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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下山

第二天一早,徐剑飞与王灵露换了一身衣服,祭起仙剑凌空飞去。

王灵露使用的是一把青色仙剑,名唤“青灵”,这是师娘年轻时候所用,自是疼爱她这女儿传给了她。

王灵露刚刚到“引剑术”之境,驾驭仙剑能力还未纯熟,徐剑飞在旁护持不敢疏忽。而王灵露见大师哥一副小心在意样子,心中甜蜜竟施展险绝姿势飞行,几次都把徐剑飞吓得不轻,饶是徐剑飞修为高,也被他这小师妹折腾出一身冷汗。

到得山下,二人在一处僻静小树林收起仙剑,现出身形。徐剑飞身背乌黑大剑,王灵露的“青灵”剑,小巧玲珑径直拿在手里。

二人出了树林进了村子,路上百姓见了他们也不多想,虽见他们二人男俊女美,多看几眼倒也没想是山上下来的人。

徐剑飞走了几步,忽心中一动,从后背上拿出一个斗笠带上,低声道:“上次我下山救人,恐怕有人会认出我来,还是遮掩一下面目吧。”

王灵露见大师哥带上一个宽边斗笠,将整张脸都遮住了,俏皮地伸出右手抓住帽沿又往下拉了一截,而后退了一步拍手笑道:“嗯,还真像个行走天涯的神秘剑客。”说完盈盈拜了下去,脆声道“小女子灵露给大侠请安了。”

徐剑飞挺胸抬头,干咳一声道:“抬起头来,让本大爷瞧瞧”

话未说完,王灵露已经“噗嗤”笑出声来,指着整张脸都被斗笠遮住的徐剑飞道:“就你这样,还怎样看我,有本事来抓我啊。”说完,一蹦一跳的离去。

徐剑飞也是嘿嘿一笑,整了整斗笠,笑着跟上去。

山下村子布局简单整齐,中间是一条宽约两丈的青石板路,路旁有摆摊引车的小贩,吆喝着卖各种东西,街边是各色店铺,酒楼客栈林林总总,极是繁华。

王灵露看着路边各色小巧好看饰物,立时眉开眼笑风一般赶到近前,拿起这个摸摸抓起那个瞅瞅。徐剑飞只有陪在身边,含笑而立。

摊主是位中年妇人,笑呵呵地说着每件小饰物的材质以及制作方法。王灵露一个劲地点头,可把徐剑飞惊得不轻:难道师妹为了惩罚他,把所有饰物都要包起来?

忽地,王灵露看到一件红色丝穗上边挂着一个碧绿圆珠,在初升阳光照耀下,散发出缕缕翠光。

“就这个了!”王灵露伸手拿起对着徐剑飞道。

徐剑飞一怔,看着满面喜色的王灵露,见她一双乌黑眼珠在他身上打转,不知又都在打什么主意,低声道:“师妹,你喜欢这个啊,我给你买”

“不,我要买给你的!”王灵露截口道,明眸中闪着无限情意,柔和光芒洒在她的身上,看得徐剑飞都不禁一动。

“我我一个大男人要一个这东西,也太……太”徐剑飞平素说话从不打哏,但此刻也不知怎地突地脑子不好使,说不下去了。

王灵露俏皮地扭了一下徐剑飞的脸颊,笑道:“这是挂在你的剑上的,又不是让你戴在身上的。”说着看向摊主,问起价钱来。

徐剑飞只觉脑中一热,对于师妹与那摊主的对话倒没听见。他自小没有父母的呵护,虽说有师傅师娘照料,但师傅一向严厉,师娘又要照顾师妹,哪里顾得了他。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送他东西,此刻师妹柔声细语,温情无限送他东西,顿觉心中暖流涌动,若非此刻在人来人往街道上,恐怕立时便将这个美丽的师妹拥入怀里了。

“你看多漂亮,这样我看小侯师兄再说你的仙剑丑陋。”王灵露已经将那小饰物缚在了徐剑飞仙剑“无锋”剑柄上,立时衬托着这剑古拙中有了一丝灵动。

“多谢你了,灵露。”徐剑飞转过脸去,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但语气却不似他平时那般豪爽。

王灵露没有注意大师哥的特异,已经跑着走向其他摊位,走前几步见徐剑飞还怔在当地催促道:“快来啊,大师兄。”

徐剑飞低应了一声,走去。

二人一路由这街道北端径直逛了大半,所买东西倒不很多,都是些王灵露喜欢的东西,当然徐剑飞还特意问了小师妹师娘需要什么东西。王灵露想了片刻,才忽道“需要些彩色丝线,娘说她的那件百花凤袍年久已经有些抽线了,想补补”。

徐剑飞则从背后拿出了针线,道:“我早就想到了,现在师娘不拿仙剑专拿针线了,不过依然是我们仙剑宗一等一的人物。”

