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都是为了爱
一位老朋友带着他的第二任妻子来访。
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曾经有个脍炙人口的故事。
那时候他被调往台北，临走，把家交给一位同事照顾，说等他一切安顿好，就来把家人接走。
几个月之后，他回来了，在机场热情地拥吻他的太太。
太太表情很不自然地把他推开。
由那同事开车，回到家，三个人才坐下，太太就开口了：“我不想跟你走了，我要离婚。”
“离婚？你要嫁给谁？”
太太转头，看了看那位同事。
他懂了，没有吵，没有骂，只是提起皮箱，叫车到机场，立刻飞回去了，而且不久就再娶了。
“你看，他多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老朋友离开后，我对太太说，“新娶的比起他前妻来既年轻又漂亮。”
太太笑道：“你怎么不讲，他上一任老婆跟的那个男人，脾气也比他好多了。”
我一怔，接着说：“你怎么不讲，他的脾气也改了。”
太太点点头：“当初他的脾气要是像现在这样，太太也不会跑了。”
“是当初错了吗？还是现在对了？”我问，“又或是，当初错，造成了现在对？”
她摊摊手，没说话。
温莎公爵的遗物，举行了拍卖会。
我买了一本拍卖专刊，只因为好奇，想看看是怎样的女人，使爱德华八世居然“不爱江山爱美人”。
书里印满两个人的俪影，从皇宫到游艇，从初次相遇的宴会，到老年时的厮守。只是怎么看，都没见到我想象中的绝代佳人。
这并不美丽的女人，先嫁给史宾赛，不和，离婚；不到一年，又嫁给辛普森，去了英国；接着遇到英国王子，开始暗通款曲。
一颗又一颗，一串又一串，价值连城的首饰，由白金汉宫送到薇莉丝——辛普森夫人的手上，挂在那四十岁女人的胸前，到皇族的宴会中展示。
流言闹得满城风雨，辛普森气得摔门、痛哭，他们最终离婚。
那离婚两次的女人，居然使堂堂英国的国王，抛弃了他的江山和子民。
温莎公爵夫人何等聪明？
温莎公爵何其愚昧？
抑或——
既然爱，无所谓聪明与愚昧？
戴安娜王妃遇车祸死了。
邻居老太太在门前的树上绑了黄丝带。她的房间里，摆满了戴妃的照片和剪报。
“多美丽、高贵、善良的女孩啊！”老太太摸着照片说，“可惜嫁到了皇家，受了苦，又有一个不忠的丈夫。”
“是啊！”我说，“所以她也不忠了，保镖、马术教练、心脏医生、多迪……”
老太太把话接过去：“查尔斯王子太笨了，他居然爱那个已经嫁了人的卡米拉。卡米拉又老又丑，哪点比得上戴安娜？”
我笑起来：“他的先辈不也一样？薇莉丝有哪一点值得温莎公爵为她放弃江山？”
“英国王室专出笨蛋！”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女儿放学了，一进门就喊：“今天的功课好好玩，老师要我们变成‘灰姑娘’的后母，写一段话。”
“你要怎么写呢？”我好奇地问。
“我要写，我爱灰姑娘，可是我更爱我的两个女儿，希望她们能被王子选上，所以不要灰姑娘去参加舞会。”女儿说，“很奇怪，我一变成‘后母’，就觉得她们很可爱了。”
“真是好点子！”我蹲下来，对她说，“你长大后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他们都爱他们所爱的。当爱情发生的时候，就像《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会做好笨、好傻的错事。”
我亲亲她：“只是，在爱当中无所谓对错，对错都是为了爱！”
要怎么去爱你
上幼儿园时，尉迟峰是个爱哭的小孩，我会在别的孩子把他欺负哭时，拍着他的头，给他一个棒棒糖。每次他都会抬起沾满泪水的脸送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尉迟峰是漂亮的，比园里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漂亮，所以每次排演童话剧的时候，公主的角色都是他。
我很喜欢尉迟峰，他说他也喜欢我。他搬家的时候，我哭着用过家家的小剪刀把长长的头发剪下一大撮儿，对他说：“我等你来娶我！”这一切看起来那么可笑，可我却等着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哪天回来，对我说：“请做我的新娘！”
这一等就是十年，我现在上高三。高中的生活是乏味的，对于我们这群要高考的人更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尉迟峰转到我们班上，平静的日子不再平静。
第一眼看到尉迟峰我就认出他就是小时侯的那个爱哭的小男生了，可他却好象未曾在意。
尉迟峰性格爽朗，没几天就和班上的人很熟了，当然也包括身为他同桌的我。
“嬴娴，你和我幼儿园时的一个很好的朋友长得很像呢！”尉迟峰满脸笑容的对着正在写作业的我说。
我握笔的手轻轻一颤，“是吗？她叫什么名字？”
“许纷飞，很好听的名字对不对？”
“嗯，很好听！”心里很开心他还记得那个名字。
“我之所以会转来这里是因为那间幼儿园就在学校旁边，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再遇到她！”他缓缓的说道：“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她了！”
“找到了？”我惊讶的问。
“嗯，她在56班！”他兴奋的说。
“……她真的是小时侯的那个人吗？”
“是啊，真的是！”
“哦。”淡淡地应了一句便不再吱声，心里想着那个也叫许纷飞的女生。
第三天的午后，我独自坐在长椅上背单词，远远的看到尉迟峰手拿玫瑰站在喷水池旁边，不久以后便有一个女生出现，收下玫瑰，两个人并肩往这边走来。
