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爷爷与王老爷子相谈甚欢,两人都颇好杯中之物,于是推杯换盏间两斤白酒不觉就下了肚。
我正想着要不要劝一劝的时候,飞鸡婆急急忙忙来到了我家。进门看都不看两个正聊着家常大喝的老人。径直将我拉出了门外还不等我站稳便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你怎么知道我是玻璃的?我怎么了你了你要这样整老子?你特么可不知道姓王的那个家伙有多烦人,老子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我………(省略五千字)”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我真心以为小王叔平常只是对我开玩笑来着,没想到……想到此处,我不觉紧了紧衣领。只觉得背脊发寒。
飞鸡婆骂了一阵之后,见我没什么反应,便也自觉无趣,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正当我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飞鸡婆拉住我一脸神秘的悄声说道:“有没有兴趣……”
我一听立马跳了来去,大喊:“没兴趣…”
飞鸡婆也是一愣,转而无比激动起来:“你特么想哪去了。我特么只是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见我转身要走,飞鸡婆赶忙拉着我,“是去军爷家,军爷家!”
我不由得疑惑道:“去军爷家做什么?”
飞鸡婆见我停下了脚步,立马回复了鸡婆本性,神秘地笑到:“嘿嘿,那小子不知道去哪晃了一圈,出了点状况,此刻还在家躺着。刚刚他家里来人说想让我家老爷子去看看。正好赶上我家老爷子出去做活计(替人家办丧事,大半夜叽里呱啦吹个不停那种)去了,于是我便应承了下来。要不要陪我去瞧瞧?”
我顿时为军爷紧张了起来,不由问道:“也是那种邪里邪气的事?”
飞鸡婆眨巴着双眼:“你猜!”
“我猜你妹!”说着我满脸鄙夷的看着飞鸡婆,“你这点本事,行不行呀?”
飞鸡婆顿时暴跳如雷:“你敢小瞧哥哥手段,告诉你。哥哥我尽得我家老头子真传。想那次,你遇到那鳄鱼,要不是哥哥出手………(省略五千字)”
我也不理会他的吹嘘:“等我一分钟,我拿上家什。”说着快步跑回屋内一把抓过仍旧安静的躺在书桌上断妄匣,招呼也没来得及打,便跟着飞鸡婆跑了出去。
军爷家距我们这也不算太远,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心里担心军爷的状况,我们两也是一路飞奔,基本上都顾不得说上几句话。不到一个半小时,我们便来到了军爷家门外。
此时军爷的家人全都围坐在屋外,屋檐的白炽灯透亮,将整个小院都照得通明。军爷家与我们那不同,住的与村里人基本上很近,一片房屋少说也有十来户人口。几家的房屋围成一个小院,小院之间也相邻,一条水泥板路穿透而过,远远看起来就像是被一根竹签串起来的冰糖葫芦。
此时军爷家门外的小院内站满了人,估计是附近的邻居全都知道军爷家出了状况,全都跑过来看稀奇了。小孩们的耍闹声,大人们的谈话声以及大人们招呼自家小孩的责骂声不绝于耳。我与飞鸡婆顿感无语,好家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夜市,十里八村聚起来赶集的呢。
此时军爷母亲身边也围了好大一圈人,只是谈话的神态与此刻满脸焦急的军爷母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谈话声中略微可以听出,这些人不停的在一旁出着馊点子。从隔壁村张娃子撞邪到当年李家村李二狗遇鬼,什么乱七八糟的解决方法都想怂恿军爷家人试一试。其中一女的显得更是兴奋,信誓旦旦地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唐姐(军爷母亲)呀,你就试一试吧。当年我是真看到过的。目前小军这种情况,就算找的人来也不见得有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万一有效呢,你说对不对?”
唐姐显然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对于那女人的话明显是不信的,只是出于礼貌才回了句:“婶。你说这人那般用火烧了还能活吗?还是在等等吧,小军他叔说了,他们很快就要来人了。”
我与飞鸡婆也很是吃惊。感情要是遇见个没了主见的人,军爷此刻不是该火化了吧。那女人见自己的方法没能被采纳,也显得有些不满,刚想再上前规劝军爷母亲,飞鸡婆那尖锐的声音却先从耳边传了来:“哟呵,赶集呢?”说着一边干咳两声,一边从随身的挎包内取出了平时用来随他家老爷子赶场子用的小铜锣,随着响亮的“铛铛”声飞鸡婆扯着嗓子喊道,“新鲜的猪肉勒,猪拱嘴便宜卖勒。”
一片咒骂声后,四周倒也很快安静了下来。军爷的叔父邓全最先看见我们,急忙领着军爷母亲来到了我们面前。军爷母亲见了我俩,显得有些失落,明显对我们俩小子不是很信任:“怎么你们来了?你爸人呢?”
