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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斗酒

徐剑飞与王灵露俱是一怔,对视一眼暗笑:枯竹这名字还不如天鸣好听呢,竟然有人甘愿弃好取次,却也奇特。

“天量”自是那个满面红润老者的名字,似也注意到了徐剑飞二人的神情,低笑一声也不言语,拍开酒封也是一股极冲的酒味传出,本来含笑的他脸面一扭才忍住,立刻举起酒坛灌下一大口酒。可是辣酒入喉似一团火烧,再也笑不出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两位老者就这样沉默着。那位自称枯竹的老人好似天生木讷少言,端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看着眼前酒桌,眼中再无其他。

天量则紧吃了几口小菜,才缓缓将那股如火燃烧的烈酒酒劲压下,脸色也恢复差不多了,嘴角又带上了笑意。

“我们师兄弟已有近四五十年没见面了吧。”天量悠然开口。

枯竹面无表情道:“四十五年。”他说完,目光似又低了一些,看向桌下。

徐剑飞闻言一呆,不由得转头看向两位老人:一人随性而坐,一人端正稳持;一人咄咄逼人,一人低调内敛。这两个人竟是师兄弟,而且是两个“有四十五年没见面的师兄弟”。

天量看着对面的枯竹,低叹了口气,道:“你何必那么倔强,离开师门独闯天涯。师傅当年不过一句气话而已,你又何必当真,他老人家不过”

“师兄,我从没有记恨过师傅,相反地我一直心存感激,若非师傅的一席话,也没有今日的‘枯竹’,坐在你对面的就真的是‘天鸣’了。”枯竹抬起了头,原本昏暗无光的双眼里,竟闪耀着如夜幕里耀眼的星光。他瘦小的躯体此刻如高山般屹立,巍峨高耸气势超卓。

天量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师弟,看了片刻,忽道:“难道这次你也是来”说到这里,枯竹突地伸手拍了拍天量的左手。枯竹出手很快,徐剑飞在旁一直看着他们,却只觉一晃,枯竹的手便已搭在了天量的手背上。

徐剑飞心头一惊,要知道他修习冷琴六法“见”“闻”极具火候,即使不用在前紧盯着,旦有人微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可是,刚刚他一直紧盯,却没看清枯竹的出手角度!

天量一呆,看着对面的“枯竹”,点了点头,道:“喝酒!”

枯竹收回了手,两人同时举起酒坛对饮,却无了话语。

枯竹在放下酒坛时,不经意瞥了徐剑飞一眼,然后目光又看向酒桌。

徐剑飞只觉心中一动,枯竹的目光深邃明亮,好似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立即转过头暗道:这二人一定大有来头,看他们言行却非魔道中人,而这枯竹老者修为精湛,目光一瞥神光显现。没想到在这酒鬼聚集地,竟能碰到高人。

徐剑飞想到此处,举起酒坛刚要喝,一双竹筷夹着菜递到了嘴边。“张嘴。”王灵露命令道。

徐剑飞面上一红,本要拒绝但见王灵露明眸眼波流转,满面关怀怎忍拂她好意,乖乖张开口吃下。

“别光顾得喝酒呀,大师哥。”王灵露嗔道。

徐剑飞点点头道:“自然自然。”“然”字未落,王灵露竹筷又到,徐剑飞只得张嘴,吃下赶忙低头。

另一边的两位老者好似不见,片刻间依然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二两人面不改色,但二人盯着对方一副谁都不服谁的样子。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如木雕泥塑。

徐剑飞与王灵露看着好奇,却也插不上什么话。

“一别多年,一朝相逢,唯酒畅饮,开怀也。”酒神似在吟诗念对,提着两坛酒走了进来,放在了两位老者的桌上,一言不发又走了出去。

两位老者好似默契一般,同时打开酒封,一起仰脖两道如银柱酒水倾下,二人一口气直灌下大半才放下。这期间,酒水竟然一滴不洒。

王灵露也瞧着有趣,低声道:“大师哥,你能胜过他们二人吗?”

徐剑飞还未开口,二人同时转头盯向徐剑飞,目光灼灼一副欲上前挑衅的样子。天量甚至抓起酒坛,眼见就要起身过来。

徐剑飞忙右手支在桌上,捂着额头道:“哎呀,头晕,这酒劲真大,怎么眼前金星乱舞呢。”

天量这才放下酒坛,不再看向徐剑飞,而王灵露却伸脚踢了徐剑飞一脚,自是笑他假装醉酒,骗两位老人。

其实天量与枯竹何许人也,怎会看不出徐剑飞装样,但是徐剑飞已然退却以他们年纪怎能穷追不舍与一个后辈争持。

那边天量与枯竹又在对饮,不看徐剑飞。王灵露伸出小手摸了摸徐剑飞额头,柔声道:“困了就睡吧。”

王灵露手掌柔滑,磨蹭着徐剑飞额头痒痒的,温言话语似在哄小孩子入睡,令徐剑飞心中一荡,低下头去。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天量看着对面的枯竹问道。

枯竹沉默片刻,一双浑浊的眼中刹那间闪过无数烟云,道:“还好。”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枯竹才道:“近十年来听闻师门名声渐起,倘若师尊在世,一定会展颜欢笑的。”看他神情有几分凄苦,似是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天量道:“是呀。师尊一心想要光大我门,穷尽毕生精力,得到……”话到后来声音几乎不闻,但见对面枯竹却微微震了下身子,显然天量说的东西与他们二人关系极大。

徐剑飞自是无心听取他们谈话,而且他觉察得到,天量老者用了密音术,即使他刻意去听也听不到。

砰!

