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冷眼看着眼前的火堆,窜动的火苗让他的脸庞忽明忽暗,让他更加显得魅惑,整个人都散发着隐隐的杀气,事实上同样也是,看着从京城传递出来的消息,玉清郡主薨!他双拳紧握怎么可能,双眼像一双冷箭射向了黑暗,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心如急焚,但是表面上李如松一如既往的冷漠,他现在只想飞奔到朱轩姌的身边,但是圣命不可违,身为将军的职责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树叶在微微颤动,早已经与黑暗融合在一起了,细微的声音更让着黑夜寂静,李如松嘴角轻微的上扬,鄙夷的看着不远处黑暗的树林,目光如炬。
经过几日的不停奔波,让这次随着李如松出行的士兵苦不堪言,而李如松的刚愎自用连皇上都不敢言语,更何况是普通的士兵呢?只能咬牙苦撑,宿营之后,早就睡得七倒八歪,值夜的士兵也是无精打采。
李如松站了起来,手中的纸条扔进了火堆之中,不管是何方小贼,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就是你们倒霉。冷冷的走到马前,取下了弓箭,搭弓射箭,利箭划出了一道银光,向树上飞去,只听一身惨叫,一个身子重重的落下。
这一声惨叫,让所有士兵都惊醒,拿起了武器站了都列营站好。李家军军令如山,所有士兵无论何时,武器不能离身,只要有情况,立刻便要站好队形。
“何方小贼,竟然也敢打本将军的主意!”李如松冷声的说道,“看来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对面的人慢慢从树林当中走了出来,把李如松一队人马围住。
为首之人慢慢的把李如松的箭从那人的尸体拔下来,血流如注,他慢条斯理的把箭用那死人的衣服擦干净,慢悠悠的那在手中把玩,李如松的箭与旁人的箭大不相同,箭体与箭头皆为银白色,那人会心一笑,难怪刚才一道白光呢,箭头上还刻着一个篆体的松字,这个人果然与传闻那样嚣张跋扈到家了。
为首之人把大刀扛在肩上,十分狂妄的说道:“只要留下东西,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李如松嘲弄的笑道:“你们如果自我了断,我倒考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那为首之人冷笑,并不言语,一挥手,那群黑衣人杀了过来,两军立刻便激战在一起,越战李如松越是心惊,这群人绝不是善辈,队形始终未变,首尾呼应,伤亡甚少。
李如松持剑冲入人群,凌厉的剑锋触及身亡,杀的那些黑衣人连连后退,为首之人赞道:“不愧是李将军!”
“无名鼠辈,束手就擒,我李如松不杀投降之人!”李如松目如星辰,在黑夜中犹如寒星点点。
那为首之人并不说话,用脚尖挑起了一杆红缨枪,道:“那就让我领教一下李将军的剑法吧!”
李如松冷笑一声:“算你有胆子!”剑锋陡转,转瞬便直取那人眉间,那人不躲不避,反手用枪挑向了李如松的手腕,李如松偏过剑锋,躲此一击。
李如松的武功都是大都来自家传,李成梁乃是一代名将,攻击之术直接简练,很适合李如松的性子,加之又请了许多的名家指点,李如松的武功可算是一流,可以说招招杀敌,没有一招是无用之功,但是那为首之人却也不简单,如果说李如松招招制敌,那他则是完全不顾性命的打法,他的枪法毫无回防之招,每一枪都指向李如松的要害,这样两败俱伤的打发,困住了李如松的手脚,而那群黑衣人也并不简单,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强悍,李如松带来的又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兵,很快战场的格局立变,优势站在了黑衣人一边。
李如松洁白的长袍已经有了点点的血迹,眼看已方即败,不禁杀红了眼,转身加入了战群,剑法大变,大开大合,局势略转,那黑衣为首之人却收势站在一旁,飞身几个起落到了李如松押送的东西前,李如松在远处看见,急忙要过去,却被几人拦截,李如松的剑像是暴风骤雨一般,有雷霆之势,那黑衣人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那黑衣人为了阻止他,完全奋不顾身,拼着受伤也不让李如松上前一步,已经是浑身浴血了!一人已亡!
那为首之人看了李如松押送的东西,颇为失望,火器虽然用的少,还不算稀奇,难道是内有乾坤,那人只是拿了一样,发了信号,黑衣人迅速撤退,士兵早就杀红了眼,追了出去,李如松却知道己方损失惨重,实在不能再战,高声喝道:“穷寇莫追!”
夜空中,月已西坠,再过不长时间,天空就要泛白,满地都是尸体,李如松久战沙场,这样的情景不知看了多少,但每一次这样的景象,都会让他感伤,他以为自己的心即使不是铁做的,也应该变成石头的了,但对于生命的转瞬即逝,心还是会颤动。
“打扫战场!清点人数!”李如松吩咐,冷静是对一个将领最起码的要求,这是他随时要保持的!
李如松逐个拉下死了的黑衣人面纱,皆是很平凡的面容,身上并没有特殊的东西或是刺青,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李如松陷入了沉思,难道是那些倭寇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京城肯定有倭寇的暗线,而且地位不低,可是如果倭寇如果有备而来的话,那么火器就应该保不住,为什么黑衣人又弃而不要呢?
“将军,共有24名士兵阵亡……”副将报告道。
李如松冷眼扫过去,道:“你还有脸说这些?”一脚踹在了副将的小腹上,他立刻飞了出去,撞到了大树,跌落的同时,便一口血喷了出来,耳边充斥着李如松冷冽的声音:“你以为敌人杀不死你,你便会无事吗?”
“将军……将军……饶……命!”副将的断断续续的说道,李如松这一脚踢得不轻。
李如松高声道:“我李如松的兵都是以一当十,都是一群不畏虎豹的饿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低首鄙夷的看着那副将,“你,不配做我李如松的兵,现在就滚,否则……我剑下无情!”
那副将艰难的看着李如松,“将军……我…。。”
“滚!”李如松脸如黑墨,仿佛他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人远离。
“将军……”那副将哀求,李如松懒得理他,只是丢下一句话:“男人的哀求最不值钱了!”说完径直走开。
李如松的规矩,凡是阵亡的士兵,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会安葬他们,为他们上一炷香。
“将军,咱们该启程了!”
李如松默默的注视着这刚刚冒出的新坟,还有清新的泥土味道,但埋葬的却是一个个鲜活而年轻的生命!
李如松的人马离开,这片平地恢复了安静祥和,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在昨夜,这里还发生了一场生死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