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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被五花大绑的老鼠

慎青嶷坐在火炉边,悠闲地烤着一根铁烙,烙饼在火光中被烧得通红。

对面正是被五花大绑四肢不能动弹,一身白衣公子哥儿装扮的黑久久,她那双惊恐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那根铁烙,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慎青嶷微微一笑,举起铁烙面朝着她,“黑脸妖鼠,你喜欢左边脸有字,还是右边脸呢?”

她没事喜欢脸上有字干吗?“慎青嶷,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你……你这是恩将仇报啊。”她扯心裂肺地哭给他看。

“左边,还是右边?”阴沉沉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直把她浑身鸡皮疙瘩吓落了一地。

“你到底讲不讲理啊?刚才在台上讲你坏话的又不是我,那本什么什么的破书也不是我写的,那铃铃郡主抱的也不是我,你干吗把气撒在一个如此无辜的人身上,天理难容,你懂不懂?”要不是被捆着,她差点要拍案而起了。

“小王说过不要你救,你偏要救。小王在酒楼受辱,你一旁观戏。小王堂堂景虢王府,乃是清平首府,位列重臣,你却鱼目混珠混进王府,盗走我娘留下的佛像,你与离千秋勾结,就是要让小王威严扫地,成为全天下的大笑话,小王岂能饶你?”他沉沉一笑。

若是饶了她,这满腔怒火往何处发泄?这盈了一胸的怨,愁和苦,即便不是她施予的,若是无人分担,他一人怎样承受得来?

既然办不了别人,那么就拿她开刀好了。

谁叫她不过是区区蚁民?

“你,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滥杀无辜,心里不会有愧吗?”她是无辜的啊,她连离千秋是谁都不晓得。

慎青嶷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思绪有些飘然,他慢吞吞地说道:“杀第一个的时候,我内疚过。”那时候他在宫里当差,与他亲如手足的左将军叛变,他为保护天资愚钝的先帝,而在大殿上一刀将左将军杀之,当时的心绪痛苦难言,只是后来再遇上这等事情,即便是杀得两眼泛血丝,满身是腥臭,也能麻木得面无表情,“杀多了,也就习惯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些年,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残暴,好杀戮,是天下人强加给他的头衔,殊不知,他只是在尽为人臣子的本分,悍守这几乎摇摇欲坠的天下,平乱贼,铲奸佞,杀的有辜无辜的人皆是数不胜数,于是,他慢慢也习惯了这样残酷无情的形象,慢慢地麻木了含冤莫白的痛楚。

只是今天,有一处藏了很深很深的伤疤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被揭开。

他如天之骄子,何以嫉妒封今朝?

他乃景虢王唯一血脉,父王何以不爱他?荒唐。

“你跟离千秋是什么关系,有什么阴谋,他又想出了什么诡计来陷害我景虢王府?”他寒着脸,步步靠近。

火星掉了一地,烧了她的布鞋,她连忙直缩脚,“慎青嶷你眼里有没有王法啊?居然在家里私设公堂,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我……我不服!”

“将你送官法办?”他停下脚步,负手在后,把玩着铁烙,勾起唇,“这倒也不失一个好主意。判你死刑,不过头点地,太便宜你了,也难解小王心头之恨,倒不如给你判个终生监禁,关在水牢里,生生受那蛇咬水腐之苦。”

“刑部是你家啊,你说判什么就判什么?”她吓得皱眉苦脸,清平的水牢她曾听师父提起过,那里养着无数的小蛇,浸在水牢里的囚犯日日都被蛇咬全身溃烂,生不如死。师父当年因为盗了一纸诏书,而被关在水牢数日,虽然后为贤王所救,但脚上密密麻麻的小洞到如今来还常常溃烂生疽。

“不错。小王正是掌管了天下大小刑狱,司六部之职。”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他不免得意起来,“小王有先皇御赐的龙凤鞭,上打王公贵胄,下打蝼蚁百姓,就连当今圣上都要让小王几分,要对付你一个小小的老鼠,还不是易如反掌。怎么样,怕了吗?”

