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合亚有一匹战马停在屋外,赵元靳点了忽合亚的昏睡穴,把他捆绑在马肚子下,与杨黛兰合骑此马,辨明方向,连夜驰骋。此时关系国家安危,杨黛兰也不再拘泥小节,上马坐在赵元靳身后,轻轻地揽住了赵元靳的后腰。赵元靳虽心急赶路,但是难得与杨黛兰如此亲近,心醉如酒,心猿意马,真盼此路永远没有尽头。
只听杨黛兰说道:“昨日行刺皇上的刺客就是哈扎,一个多月前哈扎曾带辽国武士进入中原,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中原武林,后面必有大的靠山,由此看来辽国很可能会在近期发兵攻打玉门关。昨日哈扎居然现身行刺皇上,可见辽兵已然出动,今日听村寨的老百姓齐声抱怨有辽人骚扰他们,更加可以确定辽兵离玉门关不远了。”
赵元靳听杨黛兰分析得头头是道,料事如神,心下佩服,又见她紧挨在自己耳边吹气如兰,柔软的青丝时而飘荡在自己的脸上,心中又爱又敬,回过头来,不由分说直接亲了杨黛兰一下,杨黛兰身在马上,无处躲藏,娇嗔道:“你再如此,我就下马了。”
赵元靳忙道:“那使不得,我不亲你就是了。”
杨黛兰本来心无杂念,此时被亲得脸红心儿跳,不敢再去揽住赵元靳的后腰,赵元靳怕她摔马,左手紧握马缰,右手伸过来握住杨黛兰的右手,拉到自己胸前,杨黛兰不得不靠在赵元靳背上,心中思绪混乱,不再言语。
赵元靳见杨黛兰柔顺地靠着自己,不敢再造次,只紧紧地握住杨黛兰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胸前。
三人一马披星戴月的赶路,赵元靳虽不熟路,但是按照大方向奔驰,也逐渐靠近了京城,很快就到了京郊。
杨黛兰重回旧地,心头大震,望着昔日血战的地方,咬紧牙关,强忍悲痛,眼泪却忍不住潸然而下,浸湿了赵元靳的后背。赵元靳大惊,忙回过身来问道:“你怎么啦?”
杨黛兰黯然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赵元靳见她紧紧咬着下唇,明显强忍悲伤,不由得心痛地说道:“如果能让我抚平你的悲伤,我死也甘愿!”
杨黛兰听他突然如此慎重地说话,心头一震,忙转移话题说道:“不要为了我耽误了大事,我们快走吧。”
赵元靳见她情绪逐渐恢复平静,心中虽仍旧不安,依然听杨黛兰的嘱咐加紧赶路。
终于在饷午时分,回到了皇宫,守门侍卫见是二皇子回来了,忙通报太后、娴贵妃等人。
杨黛兰不再与赵元靳同骑,自行先回宝华阁。赵元靳押着忽合亚去见元帝。
元帝仍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神智略有恢复,听闻杨黛兰和赵元靳安然回宫,心下大慰,又听辽主出兵攻打玉门关,急怒攻心,猛地咳嗽起来,太医们忙进来救治,娴贵妃向赵元靳使了个眼色,命他莫再多言惊扰元帝。
长春皇后和赵元祯听闻玉门关战事吃紧,大吃一惊,又见元帝病重恐难以料理国事,更是担忧。只听元帝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吩咐道:“赶.紧命.司马.元帅.出.征玉.咳咳咳.”话未说完,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太医们更是慌得手忙脚乱,娴贵妃见此光景,赶紧拉着赵元靳去找司马阴震。长春皇后一面安排太医救治,一面与赵元祯急急密议:“此时若由司马阴震挂帅出征,万一你父皇有个三长两短,娴贵妃家族很有可能依靠强大的兵力,推举赵元靳继位。那到时我们就完了。”
赵元祯沉思道:“母后,朝中除了司马阴震,是否还有其他人可以挂帅出征?如果能有他人挂帅出征,只要我们与此人紧密捆绑,定可遏制司马家族的实力。”
长春皇后想了想,说道:“当年辽人来犯,司马阴震并不主张抗辽,真正坚决抗辽的大将军是吕天广,吕天广战功赫赫,可惜最后被先帝诛杀了满门。后来的几十年里司马阴震一人独大,掌握了军事大权,所以司马燕楠敢如此嚣张,如今要再寻他人出兵抗辽,只有在吕天广的部下里找寻,希望能尽快觅到帅才良将。”
赵元祯立即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查寻吕天广的部下,望在父皇醒来前能找到适合的人选。”说完赵元祯就告辞离开了乾清宫。
娴贵妃一面派人去请司马阴震火速进宫,一面拉着赵元靳急急地回到了住处,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把赵元靳打量了一番,确保赵元靳安然无恙后,抹着眼泪又急又怨地说道:“你怎么能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去救那个杨黛兰呢?你知道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呀。”
赵元靳见母妃为了自己的安危如此着急担心,心下歉然,只得哄道:“母妃,儿子让你担心害怕是儿子的不是,但是儿子如今长大了,总要经历风浪的,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你若想儿子将来成大器,更应该放手让儿子去多多磨练才是。”
娴贵妃叹道:“话虽如此,但是你知道现在你父皇病重,皇后和太子日日夜夜陪侍在侧,就等着你父皇关键时刻发话呢,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可不能输在这节骨眼上,还好你父皇及时命令你外公挂帅,兵权都在我们手里,但是你仍然需要经常候在你父皇身边时刻留心,懂吗?”
