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亚父离开沁香斋,霓裳早己心神俱伤,静静的未作一声,亚父早己在城外茗山上安排了一场戏,也好对明岚有个合理的交代。
霓裳坐在明岚身边,望着倪少出神,听着亚父为谎言画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亚父办事,朕一直放心,不知该如何赏你,竟将帝夫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明岚搂着霓裳,紧皱的眉头,终于展开。
“依臣所见,应是天朝余党,想挟持帝夫人以作人质,此人武艺极高,若不是臣与安王爷齐力出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安王爷为此,还受了伤,臣虽与安王爷,政见不同,但是,一是一,二是二,该是安王爷出的力,微臣不敢领功”亚父的政治功力,可见己颇深。
“哦”明岚似乎对亚父的话有些怀疑,看了一眼倪少左臂包扎的伤口,“贤弟,多亏有你”或许昨晚,他己有些怀疑挟持之人便是倪少。
“臣不敢,这只是臣该做的。”倪少麻木的应道,抬眸对上霓裳。
“朕也知道,只要你们联手,必定征平天下,自然是无人能及之力,这两日也劳累你们,待朕与帝夫人商议之后,明日早朝之时,必将重重赏你们二人,退下吧”,明岚说道。
“微臣告退”,亚父与倪少齐齐退下,明岚微眯着眼,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乾清殿。
“可曾让你受了惊”转而的语句是那样的温和。
霓裳望着明岚,微微摇头,此时望着明岚,再己不是昨晚望着明岚的感觉,“多亏安王爷与亚父相救,好在只是有惊无险,让皇上担心了,听亚父说,皇上十分担心我,恨不得,将京城翻个底朝天。”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害怕吗,这么多年来,心从未像昨晚如此不安过,海棠,为了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你可知,在我中有多么重要吗,难怕,他们以你来要挟这整个江山,我也愿意拱手相让。”
“皇上?”或许是良心的作崇,听了明岚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于心不忍般,自己这样,对于明岚,实在不公平了一些。
“现在,你总算平安回来,昨晚,我都有些怀疑,这是安王爷所为”明岚无意的一句话,却让霓裳全身神经崩紧。
“怎么会是安王爷所为,今晚都是他冒死相救?”霓裳的解释显得有些着急。
“我知道,我是说之前一直以为是他,怕他心存异心,想挟持你要挟我。”
“皇上,你怎会这样想?安王爷不是与你情同手足,江山的一半,不是他帮你打下吗?”
“正是因为如此,我更应该防着他,海棠,你可知,一山不能容二虎,无论智还是武,他绝非泛泛之辈,倘若挟持你之人正是他,我的皇位,便岌岌可危。”
“明岚,你多虑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还是安王爷所救,你可以放心了”霓裳强颜欢笑,这十几年来,这是她头一次昧着良心说话,江山大事,她不知谁对谁错,但是为了少爷,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是江山,不是儿戏,无论是不是他,他手上的兵权,我定要安然收回才可真正安心,你也不用为我愁心,折腾了两天两夜,你定也累了,让冬儿服侍你,早些歇下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再来陪你。”明岚轻抚霓裳的发丝,在额前轻吻。
“你也不用太劳累”霓裳抬头,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明岚的双眸,她的心是虚的,虚得不敢直视,缓缓的转出乾清殿,冬儿一直在殿外守着,看着霓裳从殿里出来,就紧跟着霓裳回侧殿。
“主子,你不在,皇上不知道有多着急,连着皇后,在乾清殿劝了两天都没用,向来,皇后的话,皇上还是能听进几分的,皇上一急,今儿个连早朝都未去,一直在乾清殿,等着亚父回消息,连着百朝文武百官都找疯了,这样也就算了,皇上更是担心的,两天未进食,冬儿唠叨着。
霓裳一直无心的听着,听着冬儿讲明岚怎样担心自己,直到冬儿说,明岚两日未进食,突然停住脚步,倒是吓了冬儿一跳,怕是自己说错话,看着霓裳,霓裳便未回头,继续走,或许有些感动,可是,感动又能如何,她注定要负一个人,如果要她选,她只能选明岚。
冬儿放了一池浴水,霓裳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水中,目光有些痴,或许,心比人更累,虽然,人己回到宫中,可是,心呢,也许还留在少爷那里吧,冬儿在旁,往池中撒一些花瓣,倒是听见窗前,传来一些声响,霓裳看了冬儿一眼,示意冬儿前去查看,冬儿走至阁楼,看到皇贵妃带着三皇子,跟着数名随从,去乾清殿找皇上,虽然是侧殿,但是,正殿前有人来往,在阁楼上,仍是看得清清楚楚。
“主子,是皇贵妃带着三皇子来找皇上呢,不知,又是耍什么花招。”冬儿不屑道。
“皇上是三皇子的父皇,是皇贵妃的丈夫,她来看皇上,并不稀奇。”霓裳淡淡道,将自己整个浸入池中,闭气数秒,才冒出水面,起身,冬儿马上拿着浴披,从身后,为霓裳披上,长长的黑发,仍在滴水,霓裳坐在镜前,冬儿为霓裳拭水。
“话虽是如此,可是,皇贵妃明显是在挑衅,她生性好强,定是不愿认输,仍是相信,她在皇上心中,比主子重要,更是有母凭子贵,有皇上疼爱的三皇子撑腰,倒是目中无人,明知主子今晚得以脱险,刚刚回宫,她这是跟主子你在叫板呢。”冬儿说道。
霓裳微微皱眉,或许是心烦意乱,她不愿听冬儿讲这些,她根本不在意,不关心的事。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谁来找皇上,都不是我的事,我累了,熄灯吧。”
