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A市的当晚,爸爸便给周阳宇打了电话,当时我们都在医院里照顾沈曼。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阳宇,小楠…她在你身边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周阳宇不要告诉他我在。
周阳宇听了我的话,对着电话说“乔叔,她不在。”
“不在就好,不在就好…”
“乔叔,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周阳宇问道。
“阳宇,你也算是被我看着长大的,有些话,我不能对小楠说,只能对你说了。”
“小楠这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可是她这几年遭的罪我都看在心里。”
“肖然那孩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我知道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心结,解不开。”
“她妈妈的死对她来讲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周阳宇小声告诉我,我爸他好像在电话那头哭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活了几十年,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楠…”
“如果我也走了,我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接受得了。所以,乔叔想求你件事。”
“乔叔,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如果我能帮的上忙绝对不会推辞。”
“我希望,我走以后,你能好好照顾小楠,好好开导她,不要让她想不开。你是乔叔唯一能托付的人了。”
周阳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对着电话说道“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当做我家人一样照顾,您也不要灰心丧气,您的病一定会好的。到时候我把您接回来,大家好好聚聚。”
“好好好,到时候你小子可要陪我多喝两杯”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挂掉了电话。
“你爸爸生病了?”病床上的沈曼问我。
我点了点头。
“别难过,会好的”
我朝沈曼笑了笑,谢谢她的安慰。
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一样,我心里忽然五味杂陈。父爱如山,至今我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柚子没有了,我买了别的水果…”
这时候刘明刚好拎着两个塑料袋回来“原来你们都在,快来吃水果。”
“我和小楠还有事,就不吃了,你留下来陪她”周阳宇拍了拍刘明的肩,对他使了个眼色,又转头对我说“小楠,你和我出来。”
刘明走到沈曼面前“曼哥,柚子没有了,我买了苹果橘子哈密瓜榴莲猕猴桃,你看你想吃哪个”
“你说他俩?”病房外我有些吃惊地说。
“嘘…”周阳宇示意我小声一点“刘明暗恋沈曼很久了…”
我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不过细想想他们两个还是蛮配的,刘明人实在又靠谱,哪天探探沈曼口风,兴许还能签个红线。
“你呢”
“什么我呢?”周阳宇被我问得一愣。
“你家大业大,按理说应该有个家里人相当看好的未婚妻,然后坐等成年直接商业联姻”
周阳宇拍了一下我的头“你言情小说看多了”他又接着说“但是我妈确实有一个相当看好的姑娘。”
“哦…”我简单的应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是谁?”周阳宇反问。
“不想…”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再说什么。正当我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周阳宇开口了。
“难受吗,犯毒瘾的时候。”
“说不难受是假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什么?”周阳宇的道歉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回来晚了…”他突然侧过头看着我“如果我早些回来,可能这些都不会发生…”
“这些跟你又…”没关系这三个字我还没说出口,周阳宇便抱住了我。
“如果我早些回来,我一定能把你保护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又不能任凭他这样抱着。
“周阳宇,你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没反应。
“快松开,不然我揍你了。”
“暴力女。”他这才悠哉悠哉地松开。
那段时间日子过的很舒坦,每天在家里看看书,闲暇的时候会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身体状况,好在他最近身体还好,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剩下的便是和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沈曼。她康复的很好,只不过大夫说那一刀会留疤,对此我感觉很愧疚,毕竟是女孩子,以后都没办法穿漂亮的裙子。沈曼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她说,穿不了裙子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也不喜欢穿裙子。
沈曼出院那天,我们去接她,刚出医院门口,我手机便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我接起来问道。
“乔楠吗?”
“是,我是乔楠。你是…”
“我是秦乐…”
“秦乐!?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你家门口…”
挂了电话,和沈曼她们打完招呼,我便回了家。
“秦乐……”我轻轻地叫着家门口的那个人。
她回头,和当年没怎么变,我问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说前段时间听说我回了A市,便找到了我爸爸,问到了我的电话和住址。我叫她进屋坐,她说不了,这次来只是为了给我送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她打开包,拿出一个信封,看起来已经很旧了。
“这是肖然给你写的信。”
肖然?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秦乐…你和小薇还好吗?”
秦乐冲我笑笑,说“那之后小薇去了国外,听说现在在国外的一所高校,年年都能拿奖学金呢”
“至于我…”秦乐停顿了一下“我辍学了…”
我有些错愕“为什么…”
秦乐只是很淡然地说“没办法,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那你现在…?”我有些担心。
“我现在在跟我表姐学习服装设计,我表姐一直在夸我有天分,说不上哪天我就成国际设计师了…”秦乐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满足和开心。
那就好,你们过得好,就好。
告别了秦乐,我回到房间打开了肖然的信,日期是两年前我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