赵元靳从小就被娴贵妃熏陶教导要力争皇位,自然明白娴贵妃话中意思,虽然心中并不是很稀罕当皇帝,但是他侍母至孝,除非是万般不情愿的事情,否则都会顺着娴贵妃的心思去做。何况元帝病重,作为儿子理应侍奉在侧,于是搂住娴贵妃的肩膀安慰她道:“是,儿子听您的,定会日夜守护在父皇身边,直到父皇康复。”
娴贵妃这才放心,忽又想起赵元靳冒险救杨杨黛兰的事,刚想问,司马阴震走了进来,原来司马阴震得报元帝受了重伤,早已安排入宫来探听情形,刚巧在宫门口碰到了娴贵妃派来请他的人,于是加快脚步赶来商议。
娴贵妃见父亲到了,先将元帝打算派他挂帅出征的事情告诉了他,司马阴震又问了赵元靳关于忽合亚的供词,心知这次出征抗辽势在必行,或许也是他们司马家族上位的一次好机会,他的心思与娴贵妃一致,打算等元帝苏醒后就去请缨挂帅。
娴贵妃与司马阴震商议完,又想起赵元靳此次不同寻常冒险救杨黛兰的事,再次问道:“靳儿,你甘冒生命危险去救那个杨黛兰,难不成你.你喜欢上她了?”
赵元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直言道:“是!我喜欢上她了,我看到她遇到危险,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去救她。”
娴贵妃震惊地听着赵元靳对杨黛兰一番赤裸裸的告白,心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去看司马阴震的反应,司马阴震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赵元靳是个倔强执着之人,一旦认准的事很难改变,既然他喜欢上了杨黛兰,那么他的心意就很难再改变,自己和娴贵妃一心撮合他跟司马怀玉的事估计是不得逞了,如果被赵元靳知道自己是杀害杨黛兰母亲和外公的真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保不定赵元靳会倒戈相向,这可真是件棘手的事情,如今之计只有先瞒住吕氏凶案的真相,然后找人尽快干掉杨黛兰,也可让赵元靳死了心。
司马阴震先使了个眼色给娴贵妃,让她沉住气,然后打了个哈哈说道:“可是那个救了皇上的杨黛兰?靳儿真是好眼光,看中的媳妇果然与众不同,既然是靳儿喜欢的女子,我们定会爱屋及乌,燕楠,得空请杨姑娘过来坐坐,彼此间也多联络一下感情。”
娴贵妃关心则乱,一时还没有明白司马阴震的意思,急道:“爹,这杨黛兰可是咱们的.”
司马阴震忙道:“未来的媳妇,所以你要多多观照她才是,懂了吗?”
娴贵妃这时虽然明白过来了,但是仍心有不甘,向赵元靳说道:“靳儿,论品貌家世,怀玉也不比杨黛兰差,跟你更是从小的青梅竹马,而且据我所知,怀玉对你可是一片痴心哪。那个杨黛兰孤傲清高,你虽喜欢她,她可未必真心对你呀,傻儿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赵元靳道:“杨姑娘是否喜欢我不打紧,我也从不奢望她一定就会看上我,只是我的心意已决,母妃不必再把怀玉与我牵在一起,还是早日让怀玉另选他人吧。”
娴贵妃惊道:“难道你这辈子只打算要杨黛兰一个人了吗?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就不再娶其他女子了吗?这.这.。你可是未来的皇帝,当今的皇子,皇室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心思只放在一个女子身上呢!怀玉颇识大体、心胸开阔,如果你娶了怀玉,将来她定会准你再娶其他妾侍,或者你可以考虑先娶怀玉为妻,再娶杨黛兰为妾,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赵元靳急道:“母妃,你怎么不明白儿子的心呢,我今生只要杨黛兰,也只会喜欢杨黛兰,我为何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妻子呢?而且我也并不想当什么皇帝,我的婚姻希望由我自己做主。”说完,赵元靳郁闷地掀开门帘,径自去了。
娴贵妃气得目瞪口呆,心中对杨黛兰更是恨之入骨,司马阴震见赵元靳已走远,回身小声说道:“你知道靳儿的脾气,这事明着逆他的意不容易,我们只有表面上顺着他,暗中尽快解决了杨黛兰,才是上上策。”
娴贵妃咬牙切齿的道:“爹,你得尽快派人杀了杨黛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我可不能任由这样的狐媚女子一再迷惑靳儿,绝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