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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去

行刑崖上,大法师奥尔逊一脸铁青,自己安排的一场好戏,居然就这样草草地收场了,既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也没有进一步巩固起他的威信,奥尔逊恨得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他愤怒地看着已成木炭的扎加西,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这个不再有任何作用的干尸身上了。他大声地对身后的卫士们吼道:“将这个罪人埋在墓地最肮脏的边缘,任何人都不准去吊唁他。”说完,带领着他的随从们离开了行刑崖。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那些三三两两离开行刑崖回到各自住所的魔法岛居民们,忍不住对今晚发生的一切发表着各自的观点,当然,最让他们兴奋的,莫过于见到了一直闭关修习的岛主艾琳娜。这位极少露面的神秘岛主,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具有何等的魔法能力。关于她的传言不多,而每一个传言却都闪烁其词,没有任何确切的内容。今天,居然在大法师扬名立威的时刻,岛主意外出现,而且,还将卡玛活生生地救走了,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外和事件吗?无数的猜测在魔法岛内悄然地传递和发酵着,难道,真的会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吗?又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来到魔法岛学习魔法的各部族的佼佼者们,在这一夜,绞尽着脑汁,预测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与此同时,在艾琳娜居住的崖洞中,艾琳娜一边为卡玛疗伤,一边将自己的意愿慢慢地说给卡玛听着,希望她能听从她的安排,离开魔法岛,带着精灵族的希望,去保卫日趋弱势的精灵族们,为大陆的存续保留下一支忠实的力量。

不久之前,艾琳娜收到了来自黑森林的精灵族族长拉科尼传来的消息,现在黑森林纯正的精灵族们正受到来自森林两侧的其他部族的威胁,黑森林的领地正迅速地减少着。那些大陆的生灵部族,以及和精灵族杂居的大部族,蠢蠢欲动着,他们似乎忘记了先辈们的誓言——永远不得侵犯黑森林。如今,不管是格兰领地的混居部族,还是黄色荒原的野蛮生灵们,都疯狂地蚕食着黑森林,扩大着各自的领地,生活在黑森林的纯正精灵族们虽然也顽强反抗,但终究还是落在了下风,他们居住的领地正一天天地缩小着。

艾琳娜已经厌倦了大陆的这些纷争,自从居住到魔法岛后,她不止一次地干预着大陆各方势力的争斗。但是,受欲望支使的掌权者们,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们的贪念,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黑森林的企图。这一次,又该如何是好呢?艾琳娜不禁想到了来自黑森林的卡玛,这个拥有着黑魔法的幸运女孩儿,她是否就是上天指派给精灵族们的保护神呢?

艾琳娜看着卡玛,语重心长地对她讲诉着,精灵族的存在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虽然其间经历了几次大的战争,让精灵族分崩离析,各怀目的的部族长老们,有的去到了现在的格兰领地,有的继续留在了黑森林,还有的,居然和荒原的生灵蛮族们勾结在一起,让大陆纯正的风气日渐衰败,再加上魔法岛内一些别有用心的魔法师推波助澜,更让大陆的乱象扑朔迷离,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黑森林居住的精灵族们,艾琳娜希望他们能顽强地存续下去,毕竟那是她的母族,血管里流淌着的精灵族的血液时刻告诉她,精灵族才是这个大陆真正的主人。

然而,对于其他已经混居而生的精灵族及其后人们,艾琳娜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他们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但他们已然成为了幻境大陆新的主人,或者说是大陆的主人之一。他们的生命同样值得尊重。陷入两难的艾琳娜只希望能尽快让黑森林强大起来,至少他们能自己保护自己,保卫黑森林不受侵犯。

自从黑森林的大法师扎伊战死后,黑森林的势力就日渐微弱,面对那些挑衅而来的不怀好意者们,黑森林的精灵族们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能凭借着尚存的一些魔法武器聊以抵抗。

在敌人变得强大的时候,黑森林却在变得虚弱,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来担当重任。精灵族的族长拉科尼强烈请求艾琳娜为他们选派一名强大的魔法师来作为黑森林的大法师,否则,黑森林将在不久之后被那些心怀贪念的部族吞噬而尽。

艾琳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卡玛的手,“如今,只有你能担起这份重任,你所拥有的黑魔法,是一种强大而神秘的魔法,就连我,也对这种天地之间蕴含而生的魔法有些掌控不住。假如你能够认真的研习,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成为大陆最强的魔法师,那个时候,黑森林就不必再担心周边部族的袭扰了。”