冬儿有些吃惊,从未见霓裳生气过,虽然并未责备,但是,口吻明显的不悦,知道自己话多,惹恼了霓裳。
“奴婢该死”冬儿跪在了霓裳身后,霓裳回头看着她,心中又有些不忍,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今晚也不知怎地,有些心浮气燥”
“主子,头发未干,现在就寝,怕易得头风,还是由奴婢先为主子擦拭干吧。”
霓裳从重新回到圆木椅上坐下。
“主子,奴婢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可是,奴婢还是想告诉主子”冬儿小心的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
“主子虽是帝夫人,身位地位,当今无人能及,皇上更是宠爱至极,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多年来,又有谁在皇上眼前说过一个不字,只有主子你才可以,或许,一次两次的不,皇上新鲜,高兴,多了,久了,皇上或许会烦了,厌了,在奴婢眼中,如今,皇上爱主子,胜过主子爱皇上”冬儿说到这里,悄悄的看看霓裳的脸色。
听着冬儿的话,霓裳又怎么会不明白冬儿的意思,只要在宫中,女人就必须要争宠,这是不变的真理。
“叫厨房,给皇上送去燕窝粥,夜深了,国事繁忙,皇上操劳了”霓裳缓缓道。
“遵命”冬儿笑得跟花一样开心,作为奴婢,她自己所服侍的主子得宠,连着她自己也必然吃香。
看着冬儿去厨房轻快的身影,霓裳心像是沉到了底,一想起明岚刚才说的话,她背后就直冒冷汗,但是,她明白,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才是最妥当的,既然要留在明岚身边,她一定要亲近他,要明岚信任自己,自己的话,对明岚要有份量,或许才能帮得上少爷的忙。
真心之所付,才能得到明岚真心之所待,向来,女子不能干政,唯有让明岚对自己信任的愿意让整个江山都跟自己分享,她要有权,要有权才能办事。
或许是刻意,霓裳知道明岚最喜欢真实的自己,清雅脱俗,不施粉黛,披散未干的黑发,只着了淡粉色的纱衣,提着食盒,独自一人往正殿走去。
正殿里,奶娘抱着己熟睡的三皇子,皇贵妃跪在殿前,桌上的菜早己凉透了,明岚紧皱着眉头,并不理会冷清秋,此时,霓裳轻轻推开了门“吱”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一时打破了殿的沉寂。
“呀,皇贵妃也在这里”霓裳一幅惊讶的样子。
“海棠,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明岚虽然关心着霓裳,却口气有些憔悴。
“怕你操劳过度,更是怕你饿着,所以,特意给你送来了燕窝粥,清淡可口”霓裳嘴角甜甜的笑道。
“倒是你知我心意,清秋送来的这些菜,看了都腻。”
“皇贵妃也是一番好意,怕你累着了,也想皇上吃得好些,补补身子”霓裳打圆场道,“贵妃怎么还跪着啊,快请起啊。”
冷清秋瞅了一眼霓裳,悻悻的不领好意,更是不愿意自己竟会在霓裳面前出丑。
“帝夫人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明岚的一句话,更是让冷清秋无地自容。
“谢帝夫人”冷清秋的笑容有些僵硬。
“皇贵妃,客气了”霓裳眼角看向了贵妃身后的三皇子,熟睡的样子,实在可爱。
“怎么三皇子也抱来了,着实可爱啊”霓裳朝奶娘走去,轻轻的动了一下三皇子粉嫩的小脸蛋。
“皇上平时最疼爱三皇子,今晚硬是吵着,说父皇有三日未来,非要吵着见皇上,我是怎样也哄不好,只好抱着他一起来了,也想着,能在这里见上皇上一面,谁知,小孩子哭闹着累了,未见到父皇,就己睡着了”冷清秋说得句句动人,霓裳明白,她不是跟自己说,她是说给皇上听的。
“孩子嘛,都这样,深夜了,即使是夏日,风也凉意,既然三皇子睡着了,就不要回去了,这里离鹊仪殿也有些路程,皇子万一吹风着凉也是不好,今晚,皇贵妃就留下吧,住在乾清殿。”
“住在乾清殿?”冷清秋有些暗喜,她可是大摇大摆的来这里,原本以为要空手回去,以她今日的身份地位,她怎么能容忍她人暗地里耻笑,住在这里,那不正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
明岚也起身,走至奶娘身边,看了看三皇子,霓裳从明岚的眼神中,明白三皇子在明岚心中确实有些份量,倒的确是他最疼爱的皇子。
“今晚就不用回去了,住在乾清殿吧。”
“李安,带皇贵妃和三皇子去寝宫”
“奴才领旨。”
“臣妾先行告退”冷清秋跟着李安往寝宫走去。
明岚则往侧椅上坐下,霓裳端上燕窝粥,明岚接过,倒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碗粥很快的就喝完了。
“饿坏了吧”霓裳接过空碗,微微笑道。
“倒是被你一碗粥给饿着了”明岚一手揽过霓裳的腰际,顺着力道,霓裳,坐到了明岚的腿上,倒在了他的怀里。
“听冬儿说,你很担心我,担心的食不知味,三日未进食,今夜,更是见你忧虑劳心,从未见你如此烦恼过,我也睡不着,是我害你如此忧心。”虽然有些娇嗔,霓裳并不想如此,但是,她没有选择。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让我忧虑难安的是,安王爷。”
“安王爷?你为何要对他如此深的介蒂?”只要听到安王爷这三个字,霓裳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
“所谓功高震主,这些你不懂,我也不想给你增加烦恼,只要每天看见你笑,我就会很开心”明岚亲吻霓裳的脸。
“那我每天笑给你看,但是,我也要看到你的笑容啊,瞧你,眉头都皱成一团”霓裳手指食尖轻揉明岚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