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神归位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晃就马上要到七年了。
煊并不明白他有什么和人类不一样的地方，他只是发起了高烧，温度高到蝶羽几乎不能碰。
“大夫，我……我去请大夫……”蝶羽嘴唇哆嗦着就要往夜幕里冲。
不离一把拉住她，“不用去，这是正常的，墨鳞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发烧，他们的元神正在慢慢觉醒，人类的大夫，医不了。”
“啪！”
这次轮到一个耳光扇到不离的脸上，蝶羽指着她的鼻子手一个劲地抖，“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煊儿、煊儿是我的！”
说完她冲过去抱起小脸烧得通红的煊，大颗的泪滴在他的额头上，转瞬就蒸发了，“不会的，娘亲是不会放开你的，娘亲死也……不会放开的……煊儿是娘的，是娘的，呜……”
“娘、娘亲……煊儿……在……”模糊的呓语从煊的嘴里冒出来。
她凄怨的哭声让不离沉默了一下，她叹了口气，来到了院子里。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了掘土的声音，让蝶羽心烦意乱，她冲出来大喊：“住手！煊儿他……”
后面的话她惊地咽进了肚子里。
月光下，不离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她双手扣个如意结，嘴里叼了一张黄色的咒符正闭着眼睛专注地用力，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而她不远的地方，院子里那棵大柳树下，只见土坷拉正不断自动地四散飞去，只这么一刻工夫，就出现一个半人高半仗见方的大坑！
似乎有无数只手细细地摩挲平了那粗糙的面，变的光华起来。
她停了下来，看看眼前的大坑，还算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玉板来往里面一丢，就见那玉板忽然变成了无数块，自动贴到了那大坑上，一瞬间，眼前就出现一个白玉池子！
不离转身进了屋子，又拿出一张黄色的咒符来，咬破自己的指尖，就着那鲜红色的血飞快地书写起来，就见一阵飞龙走凤，一张符已经写好。
她又将符放在水盆中喃喃念了起来，就见那水悠悠化做一个水球浮了起来，颤颤地飞到了那大坑的上方。
蝶羽觉得眼前的一切比梦更加不真实，这一上一下，恍如有两个月亮正在交相辉映！
耳朵里就有了潺潺的水声，她在抬头，却惊见一条月光从外面飞进了池子里！
原来是水！
不出两刻，偌大一个池子已经注满了水，白玉池子映了月光，化出一池的银色来，蒸腾起月色的雾气。
她转身又进了屋子，抱出依旧烧得昏沉的煊，她深呼吸一下，一手抱紧了他，一手按在自己锁骨二寸处，就见那环绕着她的银色光芒渐渐也环绕到了煊的身上。
“你、你要做什么？！”蝶羽这才如同大梦初醒，大叫一声就要冲上来。
“别过来！”不离大吼一声，急切地让蝶羽一下愣住了，“夫人切莫过来，现在这池子中是极寒之气，会冻伤的！”
她见蝶羽果然僵在那里不敢动弹，这才放心地抱着煊跳进了水中。
“嘶……”即使有龙经护体，依旧觉得水寒可比秋水。
就听得耳朵边上一阵轻微的水沸腾的声音，然后又不见了。
煊通红的脸慢慢恢复了平常的颜色，也不再难受地翻滚，他在不离的怀里扭了几下，窝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很快就睡熟了。
墨鳞将近化龙的时候会发烧是自然的，封存在血里的元神慢慢醒来，他们会在发烧的昏迷中知道自己是谁，醒来就会恢复墨鳞的意识，开始化龙。
本是极平常的，她完全不需要耗费大把的力气造个“冷月池”出来。
但是蝶羽的眼泪和煊的呓语让她迟疑了一下，将这个以防万一的咒池造出来。
蝶羽犹豫地看着池子里闭上眼睛的不离和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的儿子，悄悄地伸出了手，慢慢地接近那月色的雾气。
明明看起来，像是蒸腾的水汽啊……
还没等接触到那雾气，一股冰冷入髓的寒气已经逼了过来，激得她一哆嗦！急急将手收回来，却见沾着点的袖子已经结了冰！
“这么冷，你是想冻死煊儿吗？”她急得大叫起来。
不离慢慢地借了龙经的力量，将自己的气脉稳住了，这才悠悠地开了口：“夫人放心，这点寒冷对于墨鳞一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因煊尚为化龙，否则这“冷月池”顷刻就会给他蒸光！
