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黛兰回到宝华阁,阳平公主见她安然回来,欣喜万分,昨日杨黛兰被刺客抓走,阳平公主担心了整整一天,加上父皇又身受重伤,赵元靳和赵元瑢都不在宫中,阳平公主急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还好杜若梅守在身边一直宽慰她。此刻见到杨黛兰回来,又知赵元靳一切平安,阳平公主方才舒了口气,拉着杨黛兰的手忙问详情经过。
司马怀玉得知赵元靳回宫了,急忙跑去永乐宫赵元靳的住处找他。当她得知赵元靳为救杨黛兰不顾一切的去追刺客,她的心都要碎了,不止妒忌赵元靳对杨黛兰的关爱,更加担心赵元靳的性命安全,只要赵元靳能平安回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司马怀玉快步跑进永乐宫,刚好碰到从娴贵妃处回来的赵元靳,司马怀玉也不顾宫女侍从在侧,哭着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赵元靳,抽咽道:“表哥,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可把我吓坏了。”
赵元靳见司马怀玉关心自己,真情流露,也不由得感动,轻轻地扶住司马怀玉,柔声说道:“莫怕,我命大得很,死不了的。”
司马怀玉嗔道:“不准说死啊死的,我不允许你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赵元靳听司马怀玉如此说,心中不忍,直言劝道:“我并不值得你如此为我,怀玉,宫中生活并不适合你,宫外有更广阔的天地,有更多优秀的男子,你不妨多出去看看,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这里,我这个人,今生只能辜负你了。”
司马怀玉听得赵元靳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绝,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久前表哥才夸过自己琴弹的好,还帮自己打鸟儿出气,虽然表哥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可是她总想着表哥早晚有一天会娶了自己,她每天都憧憬着,期盼着,从来没想过表哥会不要自己,即使赵元靳真的喜欢别的女子,司马怀玉也认了,也不愿意离开他。
司马怀玉满眼惶恐和失落地看着赵元靳,她捂着耳朵,步步后退,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地说道:“不,我不要听,我也不要相信,我不要去看其他任何男子,我只喜欢你,我也只想嫁给你!”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永乐宫。
赵元靳叹了口气,对司马怀玉的伤心和痛苦深感无奈,可是自己情有独钟,只盼司马怀玉能早日想明白,再去寻找新的幸福。
赵元祯派出的人回来禀告,朝中原先吕天广的部下几乎都被司马阴震铲除了,落官的落官,流放的流放,听说不少武将后人流落至武林草莽,散落在中原各处,仍奋勇杀敌、抵御辽兵,数月前在泰山还专门召开了武林大会,共商抗辽之策,大会上居然还出现了吕天广的后人,将辽国武士打得大败而归,武林群豪都以吕天广后人马首是瞻,如果能找到吕天广后人带头抗辽,必能吸引到不少武将豪杰追随。
赵元祯知道吕天广后人就是杨黛兰的母亲吕慧珍,如今吕慧珍已死,遗腹子男丁杨黛兰的弟弟杨文渊尚年幼,如今唯一能带头抗辽的吕天广后人就是杨黛兰。而这次杨黛兰奋力相救元帝,武功和胆识都超人一等,如果向元帝推荐杨黛兰挂帅,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杨黛兰她自己是否愿意挂帅出征?而且她从没领兵打过仗,能否有御敌的把握?
赵元祯知道让杨黛兰挂帅是目前夺取司马阴震兵权的唯一办法,也是削弱司马家族实力的唯一机会,他决心找杨黛兰好好谈一谈,尽量说动她挂帅出征。
杨黛兰对辽兵大举进攻玉门关也是忧心忡忡,她曾听父亲讲过目前朝中除了司马阴震并无大将可以出兵抵抗辽人,而司马阴震一心只想着巩固自己的权势,一直以来并不曾用心抵御辽兵,而对于娴贵妃仰仗司马阴震手中的兵权与长春皇后太子争夺皇位继承人的事她也略有所闻,所以当赵元祯跟她分析目前的局势时,她也非常严肃认真地思考着,确实如赵元祯所说,不排除司马阴震联合外敌,谋朝篡位的可能。如果真的让司马阴震当了皇帝,那只会是神州萧条、生灵涂炭,而自己母亲和外公的冤案永无昭雪之日了。
杨黛兰并不害怕挂帅西征,但是担忧自己年轻识浅,无领兵打仗的经验,毕竟率领三军出征非儿戏,万一指挥操作不当,那可是关系到百万军民的身家性命和国家民族前途的大事,杨黛兰犹豫不决,赵元祯从怀中取出一本略微发黄的册子,交与杨黛兰道:“这是当年吕将军率军出征的战事纪要,里面详细记载了吕将军与辽兵对战的兵法布阵、运筹帷幄,今日我把它完璧归赵,交与吕将军的后人,望它能帮助你们完成吕将军的未竟遗志,杀退辽贼。”
杨黛兰万分激动地接过外公的亲笔遗书,看着书中苍穹有劲的字体,这是外公的字体,是外公一生的心血,也是外公死不瞑目的志向和抱负,如今就指望自己来完成了,如果自己能靠着遗书所授杀退辽贼,也是对母亲和外公最好的报答和慰籍。杨黛兰心意已决,毅然说道:“太子殿下,黛兰愿意挂帅西征!”