怕。

一想到自己美美的身子要浸到水牢里,受蛇虫毒咬之苦,她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怕,我怕。不过小王爷威名震天,英明神武,一定不会跟我这种草民一般见识的哦。”她讨好地谄笑。

慎青嶷愣了一下,“那倒是……”他这么英明神武,当然不会跟一个小鬼过不去。

“小王爷站得比天还要高,我只是您脚边的一粒沙子,渺小得你都看不上眼,哪会跟我较真呢。在你心里一定非常不屑对付我,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更何况……更何况……”为了活命,她豁出去了,“更何况我长得这么丑,这么黑,你一定恨不得快快让我离开你的视线,免得脏了你的眼对不对?”

她没骨气啊。

想当年师父见着了水牢里白骨森森也没怯弱,愣是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才求爷爷告奶奶的。她身为峄山老祖的二弟子,不过听到水牢两字,就吓得两股战战,她真是把峄山老祖的老脸一路丢到底了。

慎青嶷静静地看着她。

她倒也不是丑,只是有那么一些时候,会让他想起贤王府的人。

贤王府……

他不由又多看了她两眼,只觉又有些不像。

离千秋那双凤眸狭长,总是笑得弯若月牙,像只人面狐狸。她虽然也生得一双凤眸,却显得圆润些,讨喜些。

只是现在,这双眸子里盈着些泪花,显得可怜极了。把她关进水牢,也不过是随口说说,他倒也不至于那般泯灭人性。水牢里关的皆是大恶之徒,若她真是贤王府的人,他也不会就这样放了她。

贤王府的人啊……灵光一闪,他计上心头,眉开眼笑地俯身瞧着她愣愣的傻样子,“小王一向公正严明,刚正不阿,赏罚分明,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有谁敢说不佩服?这天下尚能稳住不动,那也全靠得是本王爷兢兢业业,杀敌平乱,功高震主,却从来不生二心。试问,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人能比小王优秀的吗?离千秋他能吗?”

“不,肯定不能!”她连忙摇头如拨浪鼓地附和。虽然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他的重点在哪里。

“他当然不能。”他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拍了拍胸口,“像小王如此卓尔不群之人岂会跟你这市井蚁民一般见识?这等不入流的事情是离千秋那乌龟王八蛋干的。”

敢情他说这么一堆废话就是想找个借口放了她啊?那真是谢谢了。她才露出笑容,又见得他神情一肃,倨傲地说道:“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拿来!”他朝她伸出掌心。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只掌形秀美的大手,“拿什么?”

“你的卖身契。小王要你为奴为婢,在景虢王府偿还你此生所犯的罪孽。”

她的罪孽还清了,那他的怎么办啊?居然要自己的妹妹为奴为婢,天理难容。她颇为难地瞅着他。

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扇,神情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她着实犹豫,“我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不成她心里还念着离千秋那家伙?

“因为我被你绑着,没手拿啊。不然你来拿啊,就放在我胸口这呢,你伸手拿啊!”她豁出去了,一个挺胸,头甩一边,大义凛然地任由他胡作非为。

慎青嶷无语。

啊……

清风拂面,微云浮空,无日也无雨。

只有湖面上金莲频点头,波澜悠悠,小桥流水淙淙。

如此良辰美景,真是令人昏昏欲睡,昏昏欲睡啊……

“黑久久!”

背后传来母老虎的怒吼,惊醒了她一觉好梦,她忙洗刷刷,“银杏姐,我在干活,我在干活!”她忙不迭地应道。

悲惨地望着手上的马桶,想起自己一世英名,还望成就一番大事业,名垂千古,谁料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小小景虢王府做一个刷马桶的小婢女,苍天呐……

眼望着一腔豪情向东流,小楼昨夜倒夜香……惨,惨,惨!

唯一让她聊以自慰的是,她刷完马桶从来不洗手地就奔去给小王爷端饭去,这样也勉强算是为民惩恶吧。

“你无缘无故发什么笑?”银杏秀眉一皱,只觉眼前这个小姑娘真是秀逗了,难道她没看出来她在虐待她,苦役她吗?