飞鸡婆一脸的不满,用力敲了两下手中的家什扯着嗓子道:“阿姨你可放心好了。我爸说了,这些小事我来就能解决。他还忙着其他事呢!”说着收起铜锣,也不顾他人,率先走进了屋内。我也紧随着走了进去。
我俩刚一进屋,门口瞬间被外面的人挤爆,虽然没人敢朝屋内踏上一步,但多少有些好奇,都伸着脖子往屋里看。军爷见状皱了皱眉,低声道:“当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是吧。”说完,在我诧异的目光中转身便朝屋外冲出去,嘴里大喊着,“不好啦,猛鬼出山啦,诈尸啦………”
瞬间,除了军爷的几个至亲,就连军爷的几个伯母都随着人流四散而去。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屋里屋外,只剩下我与军爷母亲还有满脸奸计得逞的坏笑的飞鸡婆以及全叔。据说被飞鸡婆这样一吓,当晚很多邻居都没敢回家,大多都聚在某家人家里围坐在一起,瞪着眼熬了个通宵。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跑去了别村的亲戚家,其中就包括那怂恿军爷母亲的那个大嘴女人。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独自走进了屋内。当一走进军爷屋内,我明显感觉到了一阵凉风袭身。顿时忍不住打了寒颤。
飞鸡婆此刻也来到了我身边,此时的他也是一脸严肃四处打量了一番。回身将准备进门的军爷母亲唐姐与全叔二人挡了出去。我冲飞鸡婆点了点头:“我先试一试。”说着便拿出断妄匣横在胸前,轻轻靠近军爷的床边。
只见军爷此刻紧闭双眼满脸怒气,双臂横在胸前,双拳紧握,嘴里咬牙切齿但声音却微乎其微的喊着什么。再往前走了两步,身子紧贴着床头才听清“别靠近我………别惹我………”
我将断妄匣轻轻贴在军爷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军爷也好像并不知情一般,动都没动一下。我一时间也紧张了起来。怎么说这断妄匣在他们口中说起来也算得上也是驱邪神器,怎么如今遇了事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一旁的飞鸡婆更是显得很是无语,疑惑道:“这东西你不会用?”
我茫然的看着他反问道:“怎么用?”
飞鸡婆顿时满脸鄙夷的看着我,不屑的冲我扬了扬手中的挎包:“你特么都不会还牛掰什么?还不给哥让开?还敢走在哥的前面……来来来,让你看看哥哥的手段。”说着从包里摸出了一物。我一看,正是那天那苗族摄魂香。
我顿时满脸黑线:“哥,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把人弄晕的好不好。如果你只有这一手,麻烦你早点回家把你家老头子请来。”
飞鸡婆一脸不爽的看着我,将那苗族摄魂香又放回了挎包内:“谁说我特么就一个技能?尼玛我可是隐藏职业,技能多到手都按不完。”说着再次掏出来一只老鼠。正是他家贤弟……我再次无语………
好半天,才见他掏出来一个像样的东西。一个桃木做的手梳大小的木块,那木块呈梭状,只是有一头比另一边尖锐很多。只见他将木块含在嘴里,再从刚刚掏出来的一大堆东西中挑出了一个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了些许黑色粉末状的物体在左手手心,接着转身四处寻找着什么。还冲我嚷嚷了两句。只是此刻他嘴里含着那木块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摊着手摇了摇头。
只见他白了我一眼,取下了嘴里的木梭,一口口水直接吐在满是黑色粉末的手心。接着用木梭欢快的搅拌起来。
我顿时觉得恶心无比:“这是啥?”
飞鸡婆头也不抬,满意的看了看手中的杰作,随口回道:“桃木剑。驱鬼用的。”
我一愣,不过并没有过多考虑那长得跟把梭子似的桃木剑:“我问的是那粉末。”
飞鸡婆哦了一声:“这个呀?骨灰。驱鬼也有用!”
