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幼平通了电话之后,诗雨很兴奋,既为幼平对她的关心而开心,又为幼平描述的大学生活而向往。
幼平在电话里说的大学不用每天上课,且休息时间很多就足以让正在复读的诗雨羡慕不已了。更何况还说那些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像参加各种社团、选择自己想修的选修课、还有可以去学乐器、美术等等一切诗雨都很感兴趣的事。
诗雨最向往的就是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时间更多一点,且志同道合的人更多一点。
“谁打电话过来了?”说完电话的诗雨经过餐桌准备回房间休息,就听到奶奶的问话。
“幼平..旷幼平打来的,就是和我同月同日生的那个高中同学,她现在在B市读护理专业..大专..”诗雨知道奶奶不仅仅只是想知道打电话者的名字,索性就介绍了一下幼平。
“大专啊?”大伯用失望的语气说
“嗯..她的分数上了三本的线,只是家里没钱才去念大专的!”诗雨解释说
“她读书比我认真多了,成绩也比我好,我还只是考上个很差的大专..”诗雨停顿了几秒,然后继续着自己的话。
“你啊..就是读书不认真,不去早自习也不去晚自习,我当时也是由着你,你说不去就不去,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能对你放任自流,你自己也早点努力该多好啊!”奶奶听着诗雨的话就开始埋怨了。
“不过幼平比你大一岁,刚好你明年读大学也就她上大学的年龄”见诗雨后悔的神情,奶奶又开始说些安慰的话。
幼平依然保持沉默,奶奶也不在指责诗雨了,只是跟大伯和爷爷谈论着些其他的家常话,诗雨则默默地回了房间。
诗雨在床上听着歌,这个MP3是诗雨用半个月生活费买的,当初没有手机的时候就是用这个解闷的,现在这个手机也没得听歌的功能,这个玩意算是补足了这手机的其中一个功能缺陷吧!
诗雨超级喜欢听Carpenters乐队的歌,特别是《Topoftheworld》这首歌总是能给正在复读的诗雨一些正能量,诗雨心情浮躁时又能平静心境,晚上失眠时又能催眠,总之,诗雨没事的时候就听歌。
可能是前面一个月真的把诗雨给累狠了,她把MP3设置半个小时的音乐,还没过半个小时,她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八九点才醒,醒来之后还是头昏脑涨的,从未有过的症状,可能是一个多月那样的作息时间的缘故吧?真是只要学习不要命的作息时间!
起来之后,桌上摆着两碗菜和一张奶奶留的纸条,纸上写着“饭和肉菜都放电饭锅里蒸着,你爷爷被牌友约出去打牌了,我去买菜了”
诗雨也不以为意,吃完饭之后也没见奶奶回来,无聊之余的她看了会儿电视也觉得没味,就出去散步,去了菜市场,转悠了一下奶奶经常去的菜摊看了看,也没见奶奶的身影。
有点担心奶奶的诗雨想着打电话给奶奶,但是拨通许久也没人接,其实奶奶不接电话这事在诗雨看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诗雨就当是奶奶在路上遇到个熟人,然后一起聊天聊了很久,但是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奶奶有心脏病。
到了中午,毒辣的太阳让诗雨的脸被晒得有些受不了,就到自己以前很喜欢的冷饮店里坐了一会儿。诗雨是个脸皮薄的人,买了别人一杯冷饮,然后蹭别人空调很久的事,她做不来。
走出冷饮店后就掏出那只可以打电话的“古董”手机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这手机还可以看时间,“14:11”手机屏幕上显示。
这个时间接近爷爷跟牌友散货的时间—两点半,诗雨快速往菜市场旁边那个棋牌室走去,想着跟爷爷一起回家。
“爷爷..奶奶去哪里了?她到现在都没回家,给她打电话也不接..”看到爷爷刚从牌场出来,诗雨看到他就急切地问。
“哦..她去你爸爸家了..”爷爷淡定的回答让诗雨既放松又心里难过与气愤,因为奶奶每次去爸爸家都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她又去给别人家当保姆了吧?”诗雨用极其冷漠的语气讽刺着奶奶去爸爸家这件事。
其实自从后妈生了个女儿以后,诗雨很担心、或许应该说很担心自己会成为家里多余的人。尽管在爸爸眼里,她已经算是一个多余的人了,从爸爸无条件听从后妈的话来“折磨”诗雨可以看出。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诗雨,但也不想被奶奶抛弃,这是诗雨经历了那么多不幸的事之后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诗雨..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这个家里也就你爷爷和我、还有你大伯希望你有前途过得好了”奶奶在傍晚的时候回到家,一进门就看着在门口迎接的诗雨说长道短,诗雨也感觉到奶奶在爸爸那边又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说完之后,诗雨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么忧伤地说这些话,奶奶也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就直接问“你们吃完晚饭了没?”