久久呵呵一笑,回头望了一眼银杏,“我想起昨儿个在院子里听见银杏姐跟老管家讲的笑话了,银杏姐别老苦着一张脸嘛,你笑起来可漂亮啦,只可惜了是个丫头,天下待人不公,若是众生平等,你该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追求咧。”

银杏听得心头一颤,想起了那个薄情的人。

他屡屡命她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可在他眼里却依旧视她如草芥。那****端毒酒去侍候小王爷宴席之时,已是下了决心为他去死,孰料是小王爷命太硬,抑或是老天爷还不忍见她去死,让这黑久久误打误撞地顶她受了一顿打。虽然后来黑久久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事,但她跟表少爷心里都清楚着,这黑久久来历不明,一定是小王爷对他们的事有所察觉,派来暗中监视他们的。

这招周瑜打黄盖,可是演给他们看着的呢。

其实她算什么呢,只不过是表少爷手上的一个棋子罢了。

“银杏姐,你怎么啦?”看着这么楚楚动人的姑娘家露出满怀的心伤站在她面前,好像在等着她解救,她如何能作壁上观,无动于衷。她古道热肠地搓着掌心,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银杏微微一愣,面带狐疑地看着她。

小黑脸上摆着乐于助人的笑容,可她也不过是个受制于人的小丫头,她又有什么能力来帮别人?她是在套她的话吗?余光瞥见远远站立着,也不知呆了多久的封今朝,他迎风而立,面无表情,银杏吓了一跳。

一掌推她倒地,银杏愤然道:“你这死丫头,整天胡言乱语,我罚你今天出去买米,买二十担回来,不许让家丁仆人帮你。”

语毕,她转头快速离去。

久久莫名其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好痛的屁股,茫然地望着银杏的背影,忽然一道影子从侧边的假山边闪了去,她只望见了一抹的衣摆,但也晓得那是表少爷封今朝。

他是朝银杏去了。

这两人莫不是……久久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两人是背着主子私通呢。

好家伙,莫怪说师父常常念叨着,人世间男女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清平私通罪可不轻,还有人愿冒充军流离之苦,奔向爱情,看来爱情果然是伟大的东西。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家伙,你们就勇敢地自由地奔去吧。

她挥手绢。

王府一般午时用饭,眼见着饭儿香喷喷的只勾人发馋,也不知道哪个家伙定了个屁规矩,侍候主子的,得等主子用过饭之后,方可吃饭。

这个小王爷窝在书房里埋头也不知道在干吗,却害她蹲在墙角饿肚子,这公平吗?

看这日头都快下山了,这是打算把她活活饿死吧?那还不如当初就送她去水牢算了。

“慎青嶷!”

他吓了一跳,手下一抖,水彩滴在纸上化了开来,本就要画好的七彩凤凰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毁了。他执笔的手不由发颤,“黑久久,你这是在、找、死。”

久久也跟着倒抽了一口气,她忙道:“小王爷你神笔盖世,能化腐朽为神奇,出淤泥而不染,动一笔而惊天人,就这么一点小小的问题一定不会难倒你这个绝世奇才,画中神匠,你就快让小的见识见识你无与伦比的高超画技吧。”说完,她满脸的殷殷期待。

慎青嶷满额冒着的火瞬间被浇熄了,爱慕虚荣的他被一番马屁给拍得晕头转向,抿着嘴一笑,“那倒是,这世上有什么能难倒小王的。”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还说出来干吗?

久久啧了一声。这人真是相当的悲哀,不过三言两语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蝇头小笔三笔两画勾了几线条,便成了凤凰翠尾上富贵凌人的鎏金色,熠熠生辉,“怎样?”

不冲着他口气里隐含着的期待,也要冲着这画儿真的好,她不由亮了眼睛,“像,真像。”跟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凤玉简直一模一样。

“嗯?”他挑起眉头看着她。

久久连忙改口:“我是说你画得真好,就像九天凤凰当真下了凡一样。”

慎青嶷微微扬起唇。

不消说,她知道他很得意,“你画这个干吗啊?”她趴在桌上问道。请注意,是趴,因为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有气没力,如果眼前真有只烤凤凰就能大饱口福了。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剪刀,细心地将凤凰旁多余的纸绢剪了下来。剪好后,他削了竹枝搭在凤凰上,先是用糨糊糊住,再用细绳绑住支架,从凤凰的中央牵出一条金线勾着雕工精细的摇柄。瞧他轻车熟路的,看来是做过不少。

