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适应黑暗的眼睛终于能看见前面有点亮光,细柔加快脚步往前跑。跑近后才发现她们屋子的门开着,钗玉和小翁主都站在门边。
“钗玉,你真不懂事,怎么能让翁主站着吹冷风?”
“是翁主要的,她说把门开着你就能找到回来的路。”钗玉小声的解释。
细柔很快进屋,很快把门紧紧关上。
“翁主,细柔无能,找不到吃的。不过明天一早就有吃的。”细柔内疚的说着“好吧,那我就忍着好了!”小翁主一脸不高兴,但也总算愿意爬上床了。
细柔想着这屋里太冷,就和钗玉两人睡在翁主左右,好歹能多点热气让翁主好好睡一觉。这一夜,三个人相拥着睡着了。
半夜时,翁主喊叫着惊醒过来,“小柯......小柯......”
“翁主,你做恶梦了?”细柔连忙安慰着她。
“细柔,我想小柯奶娘......还有祖母......”
细柔轻声地劝慰着,一边擦去翁主眼角的一滴泪。好久好久,翁主才能重新睡着。
第二日,当那吃的送来时,小翁主直摇头,细柔看着那吃的也叹气,可还是耐心的劝着小翁主吃了点。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小翁主既不开心吃的,也不愿意老是乖乖待在屋里。一次趁着细柔不注意就偷偷打开门跑出去。
白天的宫里显然没有黑夜里的可怕,只是一样的阴森,连着她们住的屋子是一长排同样的,几乎都紧闭着门。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高得几乎把天都挡住。围墙把这一片屋子都围起来,只有一扇不大的门可以出入,此刻,那门也紧闭着。小翁主好奇的拍了拍门,门开了,门外站着两个小太监。
“有什么事?”小太监面无表情。
“我想出去!”
“没有宫里太监带着,你不能乱跑,回去你的屋里好好待着吧,等过几日,曹大人就会派下事情给你们了,你们也闲不了了!”小太监也不管小翁主明不明白,说完就关门。小翁主生气的用力拍门,嘴里还喊着,但门就是没有动静。这时,细柔找过来,连忙把她带回屋哄着。
这天傍晚时,院子里有了点动静,细柔偷偷开了点门缝往外看,几个太监带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孩,身边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婢女。
“他是谁?”小翁主也挤在细柔身边往外看。
“我不知道,翁主。”细柔嘴里说不知道,心里想多半是其他诸侯王的王子。
清晨,细柔第一个从床上爬起来。突然,她看见桌子上多了点原来没有的东西:一卷竹简,一个装着东西的布袋。
喊醒翁主,展开那竹简看:翁主,欧师傅知你刚到京城,一切都会是艰难的,不必急躁,再忍几天一切都会好转。今奉上一点银子,让身边的婢女去做打点,以换些急需之物。
钗玉忍不住拿起布袋掂了掂,“哇,不少银子啊!”
细柔却环视着屋内,那门窗似乎还是关的好好的。
“细柔,欧师傅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等我醒来?我有话要问他呢!”
“我也不知道,翁主。”细柔远比她们两个人更明白些欧非卿的出神入化,可是现在她能说什么?说了那两个小的也未必明白。反正这对现在的她们没坏处。这样想着她把那竹简和银子小心的收起来。
银子很快派上了用场,给了那送膳食的,吃的就丰盛起来;给了那值作房的,屋子里就添了好些用得上的东西;给了那看门的,说话就和善起来,也透露了好多细柔想知道的事情。
这大院里以后陆续将住进各地的那些刘氏宗族后裔,之后将分到暴室的各染作房劳作,凭此每月可领到一点薄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细柔听到这些,心里阵阵发冷。
不管怎样,使了点银子,多了点自由,即使仍然出不了大门,但小翁主可以在院子里多逛逛了。
“你是谁?”小翁主看到了那天傍晚来的瘦弱男孩,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僻静角落里发呆。
“刘交,你是谁?”男孩懒洋洋的开了口。
“我是刘无忧,你多大了?你从哪里来?谁让你来的?也是那个皇帝吗?”
“我十一岁,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男孩突然变得烦躁,没有预兆的站起来就走,连头也没回的直往那间他住的房子而去。
“哼,竟然不和我说话!一点也没有小柯好,小柯从来不会不理我!”小翁主嘟起嘴,心情是无法阻止的气恼和忧愁,“我不要待在这里了!”突然,小翁主冲向门口,狠命拍起门来。
“开门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喊声叫开了门,两个小太监有点慌张的堵住门。
“哎呀,小翁主,我说你别顺杆子猛爬啊!刚给你点通融你就想闹腾?你是想让我们难做人吗?要让许大人知道这里大呼小叫的,肯定少不了给我们几板子!”
“哎,我说,那细柔姑娘啊,你也仔细点看着你家主子啊!”一个小太监看着急匆匆扑过来的细柔埋怨着,慌得细柔忙不迭的说对不起,一边拉住小翁主的胳膊想把她往回攥,谁知她卯足劲要往外冲,一时还拉不动。
“我说翁主,以后天天会让你出去,你现在这么急出去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那个皇帝!”小翁主上蹿下跳的挣扎。
“嘘!竟说这种话!细柔姑娘,快使点劲把你家翁主收回屋子好好看着吧!这胡言乱语的是什么呢?在这皇宫里能说这种话?”
“就是,皇帝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真是没开过眼的山野村夫!”小太监真是生气了,丢下冷眼冷语后把门啪得一下关死。细柔狠狠心,一把抱起小翁主往屋子里走,小翁主用手打她掐她,她全不管。进了屋,放下翁主,自己把门堵住,任凭小翁主继续打,等到小翁主没力气停下来,她才跪下来。
“翁主,细柔受了老王妃的嘱托,细柔答应过老王妃绝不让翁主有半点闪失,细柔是言出必行的人,今天翁主就算把细柔打死,细柔也没半句埋怨,细柔只希望翁主能一直好好的。”说到一半,细柔的眼泪就止不住掉,“可是细柔还担心,如果细柔死了,谁能好好来照顾翁主呢?谁能尽心的护着翁主不受冷不挨饿不受欺负呢?”
“细柔姐你不要哭!”钗玉也扑通跪下来,话没说眼泪先啪啪掉。
“钗玉,你以后可要尽心的照顾翁主,如果我死了,只有你可以照顾翁主了,你一定要拼了命的护着翁主,你记住了吗?”细柔抓着钗玉的手。
“细柔姐,你不能死,你要死了我们就一起死,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从没分开过,你要走了,我也不愿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啪!”一声很响亮的声音,让屋里三个人都楞了下。是细柔狠劲打了钗玉一记耳光。
“钗玉,你怎么能说这种没脑子的话?翁主才是最重要的人,你明不明白?”
钗玉哭得更厉害,细柔抱住她的肩膀。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更伤心。
“你们都别给我哭了!哭什么哭?烦死了!谁要你们死了?”小翁主怒气没有了,却依然烦躁。说完这一句,她就自己走到一边,蹲下来不动。
细柔看看钗玉,对她使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的站起来,草草的洗个脸。然后细柔轻手轻脚的移步到翁主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