说完还没等诗雨回答就直接往厨房走去,爷爷正入迷地看着他喜欢的战争题材的电视剧,不管奶奶如何难过,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点,奶奶经常向诗雨诉苦。尽管奶奶和爷爷一起生活了近五十年,爷爷也没发现自己对奶奶情感的忽视。
幸好诗雨有贪多的习惯,煮饭、炒菜、买东西等等都喜欢多多益善,奶奶在爸爸家做了一天的保姆连饭都没得吃,这已经不稀奇了,在诗雨听爷爷说奶奶去爸爸家时,诗雨就知道奶奶又会不开心,又会很晚回来还没得晚饭吃。
吃完饭之后,奶奶迅速冲了个澡就回房间睡觉了,也确实,累了一天肯定特想躺下睡觉。诗雨则是个随意的人,不洗澡也能躺在床上。诗雨听到奶奶的抽泣的声音,应该说闻到奶奶难过的气息,就知道奶奶想找个人倾诉,然后诗雨就默默地在奶奶旁边躺着,什么话也没说,就等着奶奶先开口说话。
“诗雨..你爸爸要求拿你读大学的钱给你妹妹治病..你同意吗?”
听了奶奶的话,诗雨感到莫名其妙,也有点生气,生气是因为诗雨不喜欢把后妈生的女儿叫做妹妹,也因为生病花她的大学费用而感到疑惑,什么病?什么大学费用?
“什么?”诗雨问
“雨月得了心脏病需要做手术..先天性心脏病..你爸爸知道我和你爷爷存了些钱打算给你读大学,他要求把那些年全部拿出来给雨月治病”说着,奶奶的眼泪鼻涕都已止不住了,在黑暗中奶奶伸手摸着枕头下面的纸巾擤着鼻涕、擦着眼泪。
其实奶奶没说有那笔钱,诗雨可能不会伤心,但是这还没花在自己身上的钱转手就到别人身上去了,她的心在颤抖,因为一旦自己考上了而没有钱念书,那得有多遗憾,且将再没有摆脱噩梦的机会了。
”嗯.你把钱给爸爸吧!反正我的人生就已经被他连累得满目疮痍了,再不幸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诗雨带着扑通狂跳的心赌气地说着违背自己内心的话。
“我已经拒绝了,这是绝对不行的,你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一定要看着你长大成人有出息,让你那狠心的亲妈瞧瞧,没有她,我照样可以把你养大成人..你爸说出那样的话肯定又是那坏女人怂恿的,你也别责怪你爸了!”
“我不责怪他..”诗雨违心地说着宽慰奶奶的话
“今天我做完一天的家务,给他们把晚饭做好后,我就回来了,我和你爸爸中午为这事争论完之后,他就出去了做事了,下午还没等你爸回来,我就回来了,你后妈连客套话都没说,其实我也不想在他们家吃饭..”
听完奶奶的话,诗雨沉默了许久,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曾经爸爸没有结婚的时候,我总是觉得爸爸的不幸是我造成的,我是爸爸的拖油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是爸爸欠我的,为了他的幸福,我的一生都没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诗雨想起了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然后留下了眼泪,但是奶奶却已经睡着了,奶奶的呼噜声想起了。
此时的诗雨已经抑制不住眼睛的酸痛,眼泪不断地往外冒,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既感觉没什么希望,却又把希望寄托在那没有希望的未来。
浸泡在泪水中的眼睛肿了,诗雨因为眼睛肿的睁不开而进入睡梦中了。
第二天起床,诗雨就想着回学校,因为在家里实在看不进书,而且也不想听着有关爸爸那边的事情,影响心情,诗雨只是想着后妈那个女儿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才出生没多久,没人在她身上寄托多少感情,况且还是后妈那坏女人生的孩子,算是恶有恶报吧!
诗雨给自己下了狠心了,就是每天不睡觉也一定要考上二本,至少是二本,为了爷爷奶奶,还有博润,更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见到不一样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