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犟性冤剑鸣,谁人听(2)
偌大个广场蓦地静了下来,几乎听得见每个人的呼吸声。众人先前见到骆洋惨死,都对汪水寒的火药珠丸惧怕七分,是以再也不敢嚣张地去逼那佟安水了。佟安水此时就如猫爪里的一只老鼠,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可能。他只要再如先前一般自大,恐怕汪水寒一激怒起来,火药珠丸便会招待在他的身上,将他炸个粉身碎骨尸身无存的下场。佟安水扫了一眼殿前众人,径自对汪水寒道:“汪老前辈,你说佟某人扣押了令侄,此事颇多嫌隙,具体缘由还请你随我进来,我再慢慢告诉予你。”汪水寒一听,暗暗打量着周身情势,心想:“冒然跟他进去,恐他有诈。他那天罡神剑佟家无匹技压四方,但我有威力巨大的珠丸,也不必怕他,只是……”当下对佟安水道:“老儿只问你一句:我侄儿可是关押在里面?”佟安水道:“在里面!”汪水寒道:“好,老儿跟你进去!”说罢,左手倒拎弯刀,右手掌中扣了两枚珠丸,点上四名得力随从,踏上华尊殿门前的石阶。佟安水道:“汪老英雄果然是胆量过人,请——”转身过去,带着汪水寒五人进了殿门。
叶定生看了一眼十二当家,道:“昨日在湖边遇见的那个佟帮主似乎真是他。”十二当家道:“里面一定有诈!”话音一落,里面即时传出汪水寒一声恶骂:“姓佟的,竟敢耍我?”接着几声惨叫,有人砰砰叭叭倒地,忽然殿内轰一声巨响,烟雾冲天,震得场中众人耳膜欲穿。响声过后,便听见佟安水在里面哈哈一阵狂笑,说道:“跟我斗,姓汪的你还不配!”跟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自殿内抛了出来,众人一看,认得是汪水寒的头颅,无不惨然失色!
原来汪水寒跟佟安水走进殿内没多远,过道两旁突地窜出两名五华帮的弟子,打后突袭下手,一下子就砍翻了汪水寒的两名随从。汪水寒察觉,大怒,刚恶骂了一声,右手就要发火药珠丸,怎奈点火不及,被佟安水一剑砍下右手。这时,余下两名随从当中,一个挺弯刀护杀,另一个已点燃了媒引,向佟安水掷过珠丸去。佟安水顾命要紧,一转身拎起身旁的一名弟子就迎向那枚珠丸。那名弟子固然被炸成齑粉,然而这么一下惊变,余下的那两名随从顷刻间也被佟安水手刃。汪水寒痛失手腕,左手舞动弯刀乱砍乱杀,毫无章法,只顾保命。佟安水蓦地又拎起一名弟子向汪水寒抛了过去。汪水寒闪避不及,只好一刀砍出,刀锋深深地没入那名弟子的胸腔中,拔不出来。正在这电火一闪的当儿,佟安水剑锋圈转,一下就砍断了汪水寒的头颅,血溅当地,喷了佟安水一身血污。
汪水寒上山来时带了二十五名随从,眼下有四名尸横殿内,余下那二十一名见到汪水寒的首级抛滚在石阶上,又惊又怒,纷纷掏火药珠丸向华尊殿内一阵狂轰滥炸。那火药珠丸一炸开来,威力何其之大,片刻之间整座华尊殿便隆然倒塌,也不知压死了多少五华帮的弟子。佟安水的武功卓绝,身手敏捷,当殿外抛进来的第一枚珠丸未曾伤到他时,他已飞身穿进正厅,自纸墙透出,绕到了华尊殿的右侧之外。
这时从别的厅房里涌出大批五华帮的弟子,一下子便将整个广场包围住。佟安水转身出来,高声叫道:“诸位朋友莫怕,佟某人只杀汪水寒的余党,请各位袖手一旁,切勿插手!”那二十一名汪水寒的随从适才用了大半珠丸,如今手里所剩寥寥无几,见了这阵势不禁有点害怕。其他上山来寻佟安水晦气的帮伙心中明白,只要佟安水先解决了汪水寒的余党,接下来便会屠杀自己了。唐春开小声道:“这姓佟的果然够阴险,汪水寒的余党有威力巨大的火药珠丸,一旦先解决了他们,自然对我们再无顾虑了!”十二当家道:“哼,任他五华帮人数再多,我们要杀出去自然容易。只是这些上山来寻仇的帮伙中,倒有不少无辜之流,我们不可置身度外!”于谦冷哼数声,道:“这个时候还充仁义侠士,实在可笑之极!”十二当家道:“依你着又该如何?”于谦道:“要开溜便早动身,要救人此刻就该出手!哼,话又说回来,要我于谦望风溜人,倒有损我的面子!”梁先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佟安水又高声说道:“各位好汉,请朝西边靠过来,我们五华帮决不伤你们半根毫发!汪水寒的余党听了,你们乖乖呆在原地别动,否则我让你们死得愈加难堪!”他这么一说再是明白不过了,他要分离出汪水寒的余党来单独对付。这时只听见梁先帝道:“各位朋友,我们上山来乃是要与这姓佟的清算旧帐,他肯放过我们,我们却不肯放过他呢!他如今要单独对付汪老英雄的弟兄,之后再来剿屠我们了,他的奸佞之言不可听信,我们本该同仇敌忾一致对付他才是!”这等情形之下人人自危,梁先帝如此一说,倒正合众人心中之意。只听众人纷纷说道:“对极,正该如此!”“这位兄台如何个称呼?待会对付这姓佟的还要听你如何吩咐才是呢!”那二十一名汪水寒的余党见梁先帝明目张胆地与佟安水作对,一言挑明佟安水的阴险用心,倒解了自己这一方的隐忧,不禁对他感激了起来,人心一齐朝他那边靠了过去,道:“好汉,只要我们合力对付这姓佟的,今番我们全听你的了!”
佟安水对梁先帝道:“兄台如何称呼?佟某人之前怠慢了兄台,这就补过,请兄台随佟某人进去喝几盅如何?”广场众人即时和声道:“切勿听他假惺惺现勤,进去便会是汪老前辈的下场了。”梁先帝对佟安水道:“不敢,不敢!敝姓朱,草字贵仙,乃大理人士。”佟安水打哈哈道:“原来是朱兄,久仰久仰!”梁先帝道:“好说!昨日在鄂西湖畔佟兄向在下借去了一枚玛脑,答应今日还回,如今小弟拜访贵处,便请佟兄还回小弟的玛脑吧。”佟安水眼睛乌溜溜一转,笑道:“玛脑?有的,有的!当时一时冒昧,倒不知原来是朱兄的,实在抱歉得很,请朱兄随我进去拿如何?”梁先帝正要说话,十二当家已抢先道:“佟大帮主既然肯归还玛脑,可见诚心足赤,只是咱们初来乍到,甚是不便妄入贵堂,请佟帮主好人做到底,这就亲手奉还如何?”佟安水哈哈一笑,道:“既然诸位放心不下,佟某人若是造次,倒显得心存不良了。好,你们稍候片刻,我这就进去取玛脑出来。”说罢,还真是转身朝一厢房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