我慌乱的低下头，眼睛在课本上游移。
脚步声越来越近，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真希望会什么魔法，可以让自己瞬间消失，或者人间蒸发。
“嬴娴，你怎么会在这里？”尉迟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极不情愿的抬起头，向他扬了扬手中的课本，说：“背单词啊，这里比较安静！”
“哦。”尉迟峰指着那个女生笑着说：“嬴娴，她就是纷飞！纷飞，嬴娴就是那个和你小时侯长得很像的女孩！”
她怀有敌意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点下头，说：“你好。”
“嗯，你好！”我也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好漂亮的女孩子呀！尤其是那双修长的腿。
“你们要去哪里？”我转过头问尉迟峰。
“去幼儿园，回忆一下小时侯！”尉迟峰高兴的说。
“哦，那就快去吧！”
“你自己可以回去吗？”他一脸担忧的问。
“当然可以啊，快去吧！拜。”我向他轻轻的挥了挥手。
“嗯，拜。”说完，他牵起那个女孩的手走了。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直至他们消失在眼界。擦干泪水，缓缓的起身，一瘸一拐的往教室走去。
我叫许纷飞，五年前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游时出了车祸，爸爸妈妈双双去世，我也断了一条腿。我被无亲无故的养父母收留，改名叫嬴娴……
她的爱情在别处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我一直在猜想和想象。在与她聊天的时候，在跟她讲电话的时候，或是看她的文字的时候。她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鱼。前面还加上了寂寞两个字。我看见了就笑了。说，鱼本身就是寂寞的替身。沉浸在水中，无休止的游动。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是流泪，也不会让人看见。这种带着极端的寂寞，是让人怜惜和心疼的。
或许有些东西，并不是注定的。是我们的一种生活的方式而已。
是在断续的回忆里面，试着去读她。或许仅仅只是看到她散落下来的那遍地寂寞的影子，是用一种自我折腾般而绝望的姿势出现的。我在《it is not goodbye》的歌声中来一点一点剥离她。突然感觉很残忍，敲打键盘的手指开始冰冷。
我似乎又听到那微弱而无力的哭泣。没有眼泪的。
并不是一个喜欢去讨论一个人。那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个社会给予每个人人生的轨迹，是属于私人化的东西。如果带着一颗期待的心，就会让人失望。毕竟各自的想象只符合自己的某种理想。每个人都是一场令人寻味戏，看看也就好了。挖掘太深，只会埋没掉彼此之间的对视。应该更多的，保持一种淡漠的心，给别人，也给自己。
她，总是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像个孩子一样带着防备的。受过伤的心才会变得对人小心翼翼。那个可以向他展开心扉的人，让她肆无禅忌依靠的肩膀，会是个什么样的呢。能接受一双手让他给自己试去泪水，那么，对方一定是可以给他拥抱的人。
我无法想象。但一定是有的。像她这要的女孩很多。但她勇敢的心和对爱情的坦诚，给我从容。心，一下可以安静下来。
一切都显得多余而生硬。但正是如此，我更渴望她能够消磨掉阴暗的东西，回到从前，回到那个随时给她微笑的时光中。就像我们的成长，总会出现一些无法抵抗而又顺其自然的伤痛，才能证明我们的成长一般。爱情里面亦是如此。不爱，又怎么会知道它的痛。生命不单需要长大成人，且要成熟学会承担。苦的也吃，甜的也吃，有些记忆，才不会轻易忘记。
对于鱼，我并不很熟悉。我只停留在她的表面。也即便是好的。如果能够望眼欲穿一个人。最终的结果会是失去她。因为你已经让她无处可逃，这种感觉是压抑的。我喜欢从容的感觉，是安静的可以给人带去温暖。
我不善于掌控自己，以致与我不会是一个好的谈话对手或者无法给人以想要的安抚。我有自己的定势。能够感觉跟她的聊天有着隔膜。像中间有一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对方的脸，却无法感受对方的呼吸。
记得第一次与她遇见，是在一个网站。鱼一个版块的版主。因为经常去，所以就有了几次接触。开始在贴里面留言。我想我已经无法再无回想那时候她的文字，那时候彼此之间的快乐已经在她过往的时光中遗失。其实我很想拾回，努力挽救那时她与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带着调侃和开心。很多次后，我们开始彼此加进QQ，在小窗口亮起的时候，发给对方问候，淡淡的，却满溢着快乐的节拍。那时的花是芬香的，站在阳光下，可以感觉到温暖的气息，流淌在身旁。就如同等待灰暗的小窗口亮起来的过程也是安静而快乐的。
我们有说过很多。虽然是一些零碎简单的只言片语，依然抵挡不了她所生辉出的温暖。
那时在一家公司上班。做设计，时间很充足。知道自己并不喜欢，但是生存以不容我们有太多想法。在这个钢筋混凝土冰冷的城市，感觉不到心在里面浮沉。我的心是静的，好像在远方，一个自己都无法看到的地方。于是，失去与人交流，人情世故，让人压抑。终有一天，会毁了我谋生的本能。它不符合我的想象。