蝶羽这才脚一软，整个人瘫到了地上。
她终于知道，有些事，她是绝对插不上手的！煊儿，你……不要丢下娘啊……娘就只有你了……
而这个时候的煊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梦里，他看见冲天的火焰在一片黑暗的混沌里燃烧着，一副誓要烧尽这天地的架势！
他很害怕，那红光中，隐隐有一道明亮在优游，明明比火焰还要明亮，却是黑色的！
黑色的……鳞片？正映了那汹汹的火光，却显得更加的漆黑，似乎将那火光都尽数吸了去！
好大的一条龙……
龙？那火中优游的身姿，竟是一条黑色巨龙！
硕大的黑龙从黑暗中腾起巨大的头，墨光灿灿的龙身自幽暗的混沌中升出来，那紫红色火焰泄龙背而下，宛如浪花翻涌！
黑色的龙麟在那诡异的光点下烁烁生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似黑金塑身，龙头须鬓狂张，龙角棱起分明，爪利臂粗，矫长壮硕的龙身在空中卷盘三圈，龙尾摇摆风生云动！
威风凛凛，巨大的身体尽情地舒展着无尽的力量……
虽然很害怕，但是，却有几分熟悉……
“煊，来……”
“啊？”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见那优游的巨龙似发现了他的存在，居然一转身直直向他扑来！
“……不要害怕，那是你……”恍惚间，一个温柔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来，安抚了他的心跳，静下心来，看着那赤色的龙眼，直看了进去。
只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响：“……不离会一直陪着煊君的……”
三日，煊三日不醒，她就抱着他在这里泡了三天。
即使有龙经护体，她也已经全身寒透。
“……九天闻龙吟，风云会化龙……”就在日头即将升起的那一刻，昏迷着的煊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不复稚子的懵懂，还是一样的脸，却隐隐有了王霸之气。
“……煊君，您醒来了。”元神已经归位，那个人身的煊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不离，我不会化身的……”他颇有些烦躁地跳出了她的怀抱，跳到了地上。
元神已醒，他知道了一切，却觉得烦躁，他知道，化龙只是一个开始，绝对不是结束，而后面他必须面对的，远比现在人身时的烦恼多得多！
他要试试，自己一直不化龙会怎样！
金乌东升，晨光打在他的身上，居然成了背景！
一个年不及七岁的孩子，就已经让她觉得不敢直视了，真的化龙之后，会是怎么样了得的呢？
“……不离，不会放弃的。”她的使命，不可背离。
“随你……”他一甩湿漉漉的袖子，跑进了屋子里，嘴里还欢快地装着那个孩子，“娘亲……”
她叹了口气，缓了好一会，待得太阳已经照进水中，将水逼去了寒气，这才稍微暖活了起来，气脉流通开了。她爬出了池子，勉强跳到了柳树顶上，让阳光将身体里的寒气逼出去。
“……煊儿没事了、没事了……”蝶羽喜极而泣，一边又拿了干净衣服与他换上，却丝毫不知道她以为的那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他抬头瞥一眼正借了阳光逼寒的不离，轻哼了一声，以后要面对的麻烦，绝对第一个就是她无疑！
关于他已经元神归位的事情，不离和煊谁也没提一个字，只是趁了蝶羽不注意的时候，她会一遍遍地劝他化身，他也只当听不见，就这么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三年。
但是他硬阻着不化身还是很麻烦的，这个孩子的身体很脆弱，根本无法承受墨鳞的元神，时时发烧。
所以，不离也只得老是抱了他泡进“冷月池”，毕竟，她是他的龙侍，帮他化龙是责任，服侍在侧也是她的责任。
……矛盾，自是矛盾了些，却也没有法子。
两个毫无意义的就化身的问题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放弃。
但是有人可不准备就这么等下去……
大年三十，煊十岁生日的那一晚，家家户户都放了守岁的爆竹，一片喧天的闹响渐渐平静下去，人们就着屠苏美酒都进入了梦乡。
而不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跳了起来！
数道恶意的气直冲着他们扑了过来！
煊自然也醒了来，但是现在的他什么力量也没有，什么也做不到。
她拿出一张咒符交给他，“千万不要放开！”
是一道隐身结界，他也只能点点头，抓紧了那咒符。
