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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黑脸的女人们

等她驮着二十担大米回到王府的时候,慎青嶷的八抬大轿,一行随从侍卫早已经抵府。

厨房里的管事帮着她一起把大米搬进米仓,还赏了根香黄瓜给她,她感激得眼泪鼻涕一把抓,原来景虢王府也有好人哪。好容易才偷了个空猫在亭子里吃赏下来的黄瓜,远远地,就听见银杏姐脆生生的娇嗔。

“这是哪个还离不了娘的奴才丫鬟,这么大的王府就没活儿干了吗,成天只晓得偷懒,这下还玩起了纸鸢了?这要让小王爷知道了,不剥了你们的皮才怪呢。”她一手抓着凤尾,正碎步着朝亭子里走来,那粉金色的长裙迎着风儿飘着,风姿绰约。

只要她那张小嘴能合上,少造点孽。久久一见她就惨了一张黑脸,满亭子的乱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黑久久,就知道你又躲起来偷懒了。”找的就是你!银杏冷笑着,另一只手抓住久久的皓腕,道:“还敢上厨房偷东西吃,你胆儿够大的。”

“这可是张管事的赏我的。”久久真不想跟银杏姐吵,偷东西本来就是她的本行,她不偷还要算不敬业,跟胆子大不大没关系。

“赏你的也不许你吃。”银杏抢了那黄瓜就往地上丢。

眼见着黄瓜沾了土,久久小嘴无奈一撇,她左兰钱庄里还有好几千两银子,那是她临下山时,师父特地给的,犯不上为了一根几文钱的黄瓜动怒。可她怎么想心里都不痛快,这景虢王府里怎么一点人味都没有。

奴才就不是人,银杏姐也算奴才,连奴才也要欺负奴才,这山下的天下就是这样的么?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下这趟山,伤这份心?

“不吃就不吃。”她以往好东西吃多了,今儿个那铃铃郡主说她腰粗如桶,她量着自己的腰围,是不细,正好,权当减肥了。

“你!”银杏柳眉一挑,见着久久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她想尽了办法要折磨久久,谁知道她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就是不生气。若说这个黑久久是胆小怕事,那是在自欺欺人,昨儿下午,她还见黑久久在书房里跟小王爷对吼,她心里清楚得很,这黑久久性情温和,讨人喜欢,根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明明被她欺负了,还夸她漂亮,说她若是小姐人家,真不知要迷倒多少公子哥儿。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怎么样呢。

一朝卖入他人家,她早就认命了。反正生着也是为了别人生着,死了为那人死倒也值得。

“银杏姐,你这是生气还是难过?”漂亮脸蛋配上奇怪表情,真是令人费解。

为什么偌大的景虢王府,百多人,只有这么一个黑久久懂得问问她的心情?

她是快乐,是难过,心里有什么事儿,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个黑久久看了出来?

“关你什么事!你马上给我干活去。”银杏咬着牙关,从齿缝间挤出这么句话来,扬起那纸鸢就往地上一扔。

自己心情不好,干吗拿东西撒气。久久颇心疼地拾起纸鸢,吹吹它身上的灰尘。

想起慎青嶷执着朱笔用心描绘凤凰,勾勒细纹的神容,像他那样一个人竟会为这么一个孩童的玩意儿而费心,也许在他心里深处也有为善的一面,只是……还是被人丢弃了,也被他自己丢弃了。

她从怀里摸出揣着她暖暖的体温的血龙,再看看纸鸢上活灵活现的凤凰。

唉,慎青嶷啊慎青嶷,为什么会是她的哥哥呢?

她重又将血龙放好,使轻功飞上晓风亭上,用掌风送纸鸢飞上天,金线摇柄咕噜噜地滚动着,那七彩凤凰随着风越飞越高,遮住了西坠的残阳,与染红的云彩齐喑。

一群白燕从这谢水楼台之上呼啸掠过,这时,她再想起师哥的话,倒是为被困在这景虢王府的人不舍了起来。

造这纸鸢的人,想必也是渴望飞翔的人,只是再如何挣扎,恐怕也是挣不脱这根线。

慎青嶷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望着高高坐在亭台上的女子,幽深的眸底有一抹惶然失神。

约了铃铃郡主一同放纸鸢,竟然变成了三人行,他一人拿着纸鸢,而铃铃郡主缠着满脸无聊的离千秋,早知如此,他倒不如……倒不如应了这黑久久的话,同她一起放纸鸢去。至少,有这么一个人与他同乐在其中。

