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御正见喜鱼看着《李花锦雉图》若有所思,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时插不上话,只好沉默地立在一旁。
喜鱼此刻心里正在回想马仙儿临死前夜的唱词:“白容寂寞泪阑干,泽花一枝春带雨……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前两句前面第一个字连起来是“白泽”——指的是云归殿,至于后面的数字,颇为玄妙,是指长度,方位,或是排列顺序?一时还无解,只得都试上一试。
这样一来定会将云归殿翻得乱七八糟,该怎样向柴御正开口呢?喜鱼扭头为难地看了一眼她,还未开口,柴御正看着喜鱼的眼睛,忽然会意地淡淡一笑:“华仪娘娘想找什么,尽管找,不要顾虑什么。”
听了这样的话,喜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如何接茬。柴御正道:“之前,志念大师送梁帝书画时来云归殿里,我便看出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只是一时没有头绪,难以下手。娘娘既是受他所托而来,必也是为了此事。我与他虽无深交,但也算是故人,能完成他的心愿是份内之事,娘娘不必挂怀。”
喜鱼听罢,心中的滋味难以形容,如果柴御正所言属实的话,那自己判断就没有错,但如果柴御正只是看出了端倪,顺水推舟说的话,那后面的情况就有些复杂了,她的动机是什么?对于玉玺她又知道多少?……只是今日情形已不容喜鱼多想,机会难得,马下行动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主意已定,喜鱼先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传国玉玺,九洲灵气所汇,世代相传,从未入过地宫,是因相传阴气会折损它的威仪与福泽,必须由活人传承,因此,梁国人藏它必不会埋入地下,所以不用挖地三尺。
不在地下,又能藏到哪里?喜鱼抬头看着大殿顶,霓池瓦所覆之处,是不久前刚翻修的,若是殿顶有东西必然会被工匠发现,看来在殿顶的可能性也不大。
从哪里下手呢?喜鱼打量了一下殿中书架与暗格,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发出沉闷地“空空”声,似是陈年的檀木所制,回头看了一眼柴御正,还未开口,柴御正便道:“我来云归殿时,已有这些了,应是多年前的旧物。”
喜鱼点点头,叫来外面的宫人,将架子与暗格中的东西都腾开,方便观察。
除此之外,云归殿中原本的旧物,柴御正都一一指出,喜鱼也不客气,叫冯安与贵儿将这些东西里里外外都好好检查了一番。
但是让人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云归殿平时冷清,如今来了一帮人翻箱倒柜,柴御正虽没说什么,可是殿里的宫人来来回回之间,表情都有慌乱之色。喜鱼明白,这实在是很像是治罪之前的翻抄之举,她只好一面派人出去说一些安抚的话,一面让沉泉殿里的人把弄乱的东西都放回原处,尽量保持和从前一样。
一翻折腾之后,天色也将黑,喜鱼见自己的人已将云归殿收拾整洁,便起身来到柴御正面前,深揖一礼。柴御正忙起身道:“华仪娘娘不必见外,能帮上这点忙,我也感欣慰。”
忙了一天,却一无所获,喜鱼心中失落难以言表,但也只得先回沉泉殿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