她推开门冲了出来，左右手各抓了五张咒符按着地支的方位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整个院子都护在了结界之内，而她则是隐在那棵柳树的阴影里，准备看看是何人。
不几时，数道黑影已经来到近前！
肚大如壶，振翅嗡嗡……那是，玄蜂！被蛰一下就死定了！
不过，这些低级小妖怪却来如何？想借墨鳞的血来让自己快点增加修为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化龙之前都会有龙侍吗？
小杂碎不需要她动手，她也乐得在阴影里继续看那些愚蠢的玄蜂撞到地支界上撞个粉身碎骨，然后就化成一点蓝光不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化龙的墨鳞气息居然连这些低级妖怪都循了来，可见煊君的龙气已经外泄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化龙的话，就凭那个“冷月池”，怕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吧……
她就这么一想间，却见天边黑压压地压过来一片巨大的黑云！
她惊得跳了起来！
居然是玄蜂形成的！这片乍一看以为是飞速移动的黑云全部都是玄蜂！
天！这有多少？不下万只吧？只听得一片嗡嗡鸣响，让她寒毛也立了起来！
倒不是玄蜂会有多可怕，而是这么一片撞过来的话，这结界怕是撑不住的！
必须在他们撞过来之前就搅乱他们，这样的话撞上来也是分散的，自然会给结界化去。
“哼，没想到居然要劳动我出手，你们可全给我记着！”她跳到结界上，双手合在一起，喃喃念了起来。
不刻，就见那双手中流泻出银色的光芒，渐渐强烈。
她的双手慢慢地分开，那掌中，分明就出现一把光剑！
须臾，双手拉开五尺余，停了一下来，一把闪烁着冰冷淡蓝色光芒的剑已经出现在她右手中！
而那些玄蜂已大军压境！
“迫冰诀？九式！”就见她将手中的迫冰剑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挥下！
一道劲风带着浅浅蓝光直冲着那黑云劈了去！
那些玄蜂也完全不知闪避，被扫上的纷纷化做蓝点消失，而其他的则是立刻补上原来的空隙，丝毫不乱。
随着一道道劲风破去，就见那即将要撞去结界的玄蜂被划成了几块，虽然撞了上去，却丝毫不见结界动一下。
但是下一刻，它们又全部飞开，重新合成一股再次撞来，如同飞蛾扑火！
而那头她却开始渐渐冒了汗，这该死的玄蜂究竟有多少啊？都这么半天了，丝毫不见减少啊！
事有不对！就算墨鳞之血对小妖怪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也绝对不至于让它们无视地支界还有迫冰剑不知死活地扑上来啊！
她发现几次以后，玄蜂学聪明了，分出一部分来专门对付眼前阻碍的人来！
虽然有龙经护着，玄蜂的毒奈何不了她，但是被蛰一下还是很难受的，而且那头再次形成的大片又将撞了来，她势必是赶不过去了！
“嗡嗡的，烦死了……”她的耐心也已经被这些玄蜂磨个干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咒符来！
她将那张诡异的咒符扎在迫冰剑上高高举起，大喝一声：“五雷招来！”
就见五道雷直直从晴朗的夜空里击了下来！
巨大的热气将那些玄蜂一举烧灭！
就见眼前飞起一阵蓝色的光点，像是盛夏池塘的萤火虫一般！不过，转瞬就不见了。
“还真是麻烦。”她将地支界收了起来，看着爽快起来的空气，这才松了口气，跳了回去。
“唔！”全身上下俱是一阵轻微的刺痛，连脸上也是，她随手一抹，才发现被玄蜂刺划出了小口子，开始流血了。
玄蜂毒是奈何不了她，但是这些伤口还是会痛，还好不是很深，不过，这么些个，也要处理一番呢。
她推门进去，蝶羽依旧睡着，在结界的保护下什么也没有察觉。
“煊君，已经安全了。”她叹了口气，看着坐着的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煊君您，就化了身去……”
这样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宵小敢来觊觎龙威了！
是啊是啊，以后，必定还会有的麻烦！
“那就麻烦你了。”他淡淡看一眼自己的龙侍，转身又睡下了。
伺候化龙的龙侍必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法术高强又有龙经护体，可是很难对付的，他又担心什么呢？
“哎……不离，退下了。”意思是“辛苦你继续对付吧”的意思吗……