王灵露听着格外受用,笑道:“大师哥想得真周到,不然这趟下山不带回些东西给我娘,还真觉有些不妥。”

徐剑飞眼看日行中天,道:“我们出来半天了,不如找家酒楼歇息歇息,吃点东西。”

王灵露点点头,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大师哥,你也陪我大半天了。你说想去哪里,师妹我奉陪。”

徐剑飞道:“这里人多眼杂,乱声一片,环境也不好。不如我们找个环境清幽,酒菜上等的地处。”

王灵露道:“嗯,师哥说得不错,我看这去处就是‘酒鬼聚’吧。”她自没有跟着徐剑飞来过那地方,但每日里众师弟与大师兄开玩笑总要提这地方,想必大师兄对这地方是情有独钟的。

徐剑飞嘿嘿笑道:“不错,保证你去过一次后,还想再去第二次。我们这就走着。”

话落,当先带路。徐剑飞早就轻车熟路,穿街绕巷,径直出了村子,过了一座石拱桥,眼见便是一大片竹林。

这竹林面积不算太大,竹子也不粗,但竹叶却格外青翠,好似雨水刚刚冲洗过。

王灵露本来心存疑惑,眼见大师兄竟然领着她出了村子,来到这无人烟的竹林,难不成“这酒鬼聚”真的建在阴森鬼气的荒郊中。

她正这样想时,徐剑飞指着前面竹林道:“到了,这里环境不错。”

王灵露抬头扫视一眼,见这地方竹林葱郁,周边一条清流绕行,后边是一大片高大挺拔树林。

清风吹过,竹林飒然有声,满目葱绿好似绿海涌来。

“这里虽比不上我们凌阳山奇丽壮观,但也别有一番清秀气。”王灵露笑道。

“你请。”徐剑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侧身让王灵露先进去。

二人沿着竹林中辟出的一条青石铺成小道走去。小道弯弯,绿竹耸立,好似迎接贵宾的卫士。

竹林间风声悠悠,鸟语啾啾,如沐春风下。

走了大约百十丈,便见四间茅庐映入眼帘,一根就近草庐的青竹上挂着一面酒招上书“酒鬼聚”三个大字。青竹林中草庐结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隐士高人在此练气修仙,岂知这竟是嗜酒如命之人的聚居地。

这“酒鬼聚”的主人,当年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酒鬼,为此将万贯家财败尽,落得流落街头四处乞讨的日子,吃尽了人世穷苦。

这人前二十年享尽荣华,此后二十年潦倒困窘,有一次为觅食物偶如深山,或许仙佛开眼竟让他得了奇异酿酒术,十年后在这人烟罕至的竹林开了这家酒馆。

他这酒馆开的隐蔽,唯有真正会喝酒的人能到达这里。这是他亲口说的,理由很简单“唯有会喝酒的人才能闻到他这酒的味道,即使远在千里万里外,也一样闻得到,自会到他这里来”。于是来这喝酒的人,给他起了个名字——酒神。他本来的名字,反倒没有人真正知道。

徐剑飞与王灵露沿着小道,一直走进正面的大草庐。里面陈设极简单,除了十来张酒桌外,别无其他。不过里面很干净,竹片铺成地板,后面两扇大竹窗,屋子里很明亮。

此时里面一个酒客都没有,屋里屋外静悄悄的,好像连个伙计都没有,偌大屋子空空荡荡静无声音,却是令人心头发毛,再想到酒招旗子上的字更令人添了几分恐惧。

徐剑飞显然早已习惯,找了张靠近竹窗酒桌,拉着王灵露坐了下来。随手摘下斗笠,解下仙剑斜倚在墙上。

“这里怎么那么奇怪,怎么没有一个人,难不成这里”

“谁说没有人了,我不就是嘛。”一个身穿灰袍,面貌白净的中年秀士走了进来。他的灰袍洗的有些褪色了,头发打理得很整齐,嘴角含着笑慢慢走了过来。

徐剑飞起身抱拳道:“酒神先生。”

“小兄弟来了,可还是老样子?”这中年秀士就是酒神问道

徐剑飞一愣,看了一眼小师妹,见她并无怒色,点了点头道:“麻烦先生了,不过再多上些小菜。”

酒神笑道:“那是自然。”他的声音很温和,笑容很和善,瞥了一眼王灵露,笑得更浓了。

王灵露一直等酒神走出屋子,才小声对徐剑飞道:“他、他是酒神?!”王灵露不知怎的对这位温和有礼的秀士,却觉有些畏惧,好似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是瞒得住的。

徐剑飞道:“对啊,他就是我们酒道上的朋友一致尊称的‘酒神’。他酿的酒,你只要喝一次,便再也不会去其他地方的酒家了。”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了,一副高深至极的样子。

王灵露兴趣立时提了上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这里的酒是天下第一。”徐剑飞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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