“不可能!”枯竹霍地重重砸了酒桌一拳,满面怒气瞪着对面的天量,一身暗黄长衣无风鼓动,目光如刀锋射向天量。

天量面露讶色,瞬时恢复常色,深深看了一眼枯竹,突笑了笑,道:“这一点倒像极了师门之念,一念坚执也是智慧。你虽离开师门,到底忘不了根源。”

枯竹似也笑了笑,道:“随缘而落,因缘而生,缘起缘灭,皆是因果,岂有坚执之说。”

天量变了变色,打量起枯竹来,奇道:“以前的你可不信因缘因果,现在怎会说这些话,难道你已参透禅机,看破红尘?”

枯竹不答,却在身边拿出一根三尺长约有拇指粗细黄竹。这段黄竹,表皮不知经多少人手摩擦,早已光华顺直,泛黄的表皮却不萎缩,也不知是何异种。

天量在看到这段枯竹时,初看不觉咋滴,待一细看脸上神色越发凝重起来,似乎那段黄竹有种异样的魔力紧紧吸引住了他的双眼。

“竹生千年,风雨不折,一朝花开,炫灿一时,便即死去,无妄无生,灵觉灵类”

“这就是那根生在荒原上的灵竹异种,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天量又惊又叹看着枯竹道。

枯竹不答,房间中都似被这根奇异的黄竹吸引了,有那么一瞬人们甚至看到一只屹立在太古大地上的绿竹,历经山川变迁,任由风暴雨打,依旧不倒,直至周围的土地渐渐荒芜成为不毛之地的荒原。而这只灵竹却开出了圣洁的竹花,在光亮的阳光中闪烁着柔和的金光,在金色的光芒下似有一道人影静静伫立。那道身影身上也披上了金辉,好似与那竹子融为了一体。而片刻间,灵竹叶落,迅疾枯萎下去,接着轰然倒下。

诸多影像,随着灵竹逝去,一切化为泡影消散。

徐剑飞心中忽动,猛地想到这枯竹就是那道身影,而他与灵竹间不知怎的有了这番机缘,才会得见灵竹开花炫灿倒下。

天量的脸上神情则复杂得多,呆了片刻,忽道:“如此说来,你的法地就在天鸣寺了。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又仔细打量起对面的枯竹来,好似需再重新认识一下对面的人。

枯竹点了点头道:“那里以前凶兽出没多伤及人命,尸气多聚之地,冤魂不得往生,故而建寺超度亡灵,以让他们再入轮回。”

徐剑飞听到这里,不禁又多看了两眼枯竹,心道:这人面貌木讷,却心存善念,念经超度亡灵,实是天大的功德。那天鸣寺也曾听闻师傅提起过,却是建在尸气凝重之地。没想到,今日在这小小酒馆竟见到了一寺之主。那对面的天量老人看来也大有来头。

“不对啊,他既为寺庙之主,当受戒为僧,守清规戒律,怎能饮酒?”

“我们一别多年,今日重逢,痛饮一番也算叙旧,这戒律破就破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去以后我自会受罚,苦心修持!”枯竹语声铿锵,这番话说来颇有担当。

徐剑飞一怔,暗叹枯竹果真做人方正,正猜测天量老人身份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同样带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目。

天量与枯竹只微微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徐剑飞一瞥恰与那人目光相接,只觉那目光平和冲淡,立时起身躬身道:“玉”

“玉色的酒确实不错啊。”那人抢过话头,自顾自的走到角落里一张酒桌坐下,根本不搭理徐剑飞。

徐剑飞一怔,立即醒悟当下落座,不过眼中却现出一丝疑色。王灵露看在眼里低声问道:“大师哥,你看到什么了?”

徐剑飞微怔,随即道:“没什么,眼花了。我们快吃,还要去东西呢。”说着,还向那头戴斗笠人的方向怒了努嘴,示意王灵露不要多问。

王灵露与徐剑飞相处时日已久,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明白,自然忍住疑问,吃起来。

酒神很快走到那神秘酒客桌前,同样问了“他是几人”

神秘酒客,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绿地,那里正有一对蹁跹的蝴蝶缠绵飞舞,呆了一呆,才道:“一人。”声音很悠远,似是跨越了绵延的高山,趟过了洪流江河,才到达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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