翌日，蝶羽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惊讶为什么一夜过后，不离到处都伤了？不过，对于要将自己儿子夺走的人，她也只是瞥了一眼，不多在意。
接下来直到破五，都很安静。
这段时间人间阳气最盛，妖怪也不敢出来。而这些时间玄蜂造成的那些小伤口也已经好得差不多。
但是她还是在院子四周拉起一个结界来，总是小心一点好。
“果然还是小心一点好！”一到初六，明明在夜里，她还是给一股强烈的恶意惊得跳了起来！
这次来的可不是玄蜂那种小杂碎了！
“煊君、夫人！”她直冲进隔壁的屋子将二人叫醒，“快躲到东南角上去！”
蝶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不离苍白的脸色就知道有危险，也不敢再问什么，抱起煊就躲在了东南角柜子和墙中间的缝隙里。
她飞快地咬破手指写出一大叠咒符来，将其中两张交给煊和蝶羽，叮嘱道：“切记，绝不可松手，绝不可出声！”
蝶羽惊恐地点了点头，抓紧了咒符。
煊只看见她一道又一道连下了三道结界将他们护了起来，最后又加了一道隐身的咒符。
然后她又将床上架起了一模一样的结界，却只护了一张空床？
用来迷惑对方吗？
他不及细想，就见她将铜盆架子也移到了他们跟前，彻底遮住了他们，然后又在门和窗户上下了数道结界，这才关门出去了。
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他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屋子被罩进了地支界里，而又一道“罡天界”护住了整个院子。
算算连同握在手里的结界符，他们已经身处七层结界的保护之下！
不愧是龙侍，居然一次能设下这么多结界，却也丝毫不觉得她的气息有削减，有龙经护体就是不一样！
不过，他也有些隐隐的担心，能让她警惕到这种程度……
“居然是‘傲因’！”她跳到结界顶上看着正在接近的影子暗自叫苦。
傲因类人，手为利爪，喜食人脑，舌如蛙长，可卷人，力大同象，唯有用烧烫的大石掷之，方可杀之！
这眼下，叫她去哪里找烧烫的石头啊！
且不说别的，傲因虽不可直立只能贴地爬行，但是速度极快，“五雷咒”压根没用处啊！
“啧，这不是逼我吗……”她也等不及傲因近身，早将迫冰剑化出，在上面扎上了招雷的咒符。
行与不行，就看这一下了！
“招雷！附于迫冰之上！”
天空中立时打下一道雷来，直直击中迫冰剑，就见那迫冰剑变成了通红！
她居高临下，将迫冰剑直直插进一只傲因的脖颈部，就听得躲闪不及的傲因一声惨叫，尸首分离，化做两点蓝光，消失了
“迫冰……”她看着因承受高热而发红的迫冰剑，颇是心疼。
迫冰剑，剑如其名，其寒可让冰冻碎！但是眼下只知傲因畏热，她也只能想到将雷招至迫冰上，利用热力去击杀傲因。
眼见着迫冰因承受不了这样的温度而产生了细微的裂痕，怎叫她不心疼！这可是跟了她十几年的宝贝啊！
……眼下，她却也没有时间在心疼了，因为还有近百只傲因需要对付呢！
怕是……这次过后，迫冰剑就废了……
那也没有办法了！
她大喝一声，提着迫冰剑冲向了那些伸着长舌的傲因！
屋子里的二人并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只听得不断的雷声作响，夹杂着怪异凄厉的惨叫，让蝶羽一阵阵地发抖！
而煊则已经皱起了眉头，他能感觉，罡天界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傲因毕竟是比玄蜂高得多的妖怪，它们能找到界点，并且专攻一处，而不离则是被其他的傲因缠得无法过来救急。
说实话，这么多傲因，她还真的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唔！”忽然就觉得脖子上一紧，一条冰冷黏腻的舌头就缠上了她的脖子！
手一翻，迫冰就将那条舌头轻松地切了断，她厌恶地一把将那舌头丢到地上，“别用那么恶心的东西缠我！”
一剑下去，又是蓝光两点，须臾不见。
想起那些舌头细过死人脑，她就忍不住觉得恶心，于是下手又狠了几分！
但是就这一阵子，傲因已经连地支界也破出一个缺口来！
坏了！要进屋子了！
现在只有兵行险招了！
傲因们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杀神忽然负剑而立站到了一边，让开了“方便之门”，只是一古脑地都从那个缺口钻进了院子里。
屋子里已经可以听到什么东西抓在门上的声音，森森入脑，就连煊也忍不住打个哆嗦！
难道龙侍已经不行了……
