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大陆,这是一块广袤无垠的陆地,在那湛蓝的天空之下,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万年。
九原大陆地大物博,孕育了数以百亿计的人类,其上百族兴盛,教派林立,如重仁爱的儒、讲无为的道、扬因果的佛等等,大陆之上帝国横生,文治武功各领风骚。
宋国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国,其国土百万,帝都文昌不负文武昌盛之名,朝堂稳定,历来宋国皇帝垂拱而治,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近几年来,宋国的朝堂却是有些动荡不安,这都是原于宋国皇帝笃信佛教,欲立佛教为国教所引起的。
只是朝堂上的文臣都是儒学大家,一生信奉儒教,他们岂能容忍佛教驻立帝国之上,奈何宋帝一意孤行,更有数位奸臣为了权力与富贵,居然一心迎合皇帝,站在了皇帝的这边,开始与儒学大臣对立起来。
宋国的士绅或许十分关心皇帝的作为,但对生活在宋国最底层的流民百姓来说,这些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他们不管皇帝信什么,他们只是期望能够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
而叶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叶墨一家本是书香门第,其父亲学识渊博,儒家经典更是如数家珍。十五年前叶父参加科举,一举独占魁首,高中头名状元,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三年前朝堂佛儒之争愈演愈烈,叶墨的父亲作为一名儒学大家,又怎会容忍佛教凌于儒家之上?
于是,叶父与几位朝堂大臣一合计,决定联名上书,请求皇帝废除佛教。然而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两方之人斗的激烈,使得朝堂愈加动荡不安。就在此时,邻国赵国乘此机会果断发兵,一举攻下宋国数十座城池。
宋国遭此祸患,举国哗然,全国士子开始声讨朝廷,事情一番急转直下,也不知道与叶父联名的几位老狐狸与那数位奸臣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将朝堂动荡之因完全推到了叶父的头上。
结果很明显,为了平息事态,官至二品的叶父被杀,叶家家产全部充公,一家被发配到宋国边缘的贫瘠之地南离县。
叶父一家迅速败落,奴仆悉数逃离,不论是叶氏一族的其他几支,还是叶母的娘家李氏一族,均不再与叶家来往。
叶墨与其母以及一位忠心耿耿的小丫鬟青莲开始生活在南离县。初到南离县,叶家的生活十分贫苦,叶母将随身仅有的几件首饰卖了出去,之后在南离县的郊区买了一所竹屋,三口人总算是有了个栖身之所。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叶母与小丫鬟青莲平时做些女工以换取家用,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勉强度日,三口人便这样生活了下来。
只是好景不长,叶母因为水土不服,以及叶父之死对其的巨大打击,不久之后,叶母便一病不起,为了叶母的病,叶墨很快就花光了仅有的几两银子。
才十二岁的叶墨不得不开始承担养家的责任,然而叶墨虽从小饱读诗书,才学出众,但却也苦于身份与年纪,只得在南离县摆了个画摊,开始卖画为生。
三年来,因为叶母的病,叶墨一家尽管生活的愈发贫困,但也总算活了下来。
南离县南离街道的尾端有一家茶铺,这家茶铺虽不大,但生意十分兴旺,不论是本地人外出劳作,还是外来贩货的客商,均会在此处逗留歇息。
这些客商不仅带来了南离县百姓所需的生活必需品,同时也带来了与宋国相关的大事件或小道消息。
叶墨的画摊就摆在这茶铺的附近,其画摊左右挂着十数副字画,均是叶墨亲笔所作。笔力虽有些稚嫩,但却是有别于其他画坛大家,而有着属于叶墨自己的独特风格,这一点难能可贵,总体看来,这些字画也足以归为中品之作。
然而,像南离县这样贫瘠的县城,富人并不多,喜欢玩字画的就更稀少了,故而购买字画的人不会有多少,大部分人只是随意驻足欣赏。
而那些看出字画品级的人也只是略带好奇地打量一番摊主,似乎只是为了看看对方是怎样的一位少年英才。
要说叶墨的长相却是不差,才十五岁的年纪,已身高六尺有余,虽衣裳破旧,身子消瘦,但五官端正,一表人才。
剑眉之下,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炯炯有神,清澈却又不见底,略显枯黄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既狂放不羁,又丰神俊朗,端的是个俊秀才子。
此时的叶墨正在埋头书写,他并不是在创作,而是在帮人代写书信,这是他的另一项收入。
茶铺内的几位茶商一边吃着茶点,一边轻声交谈着。突然,其中一位中年人莫名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陛下已经搬下圣旨,立佛教为国教了。”
这中年人的嗓音十分洪亮,不仅茶铺内的客人已经知晓,就是铺外的叶墨也听了个清楚。
只见茶铺内顿时喧嚣起来,大部分人应该都是震惊于这个消息。外来的商人或许早已经知道了此事,但偏远的南离县却还未接到任何告示,想来圣旨还在路上,然而这则消息却足以成为百姓的饭后谈资。
叶墨将书写好的书信交予对方,并快速接过对方递来的几个铜板,将之紧紧地握在手心,生怕丢了一样。
这一番动作若是被其他文人士子看到,定会耻笑他满身铜臭。其实叶墨平时并不是这样,尽管他十分看重钱财,渴望赚取足够的银子,用以治疗母亲的病患,但他也不会如此行事,只是他最近遇到了极难之事。
“这场争斗终于结束了,不过还是佛教赢了,只是不知父亲的在天之灵知晓了这事,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边的几片云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几年因为佛儒的明争暗斗,宋国百姓的心头隐隐之中都有些压抑,此时这事终于有了着落,且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