“纸鸢?我们要去放纸鸢吗?”她喜气洋洋地问道。

以往在山里没什么特别的游戏,有一日,师哥随着师父下山实习入室盗窃,师哥在桌案上找着了一个漂亮的纸鸢,本着顺手牵羊的原则,他就给摸了回来。师哥带着她去山上放纸鸢,正玩得开心,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把线给弄断了,纸鸢顺着风飘飘摇摇地飞得无影无踪。

师哥严肃地说,纸鸢原本是由人掌控的,是飞得高还是飞得低,只要一拉线,它就无从选择,现在风把线给刮断了,纸鸢自由了,就像久久一样想干吗就干吗,对纸鸢而言,是一种幸福。

她气得直拍师哥的脑袋。她才不要听破道理,纸鸢就是纸鸢,根本没有思想,它没有线的牵引,还怎么飞?纸鸢不飞,还能叫纸鸢吗?

纸鸢就是用来飞的啊。她伸手要拿起他造好的凤凰纸鸢,却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讷讷地收回小手。他该不会也跟师哥一样,要让纸鸢寻找自己的幸福去吧?

慎青嶷小心地吹了吹纸鸢上的墨渍,斜睨了她一眼,“是要去放纸鸢没错,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跟铃铃郡主。”

切!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破纸鸢吗?

改天等师哥伤养好了,哼!她让他去纸鸢铺里偷个十箱八箱的回来,她一手十个凤纸鸢,另一手十个凰纸鸢,她羡慕死他们。

她像一头牛,拉着二十担白米的板车,牙根咬得直发酸。

嫉妒?不,她一点都不嫉妒,纸鸢她又不是没玩过,虽然还没轮到她的时候,那纸鸢就被一阵风给刮走了。

吃醋?不,她吃自己哥哥的醋那算个什么?

虽然他长得确实挺可口的,沾上醋味道应该也不错……啊,呸。不错个屁。他那黑心肠吃起来是会拉肚子的。

真——重——啊——

她眼巴巴地望着迎面浩浩荡荡地走来一个大队伍。前有鸣锣开道,随从前拥后呼,三顶华丽的大官轿慢悠悠地从她面前抬了过去。

为首随从扛的正是景虢王府的仪仗,声势浩大,其实不就是去放纸鸢回来吗?她看了看四周聚集围观的百姓,再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怪不得师父说人比人,气死人。她好好一个飞天遁地的侠女不做,却跑到这里寻亲,沦落成了人家一微不足道的婢女,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久久想起一直视如珍宝的血龙。找到了又如何呢,慎青嶷会认她吗?像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且不说他一直认为她声名狼藉,形貌丑陋,即便他当真认了她是他们慎家的人,一个来历不明,有辱家声清誉的私生子,只怕这回换是他要逼她走绝路的。

不认也好,不认更好啊。她微微一笑,只觉鼻头刺刺的,眼眶里有东西要落下来,正在这时,慎青嶷撩开了官轿的帘子往外看,一双漂亮眸子沉沉地看着沿途的热闹景致,当然不例外地瞟到她,晦暗不明的眸底闪过一抹亮色,像是郁闷了一天,终于碰到了一件好事。

贤王府的人啊。

长臂悠悠垂放在膝上,他低眸望着另一只手上抓着的纸鸢,这种不能吸引人的东西又何必留着呢。人家看不上,他也不会再做,不会了。

官轿突然停了,他耸起眉峰,拨开车帘,只见离千秋下了轿子。

他暗笑,离千秋的尾巴快藏不住了吧。看他这般折磨自己的人,离千秋这只乌龟还能缩在壳里多久呢?他放下纸鸢,慢吞吞地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华服翩翩,清容俊雅,一时惊艳了围观的凡夫俗子。

也就这样的人才会整天嫌弃别人生得丑,孤芳自赏。

久久默默地埋头拉着板车,这时一把精巧龙尾银扇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这把银扇她还抢来遮过小脸呢。因为贤王府与景虢王府素来有怨,说来她跟离千秋也算半个仇人。

“千秋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铃铃郡主同慎青嶷并肩而行,形貌亦是毫不逊色,珠玑铃铛,脆脆作响,衬得这豪门小姐俏皮又不失端庄。

离千秋一听那声哥哥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跟她真没那么熟,真没必要叫得那么亲热。他望了一眼一语不发,冷目无聊四顾的慎青嶷,有些不悦地说道:“小王爷,你这景虢王府都没人了,是吧?”

