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扶正镇邪,又是王族象征,臣妾怎可敢要?难不成王上的黄玉比不上那块玄玉么?臣妾喜欢那黄玉佩。”
楚煜目光里微微露出一抹寒意,“姝儿可知九龙黄玉的含义?这玉佩寓意君子随身之物,女子又不佩戴,有道是,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楚煜登基以来,九龙玉佩就从不离身,乃君王之玉。”
妤姝方才知道自己这一要求乃僭越之举,她记起幼年时自己常把玩父王的玉佩,原来这个世上再无另一个男人可将王权尊严任自己糟践。
楚煜望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庞,心有不忍,语气却如旧严肃:“若今日这玉佩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别说它护不了你,反倒引杀身之祸。”
“是姝儿僭越了。臣妾连这玄玉也不敢要了。”
他将玄玉放入她手中,淡淡道:“孤说过给你,便是给你。”
妤姝握着那枚玄玉,心思愈发沉甸甸。
*
近来春日少雨,远处郊外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车马浩浩汤汤过境,其间一辆华丽盛大的车辇,不用猜便是御辇车驾。
妤姝掀了帘子探头而出,就被这尘土呛了个咳嗽。再回头见车内的楚煜闭目养神,倚在榻上假寐。
“王上,快到了么?”
“这么心急做甚?”楚煜没有睁眼,只淡淡问了一句。
“如何不心急呢,这一路不能看风景,到处是尘土,只能盼着早日到山庄才好。”
楚煜不再说话,那张本来安静养神的脸,此刻愈发严肃深沉。妤姝见他这副神情,自知这个时候不能再多说了。
楚煜不过是因着这春旱担起了心。本是果树开花的季节,雨水少不得多不得,但是恰到好处的年头并不多。
今年入春,雨水尚可以,这些日子却起了春旱。素年倒没什么,然今年臣子反叛,多有战事,担心的是谋逆之人拿天旱说事,裹挟天意聚众造反。
车轮’吱呀”作响碾过地面,车内寂静无声,恰是午后让人昏昏欲睡。妤姝觉得好生无趣,捂了嘴呵欠连连,见他似是偎在榻上睡着了,忽然一时想入非非。
他呼吸均匀略重,高挺的鼻梁,突起的眉骨上扬,一双浓黑略粗的眉毛,能想象他一睁眼,那双深陷的沉眸好似能看到你心里去。
相比云卿,楚煜算不上美男,只一双眉毛和深邃的眼神显得人英气不少。面色平和时,那双沉眸给人沉静安稳的感觉,也许是他的身份所致,常常那眸光中散着寒意,其实私下里,他并非那般威严。
她就那样看着他,想起夜晚躺在自己身侧的人,本是自己要依靠终身的夫君,可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这样安稳的日子也许不多了。
他忽而似睁非睁,微蹙了眉头,蓦地一句,“偎过来——”
见她未动,他才睁了眼,换了个语气,“既是困了,何不过来一起?”
他伸手拉她过来,而她亦是温顺地偎了过来,依旧是车轮碾压的声音,耳畔还有他沉稳的呼吸,以及那沉香中带些淡淡芷兰的味道,她恍恍惚惚中便睡着了。
再次被唤起来的时候,妤姝正睡得香甜。有人敲了敲她的额头,她迷迷糊糊醒来。
“姝儿,醒醒吧,山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