我顿时只觉得恶寒,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飞鸡婆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别乱想啊。这是蟑螂烧出来的,我可不敢去做偷人骨灰盒的事。”
我摇头苦笑,看着满脸专注的飞鸡婆,很是觉得无奈。
“成了。”只见他用他嘴里的桃木剑将蟑螂粉末挑起来,用剑尖在军爷眉心画了一个暗黑色的大叉。正当我专心的看着飞鸡婆手上的动作的时候,只见军爷双眼突然就睁了开来。转过头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飞鸡婆。此刻方才画在眉心还是暗黑色的大叉,此刻居然变得血红。
飞鸡婆见状,哂笑一声:“小孩子家不懂事,打扰到您了。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转身就想往后跑。刚一迈开步子,却被军爷伸出手来死死的拽住了衣角。
飞鸡婆大叫一声,左手一把将手心的东西全部扣在了军爷的脸上。军爷顿时像是突然被硫酸泼了脸一样,松开了飞鸡婆双手抱着脸大嚎起来。脚也不住的乱蹬着,显得很是痛苦。
我连忙将飞鸡婆拉到了边上,生怕军爷又向当初饺子那样突然抓住人不放,一通乱咬。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此刻的军爷明显与那时的饺子不同,而且,我能感觉到,军爷口中发出的嘶喊声虽然真实,却果真不是军爷本人的声音。
唐姐和全叔听到屋内的动静,也一齐冲了进来。当看到军爷的异状之后二人都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和飞鸡婆。
飞鸡婆谄媚的笑着:“他确实是鬼上身了,我已经打伤了它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不肯离开。”
二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也怕是待在这里影响我们,全叔便又将满是不安和担忧的唐姐劝了出去。
我满眼期待的看着飞鸡婆,飞鸡婆也是撇了撇嘴,再次在挎包里鼓捣起来。不多时,手中又多了一把弹弓和几个硕大的弹丸。只是不清楚那弹丸是什么材质的。
只见飞鸡婆恨恨的抬手,也不瞄准,一下就将那弹丸打到了军爷身上,诡异的是,那弹丸刚一接触到军爷的身子便瞬间爆开,紧接着便剧烈燃烧了起来。顷刻间便完全消失无踪,只见得一片黑灰掉落在床上。而军爷身上,却没有半点燃烧的痕迹。这弹弓的作用好似比那蟑螂粉末更有效,随着飞鸡婆不断的击打着,军爷的反应也是越来越激烈。到最后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我与飞鸡婆同时松了口气,正当我们正准备上前,军爷突然再次动了起来。这次,直接坐了起来。眼中一片血红,根本就看不清原本的眼瞳。飞鸡婆刚想有所动作,军爷抢先一把抓过飞鸡婆手中的挎包,紧接着便将其扯了个粉碎。
就在飞鸡婆目瞪口呆愣神之际,军爷飞起一脚将飞鸡婆踹翻外地,半天都没爬起来。我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没回过神来,军爷转过头死死的瞪着我。我一惊之下,紧拽着手中的断妄匣,刚想冲上前去火拼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的飞鸡婆拉住了身形。
飞鸡婆冲我摇了摇头,一手捂着肚子转身冲着军爷说道:“姑奶奶,你是我亲奶奶。对不起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
飞鸡婆见了等候在屋外的唐姐二人,痛哼一声,也不打招呼,拉着我直接冲出了门外。全然不顾唐姐与全叔在身后的呼喊。
直到离了军爷家好一段距离,飞鸡婆才将我放开,紧接着一口恶血喷射而出。我紧张的拉着飞鸡婆,很是不安的询问着他的状况。
飞鸡婆摇了摇头,大口喘息着说道:“我没事,只是那婆娘比我想像中的要凶狠得多。我看,必须得请你爷爷才行。”
“我爷爷?”我忍不住疑惑道。
飞鸡婆眉头一皱满脸严肃的说道:“对。临出门,我家老爷子给我说了的。如果我搞不定,就去请你爷爷。如果他老人家也没办法的话,就算叫去我父亲,也是没用的。”
我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啥时候我爷爷也突然变得这么专业了?而这话还是从眼前的专业人士口中说出,我也不得不多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