慎青嶷厉目直视,“你说什么?”

离千秋呵呵一笑,举扇勾起久久圆润的下巴,立时被慎青嶷一掌拍掉,“这姑娘生得这般弱小无骨,你景虢王府若非无人,用岂舍得虐待这么个小姑娘去买米?”他执起久久的手腕,翻开手心,只见一片瘀红色。

慎青嶷眸光微愕,心下已有几分内疚,随即又笑了,“贤王爷管的事情可真多真宽,都管到我景虢王府来了,看来景虢王府也别叫景虢王府了,干脆也叫贤王府好了。”

“无怪乎这人人都说景虢王府不是人待的地方,小王爷生性残暴,喜好虐待下人,封今朝出府买奴,竟无一人愿意卖入你景虢王府,小王爷呢,就命人四下抓了许多黑脸的姑娘进府为奴,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她就说奇怪,王府里家奴上百,怎么让她去买米来着,原来是成心要奴役她。银杏姐为了报复当初挨的那两闷棍吗?

“小王听说贤王爷生性风流,来者不拒,三教九流皆出入得你贤王府,贤王爷两位侍妾生得是其貌不扬,身材荒腔走板,今天以贤王爷对小王家奴如此轻佻的态度来看,果然如此。啧啧,小王可对贤王爷的眼光品位甚感抱歉啊。”慎青嶷冷哼了一声。

“你!”离千秋生平最恨人家提起他府上那两个女人,偏偏这个慎青嶷见一次戳一次他的伤口,混账透顶。

“你什么你!”慎青嶷也是目露凶光,分毫不让。

“我……”

久久掐着机会就想发言,铃铃郡主上前一步,冷冷地对着她道:“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久久微张着嘴巴,愕然地瞅着这个貌美如花贵为权臣知女的郡主,只觉她头上金钗晃晃,甚是富贵,只不过晃得她眼晕。

她知道慎青嶷喜欢这位姑娘,不觉露出涩涩苦笑。若是慎青嶷当真迎娶了这位胜势凌人的郡主,她可算是自个儿的嫂子了。

“千秋哥哥,这婢女是景虢王爷的家奴,他爱怎么着,我们这些外人可管不上,也不该管。再说了,铃铃瞧这婢女身宽体胖,腰粗如捅,拉这板车还不是绰绰有余,你啊,就是心地太善良,操这莫名的闲心。我们还是早早上轿回府,爹还等我们一起用膳呢。”

久久瞧这铃铃郡主倒是颇为中意离千秋,偷眼去瞧慎青嶷,他也正默然低头,两相对视,以往觉得他霸道无情,觉得他盲目自大,也觉得他孤傲难处,这次心却漏跳了几拍。再瞅他时,以见他若无其事地伫立在一旁听着铃铃郡主与离千秋谈话,一人之光芒,即便是宁静无声,也远有亮于那二人之势。

这一眼不由又看得有些痴了。

她哥哥,她哥哥耶。幸好是哥哥。

她心里叹息。

离千秋有些不快地拧着眉峰,“孤只答应陪你们一起出来放这无聊的纸鸢,没同意跟你们吃饭。孤不像有些人,放着六部那么多公文积压着不批不奏,还有闲心去放纸鸢。孤司里还有许多要事处理,恕不奉陪!”

他回头深深望了久久一眼。

那一眼里藏着许多莫名的感情,叫慎青嶷一时难解,心头微微扬起一把无名火。

这个乌龟王八蛋,家里养着两个,在外又霸着铃铃不放,现在还有意无意地招惹这张小黑脸!瞧瞧小黑脸被他惹得满脸桃花,不成体统,岂有此理!

“小王更不稀罕与你同桌吃饭。好走!”他怒而拂袖离去,起轿回府。

“都是你害的。”眼见着两位心仪的公子都坐轿各奔东西,铃铃郡主怒气冲冲地踩着珠玑玉鞋也走了。

久久愣愣的。

半晌,她默默地推起板车。她想,她是有些明白这些人的相处模式了。

还好,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们有人会来帮她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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