再望着黑久久那张清秀容颜上像是极享受这般清闲的时光,笑意淡淡,但不知,她明不明白,纸鸢为哑鸟,只飞不鸣,有苦也只能埋在心底的那揪痛。

他记得前朝有位诗人曾语道:闲来春马踏青处,笑看儿童断线时。

唇角微勾,袖手一翻,甩出一锭碎银子,断了她的纸鸢。线一断,纸鸢就飘飘摇摇着,随着清风往别处荡去。

那黑久久“啊”了一声,提起轻功连忙就追了去,边追着,还边喊“别跑”。

纸鸢要真能答应了她,那真是出了鬼了。

但别看这个黑久久平日里看起来傻头傻脑的,那身凌空漫步的绝技倒也不比顾春辞差到哪里去。

慎青嶷笑了笑,复又拧起眉心。

黑久久既然是峄山老祖的徒弟,又怎么会跟离千秋搅在一起了?

纸鸢飞得有些远了。

久久连翻了几个院子,快逼近后山了,才追到王府僻远的宅子,看见纸鸢落在了一丈高的梧桐树上。

她一喜,跃上了梧桐树,摘了纸鸢正打算往回去,低头一看,就瞧见了几个皮肤黝黑的女子在做苦力活。

她方才记起,那****匆匆从酒楼离开正是想回王府打探这些黑脸女子的下落,原来慎青嶷是把她们关在了这个僻静的地方,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

“姐,我饿。”

久久往宅子的后庭一瞧,正对着水池搬石头的一个小黑脸,她眼里含着泪花,对另一个大黑脸可怜巴巴地说道。

大黑脸姑娘紧张地四下顾盼,见没人监视她们,才嘘了一声,道:“别说话,再干一会就有饭吃了。”

小黑脸低下头,恨声道:“这个景虢小王爷真不是人,抓了我们来做男人的活,不让我们回家,娘一人在家,眼睛又瞎了,可怎么办哪,姐?”

一双凤眸睁得圆圆的,久久心口突地有些难受。

原来酒楼里那些汉子说的没有错,慎青嶷果然是抓了全城的黑脸女子回来,虐待她们,要她们干活,还不给她们吃的?

他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残忍。

大黑脸姑娘微怒,伸手打了她一下,“叫你别说话,你还说。前些日子,秀儿姐的事你忘了,小王爷他是个疯子,杀人魔,你怕不怕,敢说他坏话,你是想活着被关在这里,还是死着被抬出去?活着至少还有那么一天,也许能见着娘,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现在要听话,什么都别说。”

“丁香姐,你也别生二妞的气。”身旁敲石壁的姑娘那脸生得真是够黑的,比久久遇见的臭水沟儿里的黑泥还要黑,活生生地把久久的一双凤眸惊得睁圆了。这几日的折磨把她的手给磨出好些水泡了,肿得可怕。她边说边掉泪,“这里有谁不想家啊,我家大个给我送了彩礼,择了好日子就要娶我过门了,谁料想这坏心的小王爷把我给逮了来做这不是人做的事,大个一定等得难受了,指不定这婚事没办,先把我的丧礼给操办了。”

丁香哀伤垂目,一双纤细的手因过度的劳作而微颤。

“秀儿姐死了,她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娃啊。又有谁同情她呢。小王爷他没有人性的,你们都别说了,否则,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丁香闭了闭眼,认命地举起锄头刨坑。

久久拳头一握,双目怒睁。

慎青嶷,慎青嶷。

她心里头都是他的名字。

另一手抓起他做的纸鸢,上面的凤凰呈祥,温和柔目,喜气洋洋,他执笔画画时,眉目含笑,恬静得就像一弯明月。

她胸口有些闷,脑子里浮现他站在铃铃郡主和贤王爷身旁,那彷徨失意的模样,唇角勾笑,却是自嘲的苦味。

这样一个内心隐忍之人,会是施暴之徒吗?

不,她不信。

“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不做事了?”严厉的声音自院外传来,众人抬头,瞧见封今朝衣袂匆匆而来,脸色转而惨白,忙低头做事。

封今朝跨过玄武石阶,冷目四下巡顾了一番,木声道:“这座荒废了许久的宅子原是小王爷生母吃斋念佛的老屋子,现在小王爷二十六大寿,感念母亲圣华德怀,故而要为之修缮古屋,缅怀慈母。王妃生前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又是清心寡欲之人,自然不能让那些乡野鄙夫脏了这圣洁之地,所以才抓了你们来。你们都要给我加紧劳作,在小王爷寿辰之前这过程必须完工,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这是小王爷亲自交待的,我想帮你们,但是无能为力。不过,如果你们能按时完工,我倒可以在小王爷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