卡玛虚弱地斜靠在石凳上,两目无神地看着正语重心长说着的艾琳娜,内心翻滚斗争着,自己怎么可能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呢?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受魔法岛排挤的“叛逆者”,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去担任黑森林的大法师呢?那不是要让天下所有人笑话黑森林吗?不,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承担起这份责任的。卡玛摇着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在艾琳娜殷切的眼神下,又鼓不起那份勇气。

艾琳娜以为卡玛还在为扎加西的死去而悲伤,所以迟迟不能下定决心,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别为扎加西伤心了,他并不会那么容易地死去。”

“什么?扎加西没有死吗?”卡玛精神为之一振,竟然坐直了身体,紧紧地抓着艾琳娜的手,“这是真的吗?”

“你难道没有听到老法师的话吗?”艾琳娜的笑容那么的不容置疑,似乎她肯定了扎加西必定依然活着。

“可是,你不是吩咐他们将扎加西下葬了吗?”卡玛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不那样说,老法师又怎么可能让扎加西复活呢?”艾琳娜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卡玛的头,继续说道,“我知道老法师那块神奇的护身符,它蕴含着一种强大的自然魔法,甚至不逊于你的黑魔法,假如真像老法师所说,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扎加西的灵魄进入护身符的,那样的话,扎加西不就能次复活了吗?”

“他真的能复活?”卡玛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他一定能复活的!”

“不过,他复活之后的状态就不好说了,一切只能看他的机缘了。”艾琳娜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只要他能复活,其他的都不重要。”卡玛沉浸在突如而来的喜悦中,脸上的虚弱也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所以,你必须修炼好你的黑魔法,假如扎加西的复活遇到了什么不可知的障碍,那个时候,你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修炼好的。”卡玛兴奋地说着,她似乎看到了和扎加西重新见面的那一天。

“那么,你是愿意去黑森林了?”艾琳娜见缝插针地问道。

“什么?黑森林?”卡玛还没有从与扎加西的重逢的假设中醒转过来。

“是啊,黑森林,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将黑魔法修炼到极致,也只有在不断的运用中,你的魔法才具备真正的魔力。”

“可是,我是魔法岛的罪人,怎么可能去黑森林担任法师呢?”卡玛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艾琳娜坚定地说道,“如今,只有你才有资格担任这个大法师,其他人连资格都没有。”

“我真的能行?”卡玛在希望的火苗中试探着。

艾琳娜不再说什么,转过身打开了一个狭长的木匣子,一把绿莹莹的水晶剑出现在了卡玛的眼前。艾琳娜取出水晶剑,递到了卡玛身前,“这是我曾经的兵器,它已经具备了极大的魔力,你现在还不是十分强大的时候,这把水晶剑能帮助到你。”艾琳娜一边念念不舍地看着水晶剑,一边将它交到了卡玛的手中,“它已陪伴我有三百多年了,现在也该离开我,去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卡玛神色庄重地从艾琳娜手中接过了水晶剑,正待仔细打量一番,艾琳娜却又继续叮嘱道:“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使用它,毕竟它的魔力太过强大,我担心你不能很好地控制它。如果你觉得不能掌控它,就要好好地和它亲近,它一定能服从你的,我相信你。”

卡玛小心翼翼举着水晶剑,唯恐自己一个细小不慎的动作让这把充满灵性的水晶剑对她产生排斥。

“你不必这般小心,可能是我刚才说得太严重了,它是很平易近人的,只要不去做违背它意志的事,它是不会排斥的。”艾琳娜微笑着,心中的失落被卡玛谨小慎微的尊重而取代,也为卡玛终于能去黑森林而高兴。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定,艾琳娜吩咐卡玛早点休息,毕竟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想尽快恢复,良好的休息是必不可少的。

三天后,卡玛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是她最后一次站在魔法岛的土地上了。面对众人千奇百怪的眼神,卡玛有点胆怯地低下了头,缓缓地从众人面前走过。她迟疑地看了一眼墓地的方向,停下的脚步踯躅着,终于还是不顾一切地奋力向墓地跑去。那些如利剑般的眼神在她的衣角留下了丝丝划痕。卡玛不敢停下来,她只能奔跑,只想快一些赶到墓地,去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虽然那里只刻着他的名字,埋葬着他的骸骨,但她知道,他的灵魄已经去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他起死回生的地方。

