棠倒是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一切,“在我之前的花魁,就是因为不小心,怀了身孕,死活不肯打掉,妈妈再怎么逼,她也不就范,最后弄得母子双亡,妈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银两花了,人也没了,从此以后,这里的每个人,都得喝六神茶,无人能免。”
“桔梗要是知道,她一定伤心难过死了”,霓裳淡淡道。
“那就永远不要告诉她,也永远不要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若不是我出身中药世家,知道这其中药效,恐怕我也永远不知道”海棠起身道,“张妈是负责监督你们喝的人,她一会端来了姜汤,你就说,六神茶,你己经喝了。”
“海棠姐,你去哪?”霓裳总觉得今日的海棠有些不对劲。
“你没事了,我自然是回房去了,好好休息,好好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海棠挪着细步,离开了霓裳的房间,可是霓裳望着海棠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悲意,一脸的憔悴。
霓裳慌忙起身,奔至看门的打手李瑞那里。
“李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啊?”李瑞懒散的打着呵欠漫不经心的说道。
“昨晚,海棠姐一直托你帮她找的人,可有音讯了?”
“有啊,我可是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那个人,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十年前就死了?”霓裳知道,这个人对于海棠姐的重要性,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死了?他一定深爱着海棠姐,为了让海棠活下来,所以他对她撒了一个谎,让海棠等他,等他回来,明知自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也唯有这样的谎言,海棠才能坚强的活下来吧,可是,如今知道他早己身故,海棠又会怎么样呢?
“不好了,不好了,海棠姐跳楼自杀了。”
还未等霓裳反应过来,就听到前厅传来杂乱的声音,拼了命的跑过去,抱着海棠姐痛哭的,竟是紫衣。
看着曾经美得如天仙般的女子,竟这样惨烈的结束自己的生命,霓裳傻傻的看着海棠紧闭着双目,红唇与血一样鲜红,濡沾一身衣裙,一时泪水决堤,她知道,海棠只为心中的那他而活,他没了,她也不会独活。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我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要赢你,就是为了赢你,我才活着,可是,你死了,我又为何而活?我还有什么理由和勇气让自己活下去”紫衣痛哭,一头撞到石柱上,倒地身亡。
在短短的时间内,霓裳亲眼目睹着这两位曾经最美丽的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倘若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少爷,是否也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是否也会这样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其她姑娘见到海棠和紫衣,有吓得全身发抖,也有暗暗偷笑的,紫衣和海棠死了,她们就有机会出位花魁了,霓裳就这样呆在原地看傻了眼,脚步坚难的无法挪动.
闻风赶来的老鸨,看到自己最得意的两位姑娘就这样走了,几乎看傻了眼,她的眼神中,不是伤心,不是痛苦,而是生气和可惜,生气的是她们的自杀,可惜的是自己少了两个赚钱的工具。
“这究竟是怎么回来,我才到街头走一回,这才多久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看着她们死?”老鸨的火气是霓裳来天涯海阁起,最大的一次,李瑞他们这帮打手,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桔梗痴呆的表情,似乎仍在震惊中未醒来,海棠姐对她一直不错,虽然紫衣平时比较刻薄,但终究是桔梗学舞的师父,在这样毫作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在那样短短的时间内,她们都不在了。
“事情也是发生的太突然啊,这谁又能料到,海棠就突然从楼上跳下来,这紫衣看了伤心不矣,这边还在哭呢,那边就跑去一头撞死了,我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李瑞委屈的解释道。
“就知道吃饭要钱的饭桶,白养了你们,明知道老娘要靠她们赚钱,她们死了,谁给老娘赚钱啊,谁养活你们这一屋白吃白住的人啊。”老鸨叉着腰,在楼里叫嚣着,这一次,她可真是气坏了。
“这不是还有她们吗?”李瑞被老鸨骂的不敢大声说话,嘟囔着指着霓裳和桔梗,“天天看着海棠和紫衣,再美也看厌了,隔壁街飘香院里来了几位新姑娘,样貌虽不及海棠和紫衣,可是新鲜啊,这两天生意那叫好的不得了。”
老鸨瞟了霓裳和桔梗一眼,“这两个丫头才刚出道儿,未必能撑起台柱子,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啦,也只能硬着头皮拉下去了。”
“那要不要报官啊,老妈妈。”
“我呸,报什么官啊,李瑞,你跟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这事能报官吗?这不更晦气吗?报了官,我这店,晚上还能开张吗?”
“海棠家和紫衣姐才刚去,血迹还留在这天涯海阁的大厅中,闪闪夺目,大娘,这个时候,你晚上还要照常开张”霓裳不得不对老鸨的冷血而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