这时,有一个女子猛地扑到封今朝的脚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久久见封今朝面上依旧冷酷,口吻听来却非常慈善,正如那天在柴房里对她一般。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他忙问道。

“封少爷,求求你放我回去,求求你!”那女子哭喊道,“我丈夫中风在床,每日都要我侍候着吃饭、翻身,拉屎拉尿,离了我,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封少爷,你是好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

那女子泪水涟涟,湿了封今朝的衣襟。

他微微皱了眉头。

“我若是放了你,小王爷怪罪下来,谁来帮我承担责任呢。你们别看我是小王爷的亲表弟,他可是六亲不认,亲表弟也照样杀得的。”

那女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上血渍泛开,头破血流。

久久心有不忍。

她不懂,真的不懂。

慎青嶷要修葺房屋,景虢王府有的是银子,请些工人来便是,何必要抓这些弱质女流?

当真是憎恶她这张丑脸?

那尽管对付她一人便是,反正她也是他的刀俎鱼肉,听凭宰割。还是以他那残酷的性格,尚觉不够?还要更多的人一起来陪葬,才痛快?

“小王爷,请用餐!”

铿锵一声,慎青嶷微讶地看着黑久久就这样把东西摔到他案前。

菜汁溅了几滴出来,脏了六部递交的公文。

久久瞥见了,正在火头上,就当作没看见,两眼若无其事地往上翻。

慎青嶷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但是今天心情颇好,懒得同她计较,只是白了她一眼,从袖里翻出一根银针,在各样菜里都试了毒,确定安全无虞了,才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你怕我给你下毒啊?”久久闷声道。每次看他这样试毒,她就一阵憋屈。她顶多撒点巴豆帮他通通肠,要他性命何用?

慎青嶷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才道:“小王不是防你。”

虽然一直认为解释无用,但他觉得心情好,可以同她说说。

“那是防你王府里干了三十年的老厨子罗。”她才不信。

他露出一抹淡笑,“我以前被毒过,邻国宫中传到我们清平的剧毒孔雀胆,无药可解,幸好被云游至此的神医所救,那一次,王府里共杀了一十五个人,皆是工龄超过十载的老奴才,有一个是待小王如亲子的奶娘。小王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依旧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杀了她,救不得。”他无奈地瞅了她一眼,“你说,小王是不是应该善待自己的性命?”

久久心头一酸,差点同情了他。

她咬咬唇,冷哼道:“说得你自己倒是很无辜的样子。若不是你平日里作恶多端,又怎么会有人要害你?正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也。”

慎青嶷莫名其妙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道:“你人小,口气却这般咄咄逼人。你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你当真以为有些人杀人,都是因为那些人该杀吗?人心贪婪,利欲熏心,你知道几分,了解几分?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儿,还敢大放厥词,简直是放肆。”

久久也不服气,她信的是眼见为实。小手怒气冲冲地把桌子上一拍,微微愕然了慎青嶷的一双乌眸。

这到底是谁给她的狗胆,让她一次一次地在他面前如此无礼?

“你说,你既然无罪,人家为什么要害你?你若是当真无罪,那些人当真是坏人,凭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身份,为什么不能把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你不是一向自诩天下无敌吗,这点小事还能把你这堂堂景虢王府的小王爷给难倒?”

“我……”慎青嶷一时语塞,半晌,才恨恨地吐出一句话:“有些人是杀不得的。”

“你连待你如亲子的奶娘都杀得,怎么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就杀不得了?难不成那些人有什么三头六臂,还是皇亲国戚?”她越说越气愤,连连拍打桌子,震得慎青嶷脑子里乱哄哄的。

“你……你实在是……那奶娘不过是一个奴才,可是……可是……”他竟然会被一个黄口小儿给逼到绝路上。

“慎青嶷你有没有人性,在你眼里奴才就不是人吗?”她大吼。那些被他囚在王府后山的女人们也不过是一群蝼蚁,不算人吗?她们没有家,没有亲人,性命不值钱吗?

慎青嶷怔怔地瞅着她,不解她的愤怒,好像他说了怎样天理难容的恶语,戳痛了她的心口。她那双乌亮的凤眸隐隐含痛,像是为了他而感到惋惜。

惋惜?当真是种可笑多余的情感。

他长叹一声。

“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但是有些事我心里很明白,比如,那些关在后山老宅子里的女人,她们是无辜的。她们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病弱的丈夫,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等着她们回家。因为你一己之私,而害得她们有家归不得,积劳成疾,好好的家支离破碎,我明白得很。”

可是到现在,即便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不信,不信他是个眼里只见奴才,不见人性的人。

一抹狐疑掠过他的脸。

“什么后山,什么老宅子,什么女人?”大手扣上她的皓腕,满脸愠怒地问。

久久一愣,随即惊喜地反握住他的手,弄得他俊颜微愕,红霞染晕了耳根子,“不是你做的对不对,慎青嶷,你说你都不知道,我信你,我信你。”

他恼羞成怒地抽回手,“疯妇!简直就是疯妇!”