屋顶上忽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喝咒声：“五雷招来！”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进了院子，对她而言也就意味着傲因都集中在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傲因无法像在外面一下迅速撤开，正是“关门打狗”的上好时机！
果然，五道轰天雷直打而下，那些傲因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化成了光点不见了。
顺利解决了大部分，剩下的不过几只，又好对付些。
四只机灵的冲破了门上的结界冲了进去，躲过了“五雷轰顶”的命运。
蝶羽好悬没叫出来！
眼前出现的这些是什么？人吗？怎么会如此扭曲？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脸上只能看见两个窟窿一样的东西闪着贪婪的光芒，整个身体贴地行动，如同壁虎一般！爪子森森地刮着家中的青石地面哗哗作响，舌头却那么长！
若不是煊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她非叫出来不可！
就见那傲因毫不犹豫地就冲着床一拥而上！
果然被不离布的空结界给骗了！
就听得一声“五雷招来”，五道亮光将屋子照得一如白昼！
几声惨叫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眼睛眨了眨才从炫光里恢复过来。
一张扭曲的脸正近在咫尺！
“啊！”蝶羽忘记了不离的嘱咐，也忘记了他们正在结界里，傲因是看不见的，手一松，大叫了起来。
“不好……”他已经来不及阻止，眼见着那支撑着四层结界的咒符就这么飘落，结界瞬间消失不见！
傲因长长的舌头就要卷了上来！
“啪啦！”几点湿意带着一声飞溅声传来。
通红的剑正刺穿了傲因的身体，蓝色的血正溅出来。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眼神冰冷的不离，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是，他很少见到不离的脸上会有明显的表情，几乎，都是淡淡的、默然的表情，不喜不怒、不悲，沉默着的她，正是他印象里的不离。
但是眼前这个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杀意、嘴角甚至带着点微笑的人，居然也是她！冰冷的杀意和燃烧的怒火交织在一起，不顾一切的眼神，又庄严又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就见最后一只傲因也逃脱不了最终的下场，化了两点蓝光不见了，她这才筋疲力尽地晃了一下，勉强收起迫冰剑扶住墙站住，大口大口地捂着胸口喘了粗气。
“煊、煊君没事吧？”
杀意退去，眼前出现的，又是那个默然的不离了……
他皱了下眉头，“嗯，没事。”
蝶羽早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稍微缓过来的她将蝶羽扶到床上安顿好了，将一道咒符烧化成灰，兑在水里，让蝶羽喝了下去。
是消除记忆的咒符，能将那些可怕的回忆深埋起来。
“……谢谢……”他轻声道了一声谢，毕竟因为自己的任性已经给她找了不少麻烦，且虽然蝶羽待她一向不好，她却还是温柔地对待着，不记前嫌，总是让他有些感动。
她挑下眉头，摇了摇头，“煊君言重了，是不离的本分，只是，煊君您……”
“不要说了！”知道她又要唠叨化身的事情，他陡生不悦，打断了她的话。
“……是。”话都说这分上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屋子里收拾了原样，这才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次可真是耗损了她不少的真气，有了傲因的教训，估计短时间内可以安静几天了，明天，定是要将这屋子好好收拾一下，被雷震了两次，还不是普通的雷……
她坐着利用龙经调息了一夜，这才缓过劲来。
而那头，煊也没睡着，他开始想，自己究竟要怎么办？这次是傲因，被她对付掉了，但是下次呢？下次会是什么？如果自己是真龙的话，对付这些也不过潇潇一挥而已……
这具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他还是不想去面对之后的事情，那些，可不是这些鸡毛蒜皮一样的小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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