终于,卡玛来到了扎加西的墓前,一块破旧的石碑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扎加西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扎加西,我的爱人,我就要走了,但我会一直等着你,希望你能坚持下来,得到护身符的魔法,那样的话,你就能复活了,我们才能再次相见。不管到时候你是什么样子,也不管到时候你是否还认得我,我都会如现在一样深爱你,我会竭尽所能让我们回到那些甜蜜的日子中,我坚信。”

一阵微风吹来,卡玛感觉到挂在脸颊上的泪水冰凉润湿,如扎加西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她。她闭上双眼,感觉着这似曾相识的抚摸,仿佛看到了扎加西站在她的面前。“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我爱你,扎加西!”卡玛说着,缓缓地蹲下来,将墓前的一小撮泥土抓在手中,嘴里轻声念叨着扎加西的名字,然后慢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袋,并将这一小撮泥土装了进去。“我会一直将你带在身边,直到我们相见的那一天。”

温暖的阳光透过墓地旁的大树斑驳地投射在地上,随着海风的轻拂,那些跳跃着的阴影似乎也想跟随着卡玛的身影离开这个不近人情的地方,它们有的调皮地跑到卡玛的身上,有的则躲到了卡玛的影子中,似乎只有那样,才能依附于卡玛,跟随着她,去到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中。

卡玛站起身来,坚定地最后看了一眼扎加西的名字,转过身去,阳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让残留在脸上的泪痕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散。“我走了,扎加西,我的爱人!我等着我们见面的那一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抖落掉那些顽皮的斑驳小影,卡玛闯入到阳光中,留下了自己的誓言,留下了自己的希望,投入到了未知的命运中。

追,不停歇地追寻

脚下的路向前延伸

身后已一片灰烬

长剑嘶鸣

心中响起战斗的号角

残阳下

大海咆哮

万兽齐奔

战争的气息

那是路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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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满心期待地渴求

森林、荒原、雪山

战士的宿命

只存在于战场

用无畏包裹起软弱的心

闭上眼睛收起慈悲

敌人的鲜血流尽

希望的种子才能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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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思,怀念只待相见

长发飘洒出晶莹的水滴

那一汪清水

何时有你的面容

再现

在不远处一个高耸的山崖上,艾琳娜和她忠实的仆人阿利亚远望着卡玛的一举一动,艾琳娜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道这个桀骜不驯,未经锤炼的孩子能否担负起这般重任?”

阿利亚看着卡玛坚定的背影,“我相信她一定能行的,她走得那么的决绝,抛下了所有的负担,她就已经无所畏惧了。”

“是吗?”艾琳娜微笑着转过身看着这个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年轻随从,“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真希望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曾经每一次出征,我们都如她那样,毅然决绝地前行,不再顾虑失败,不再顾虑得失,只有这样,胜利才会离我们更近一点。”阿利亚认真地说道。

“是啊,有多大的决心,就会有更大的胜算。”艾琳娜点着头,突然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吞并黑森林的势力太多太强大,我还是很担心,是不是应该再为她安排一些帮手呢?也好减轻她的压力。”

“主人的意思是?”阿利亚不敢妄自揣测。

“我不能让她孤军奋战,功归一篑。”艾琳娜说完,若有所思地向着自己居住的崖洞走去。阿利亚紧随其后,他又忍不住带着莫大的羡慕和期望的眼神,看了一眼已经登上离开魔法岛小船的卡玛,小船此时已渐渐消失在海天一色的苍茫中。

站立在船头,卡玛不再回头去看魔法岛,既然已经离开了这里,自己就不再属于这里了,大海的另一端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属地,她不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怀里的香袋,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我一定能行的!”她又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中的水晶剑,“希望你真的能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在黑森林能够闯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此时,扎加西似乎也感觉到了卡玛的离去,他不安地在护身符的蓝晶石中飘来荡去,多想能再看一眼心爱的卡玛啊,但他已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唯有飘荡的灵魄和尚存的意识困守在蓝晶石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卢约看着闪烁不定的蓝晶石,知道这是扎加西在烦躁着,他慈祥地对扎加西说道:“孩子,不要急躁,我相信你会有重获新生的那一天,只要你能好好地和蓝晶石融合,获得它的信任和肯定,你就能争取到自由,一定要坚持住啊!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卡玛,多大的困难都要去克服,那才是你现在要认真去完成的。”

蓝晶石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微弱的蓝光不再像先前那般的急促,扎加西静静地感受着蓝晶石的接触,但无数的回忆却在凌乱的意识中划过,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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