再说赵元瑢在回宫的路上得知元帝狩猎时被刺客所伤,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了宫中,不及更衣就前往乾清宫探望。赵元瑢到时,元帝刚巧醒来,见赵元瑢回来了,心中很是高兴,虽然身体虚弱,仍握着赵元瑢的手,让他放心。赵元瑢顺势一搭元帝的脉搏,虽然跳动无力,但是还算平稳,看来伤情已经得到控制,仍须静养。
赵元瑢跪在元帝榻前垂泪道:“父皇,孩儿不孝,未能尽力保护父皇,在父皇病重的时候也没有随伺在侧,孩儿不孝!”
元帝虚弱的抚摸着赵元瑢的头,并不怪责他,并示意让一路奔波的赵元瑢先回去歇息。
长春皇后和众妃嫔忙扶起赵元瑢,长春皇后道:“元瑢,你父皇此番受伤也是个意外,还好相救及时,你也无需太过自责了,且回去休息一下,莫让你父皇担心。”
赵元瑢看元帝体虚疲惫,也不忍心耽搁他休息,依言暂时离开了乾清宫。
赵元瑢更衣后不及休息,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见赵元瑢回来了,也大为高兴,说起元帝的伤病,却又忍不住老泪纵横,赵元瑢安慰道:“孙儿刚才去看过父皇了,父皇已经苏醒,伤情也得到了控制,静养一些日子就会好了,太后请放宽心。”
太后道:“这次幸亏杨黛兰在旁,力战刺客,才保住了皇帝的性命,真是个勇敢的女子。”
赵元瑢只知元帝受伤,还不知道详细的经过,听太后这样说,才知道是杨黛兰救了元帝。赵元瑢又好好安抚了一下太后,陪太后用了晚膳,然后就来到宝华阁找阳平公主,详细了解元帝被刺受伤的经过,同时也想见一见杨黛兰,当面感谢她救了元帝。
到了宝华阁,见到了阳平公主,却没见到杨黛兰,原来赵元祯把杨黛兰请去太子殿询问辽兵入侵的事了。赵元瑢有心等杨黛兰回来,却又记挂着元帝,阳平公主让他先去乾清宫问安,如果杨黛兰回来,就命人去请他。
赵元瑢又再次来到乾清宫看望元帝,此时天色已晚,乾清宫却灯火通明,人员进进出出甚是频繁,赵元瑢吓了一跳,莫不是元帝伤势有变,忙奔进大堂,却见司马阴震和几位兵部官员正在商议挂帅出征的事,见到赵元瑢进来,众人停下商议,向赵元瑢施礼,司马阴震一向只当赵元瑢是个文弱书生、皇帝庇佑的幼子,并不看重与他,此时却主动过来搭讪道:“三皇子,这么晚了您还来看望皇上,真是孝心可嘉。”
赵元瑢急着进内堂看元帝,并不想多与司马阴震周旋,略回应了一句就想离开,司马阴震却拦住他道:“三皇子,老臣有话告诉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元瑢略感奇怪,司马阴震会有什么话找他说,但是此刻他无心理会,只想去看望元帝是否无恙,淡淡回道:“请恕我无礼,此刻我务必先去看望父皇,确保父皇安然无恙,我方能放心,司马元帅若有话说,请等我看过父皇后再说不迟。”
司马阴震道:“三皇子请放心,皇上现在身体无碍,老臣刚拜见过皇上,况且老臣要说的事正是关系到皇上龙体安危的大事。”
赵元瑢听他如此说,只得道:“那好吧,请跟我到厅外来。”
司马阴震随着赵元瑢走出大堂,到了厅外,见四下无人,于是小声说道:“三皇子,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忙劝劝皇上,这可不是儿戏呀!”
赵元瑢奇道:“到底是何事?”
司马阴震叹道:“皇上居然要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女挂帅出征,这岂不是相当于把大好江山拱手让与辽人吗?还会让天下人耻笑我堂堂大宋、泱泱大国竟无男子可以挂帅领兵,着实有损皇上的龙威圣名啊!”
赵元瑢已经听说辽国出兵攻打玉门关,也颇担忧司马阴震挂帅出征的话会有变数,此时听说元帝改派一少女挂帅,难道那少女是杨黛兰?杨黛兰武艺高强,这次又救了元帝,加上她是吕天广的后人,派她挂帅也是有可能,再看司马阴震为此急得团团转,居然还想拉拢自己去劝说元帝,可见他心中着实畏惧杨黛兰挂帅后抢了他的兵权,如果换作别人挂帅他还可以依老卖老,如果是杨黛兰,两人仇深似海,杨黛兰必不会买他的账。可是杨黛兰挂帅西征也是危险之极,打了胜仗还好,如果打败了,司马阴震必定会趁机落井下石,致杨黛兰于死地。又想到底是何人向元帝举荐杨黛兰挂帅的呢?
赵元瑢看着司马阴震阴沉的老脸问道:“哦,竟然有这等事?不知挂帅的少女是哪一个?又是何人如此胆大向父皇举荐呢?”
司马阴震以为赵元瑢也站在他这边,忙回道:“就是杨翰林的女儿杨黛兰,举荐她的竟然是太子殿下。老臣也颇纳闷太子怎么会向皇上举荐一个文官的女儿。”
赵元瑢一听果然是杨黛兰挂帅,并不觉很奇怪,他奇怪的是赵元祯怎么会向父皇举荐杨黛兰挂帅,微一沉吟,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暗想赵元祯居然把自己的前途赌在杨黛兰身上,也只叹朝中大将凋零,但是赵元祯不惜让杨黛兰一个少女身处险境、冒死出征,也忒心狠了些,心中微觉不快,更是担忧杨黛兰的安危,骁勇善战的辽兵是在明处的敌人,阴险毒辣的司马阴震可是躲在暗处的敌人,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赵元瑢见司马阴震此刻有求于己,趁机问道:“司马元帅打算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