但这些我并未跟鱼提及。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淳朴和坦诚。所以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拥抱，就可以感动。言语都是多余。在心里放一把伞，何时收起，何时撑开，已经习惯自然。在这种习惯中，我们已经收起太多沉重的东西，又挡开太多美好的记忆。
人的自私，应该也包括他只想与对方分享快乐的故事。
给鱼写过文字。我们是因为文字相识。这种方式应该符合我们之间相成的轨迹。然后她便消失。是突然的。像是微风一样，没有影子。
风一样是有彼岸和方向的。是需要用心感受到。就像我们的快乐和幸福。它只是一种感官的定义。无法捉摸。
是一个晚上。夜很深。窗外没有月光，空气是干燥炽热的。
鱼说。我现在好难过。如后就是一阵窒息般的安静。
有时人是有感知道。而且会很准。但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它会如一只隐形的手抓住心灵深处，是让人难受的。所以我从来不算命。只会信仰。信仰也是一只隐形的手，它只是牵引着心灵，让空荡的心不再漂浮。
我想象一年之前鱼悄然离去，试图能够寻找她所行走的痕迹。我闭上了眼睛。我听见她的呼吸和哭泣。决然的，无怨无悔的。
接听她的电话。我开始害怕，害怕她沉重的泪水是我无法擦拭的。一年了，我们之间的这块玻璃已经不再是透明的。开始模糊。看不到彼此的脸。
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恩。我用力握住电话。如果你愿意。我说。
鱼离我很远，在不同的城市。是我陌生的一个地方。我不知道哪里的人是否淳朴，不知道那里的天，是否纯蓝，那里的花，灿烂分香呢。我蜗居在一个地方太久太久。就像是一个坐井观天的青蛙。也只有如此，我忧郁的情绪，才能安稳下来。我潮湿的心，才能安静下来。但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我努力听她诉说，依然呼吸不到属于她那个天空里的空气。
我爱了。鱼说。从一开始见面之后，我就感觉到这是一场注定的爱情。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无法拒绝和摆脱。
那是一个大我十几岁的男人。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切爱情期望的美好。他就像是我的另外一颗心，包含这我所以的喜怒哀乐。
我轻轻地点燃一支烟。把身体靠在枕头上面。听她说。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已经让我无法再去爱。我的爱已经腐烂在他那里。他亲吻的我时候，他拥抱我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轻轻呢喃的时候。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他会说，你要按时吃饭，他会说，你要用热水洗头，他会说，我爱你爱得无以复加。
他什么都会对我说。我相信他对我所的一切都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因为我们相爱。
我一直听她说着。说着一切爱情里面的美好和幸福。那种幸福仿佛是可以永恒的。
在这幸福里面，眼泪会是甜的吗。伴随着她的声音，是沙哑的，破碎的。
但是他有一个女儿。已经五岁。还有一个很好的妻子……
我伸手去关灯。我发现我的手开始颤抖。我突然不想看见任何东西。鱼开始声音模糊了。因为哭泣而失声。
能感受到她用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的手心开始有汗水，粘黏在肌肤上。换了一只手。她说，她想去洗个脸，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这是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以前只是发短讯或在网上留言。但是第一次已经让我刻骨铭心。
安静了半个小时。我头脑一片空白。黑暗中，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姿势。
爱情是什么呢。我是从来都不会想的。因为每个人都爱情观都不会一样，但爱情所带给人们的感觉却是千遍一律的。快乐，幸福，欢喜，悲伤。都是不断上演的同一出戏而已。
我不相信爱情。但我热爱它。正因为人有情感。所以人是不能没有爱情的。但是如此，爱情带给我们就变得沉重。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在山上抓了两只很小的鸟。于是养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喂食，给它打扫，摸抚他们，逗他们。每天放学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看那一对小家伙。他们一举一动都刻在我眼里，他们活跃的时候，长出翅膀的时候，不好好吃食的时候，淘气的时候。我都随他们欢喜或担忧。但是鸟始终是要飞翔的，蓝天下面才是他们的家。可是我并不知道。我用心地好好照顾他们，给他们很好的食物，舒适的环境。但还是无济于事。他们死了。我蹬在一个森林中埋了他们。哭了很久。原来我在不直觉中早已跟他们产生了很深的情谊。但我知道，是我让他们失去了自由。
从那以后，我不再养宠物。那感情，太沉重。
就像爱情。爱得越深，越沉重。终于会背负不起。因为有些爱，是不属于自己的。相爱，已经无法用一颗淡漠的心，相以对待。活着的物质世界里。心，早已开始疲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