一会生气,一会高兴,满嘴的胡言乱语,不是疯妇是什么?

她还想伸手抓他,被他连连打掉,才悻悻然地往后山一指,“那封今朝抓了好几十个黑脸的女人,说是你下的命令,让她们在你娘的老屋子里修葺做工,以表孝心。”

“胡扯。王府修葺之事自有兵工部安排,何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顺着她的小手一看,眸底微光闪过,“小王是曾下令全城搜捕你,还画了你的样貌通缉,但抓来的黑脸女子一经查实,便命人放了回去,并无胁迫她们做事的道理。”

“你不信?那我带你去看啊,老屋子里真有好几十个女人呢。”她信誓旦旦,小黑脸单纯又正气凛然,叫他一时看迷了眼。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激动什么?小王陪你走一趟便是。”他顿了顿,戳着她的脑袋,恶狠狠地道,“若是真有此事便罢了,若是你胡诌的,小心你的脑袋跟你的身子分家。走!”他一撩官袍,逮着她的衣领就往后山去了。

慎青嶷前脚才跨进弃置多年的庵堂,脑袋就“嗡”的一下炸开了。

满眼的黑姑娘,丑八怪,个个比身后的黑久久要黑上好几圈,惊得他连连后退两步,这下再回头看黑久久,顿时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

“谁,谁干的?”他厉声道,指着满后院的丑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简直是在败坏他景虢王府的名声。

他景虢王府上至他小王爷生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下至普通婢女家丁,也是相貌堂堂,人中龙凤,就连七老八十的管家虽老,风韵犹存,拈花一笑,还能惹得十七八的小姑娘羞红了一张脸。

噢,太可怕了。他激动得双肩发颤,一个黑久久已经在挑战他的审美极限了,现在有几十个黑久久,全睁着圆眸傻愣愣地盯着他瞧,怎能不让他气血上涌,差点背过气去。

他这么气急败坏地一吼,把全后院的女人们都吓得匍匐在地直哆嗦。

久久连忙扶起那个叫丁香的黑姑娘,“你们别怕,是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快跟小王爷说说。”

丁香姑娘抓着久久的衣袖,紧张地看了满脸怒气的小王爷一眼,被他瞪了瞪,她忙慌慌张张地别开眼,低下头不敢说话。

久久无奈地瞅了瞅慎青嶷。

他拉了那么长的一张脸,俊脸都变成了臭脸,俊公子都变成了恶公子,怪不得在民间的口碑那么差。

她私底下偷偷地跟他耳语:“小王爷,你表情不要那么僵硬嘛。人家姑娘不像我久久一样眼睛那么尖,一下就看出小王爷您是面恶心善,慈悲为怀,宽以待人。其实你的外在条件这么好,只要冲着他们笑一笑,就算你当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她们也会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你的石榴……长衫下。”

“小王像是那种出卖色相骗取他人好感的无能之辈吗?”慎青嶷拿眼瞪她。虽然她那一番恭维把他捧得有些飘飘欲仙。

“你当然不是。”

“那小王因何要卖笑?”

“这怎么能叫卖笑呢?这叫打好群众关系,以便日后开展工作。”

“你的意思是小王若是不卖笑便无法胜任六部之首的职务了?”

久久额上刷地垂下三根黑线。她跟这个盲目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根本没法沟通,“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提。现在主要的任务是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背着你把这些姑娘囚在王府里,你同意不同意?”

慎青嶷眸底幽深,抬眼四顾,这座荒弃的庵堂如今被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断壁残垣,哪里还能瞧出娘生前的那幅光景。

只是,自他出生后,娘便远离了父王,住进这庵堂里,待他满七岁,她便在庵堂里郁郁而终,对她的印象也不过是一个长住在庵堂里苦守长明灯,相伴大悲佛的女人而已。

如今谁人会动起这个破宅子的念头,他定下心来想想,整个王府除了封今朝,还会有谁有这个胆子?

人死不能复生,他连一个死人的尊严也要践踏吗?当真恨得有这么深?还是这些年对他的放纵,让他的心变得比无底洞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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