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红颜不再，心不改(3)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突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是朝这儿奔来的。那脚步声一到门外就听见有个女弟子在大声叫道：“师父，不好了，有四个恶人闯上山来了！”接着砰的一下推开了门，一个身着淡黄色宫衫的女弟子跌跌失失地闯了进来。就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杜渐红抬头看出去时，却不见了方红的身影。杜渐红极力掩饰脸上痛苦的表情，对那女弟子道：“什么事？快说！”那女弟子气喘喘地道：“师父，有四个自称是钟魁四鬼的恶人闯入帮中，说要咱们交出他们的大哥熊玉，不然的话就一把火烧了灵圣堂。”杜渐红道：“你先将他们领入候客厅中好生接待，就对他们说师父呆会就出来给他们一个交待，暂时稳住他们。然后你悄悄地闩死门窗，用‘九莲香’毒死他们算了。”那女弟子听了犹犹豫豫地道：“师父……这不太妥吧？咱们名门大派，用这等……这等手段来对付上山之人，传出武林那岂不是有辱咱……”话没说完，杜渐红喝斥道：“我叫你办就办，罗嗦什么，快去！”那女弟子应声是，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脑后就着了人家的一击，昏倒在地。
只听方红的声音在空中说道：“你好狠毒，竟用这等手段来残害熊玉的兄弟？”杜渐红道：“熊玉已死去十余年，如何给他们一个交待？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免得纠缠不清。更何况钟魁四鬼在中原声名狼藉恶事做绝，杀了他们无疑是除了人间一大患。”话刚说完蓦地哎唷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下打起滚来。方红冷哼一声，道：“你也尝到了这种刮肠刮肺之痛，也算是罪有应得。当年你逼我的党伙服食‘九九断肠丸’，令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而任你喝斥差遣，你今日这等下场真是报应，死了我还要踹你一脚！”杜渐红眉头紧锁，抱着身子曲在地下道：“报应？哈哈，报应？我未逼她们服食断肠丸之前，已被嬴焱逼着在身体里种下了‘寸心草’，要说报应也只能说当年我不该害死了熊玉。”方红即时现身出来，走上数步道：“嬴焱？你见过他？你明知他是熊玉的仇家，干嘛不杀了他？”杜渐红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浅，她坐起来道：“嬴焱你也见过的。当年他跟黄震东攻入灵圣堂时不是被师父用‘万佛手’打败的吗？师父逝世之后，我便是与他暗里窜通这才登上掌门人之位的，不想这狗贼怕我只不过是一时利用于他，日后会背叛黄蛇会，就逼我服了这‘寸心草’。生杀大权操纵在他手，我这才成了有名无实的傀儡帮主啊！我是登帮主之位在先，认识熊玉在后，又哪里晓得嬴焱会是熊玉的仇家？何况认识熊玉之后，他也没向我说起过他的过去。知道嬴焱是熊玉的仇家，也是在佛仙崖上他临死之前才得悉的。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方红道：“你杀了熊玉，现在才知道后悔？”杜渐红道：“熊玉不领我的情义，杀了是活该！我后悔当年为何不答应他，只要答应他给你的同党断肠丸的解药，他到今日也许就是我身边的男人了！”话刚说完，脸上啪的一响，已吃了方红一记耳光。方红道：“不知羞耻！”杜渐红怒道：“你才不知羞耻！我跟熊玉早就一见倾心的，是你后脚插进来跟我抢的，我比你更需要熊玉！你以为你失去掌门之位就一无所有就很可怜？其实我比你更可怜，我每天都在遭受‘寸心草’的毒害，在外我要遭受黄蛇会众司主的欺压，在内还要忍受帮中的冷嘲热讽，我比你更无助更孤独！”方红哼了一声，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这个时候，外边不远处突然一阵大喧，乒乒乓乓响作一片，似乎有人在剧烈群斗。突然，一个阴声细气的声音叫道：“快叫你们的掌门人出来，我大哥熊玉是上了峨眉山的，怎么十八年来音讯全无？”又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大哥虽然叫我们不再跟着他，但他要是遭到他人的暗算，我们做兄弟的还是应该出来为他讨个说法的。”又有另外一人尖声骂道：“你们这帮和尚尼姑们，再交不出我大哥来，我可要放火了。我从一数到十，交不出来我孙真可不客气了！一……二……三……”
悠雅阁中，方红看着杜渐红丝毫不急的模样，便道：“你身为一帮之主，遇到这等事为何不出去应付处理？”杜渐红道：“我不出去则可，一出去就放毒气杀了他们！”方红道：“伟振天呢？怎让他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了？”杜渐红道：“他……他？”哈哈一阵大笑，大笑之后忽地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只听她悲悲切切地道，“我儿子被人害死了，我让他去中原找仇家去了。”方红显然吃了一惊，将信将疑地道：“你儿子……遭人害了？”杜渐红呜呜咽咽地道：“那个饭桶，连个儿子也看不住！我儿子还不到十八岁就遭人……遭人……”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了。这时门外的孙真已喊到：“……九……十！”方红大声道：“慢着！”跟着右手横挥，一条红幔应手而断，将杜渐红系在木柱上，这才飘身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