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久一些，爷开始对你有兴趣了
素素独自一人呆坐在房间里，蓦地伸出双手在阳光下观察。十指纤纤，晶莹剔透，可惜自己都不是。再摸摸自己的脸，叹气，如果再在沙漠呆下去，恐怕她很快就会变成老太太。
听到动静，转身，笑，“三爷，你回来了。”立即倒杯茶水，给三当家端过去，又殷勤地为他捶肩，撒娇道：“三爷，若不是你回来得及时，只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徐恩道：“你就是大哥扔给我的麻烦，现在大哥不在了，我该把你扔给谁呢？”在沙漠里连续赶了三天的路，还真有些累了。素素捶肩的力度大小适中，徐恩放松了半眯起眼睛。
素素立即道：“三爷，素素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哼！真以为老娘喜欢你吗？
徐恩道：“把你的鬼脸收起来。”
素素僵在那里，你爷爷的，你没睁眼睛怎么看到的？干笑，“三爷，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呵呵，爷，将来大当家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谁说我要那个位置的？”
“爷，现在不是你要不要的事情，而是有些人已经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不然，会有人敢打我的主意？碰我不要紧，他们根本就是在挑衅你啊！”
徐恩睁开眼，研究似的看着素素。
素素被看得心里发毛，“三爷，你、你有什么吩咐？”
徐恩道：“寨子里都在流传，那些莫名其妙死的人，都是被大当家的鬼魂害死的。”
素素害怕地道：“可不是，三爷，你走的这些天里，每天晚上寨子里都死人。吓死人了，那些人脑浆都没了，而且个个死状恐怖，那血流得满天满地啊！这能是人害的吗？明明就是厉鬼所为啊！大当家死得那么惨，化成厉鬼回来寻仇很正常啊！”
徐恩笑，“你也认为是大当家化成厉鬼回来索命。”
“大家都这么说。”
徐恩看着她，“你说我把你脱光了，绑到外面的刑柱上怎么样？”
素素大惊，“不好，一点都不好。”
“散播谣言，制造恐慌，你的胆子真不小啊！”
“三爷，我冤……”素素后退，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害怕徐恩，一个眼神就令她胆战心惊。
“知道二当家为什么没有处罚你吗？”
素素摇头。
“因为你是我的人，他在等我回来处理你。你说，我该怎么做？”
素素看徐恩，他那张脸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她读不懂啊！“咳！三爷，我想，一定有什么误会，呵呵……那个，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制造什么恐慌啊！哈，哈哈。”
“还不承认？”
素素哭丧着脸，“我那时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想到会传开啊！”
“你只是没想到二当家会察出谣言的根源。”
素素无语，爷爷的，一个个都这么厉害，让她怎么混啊！
徐恩把双脚伸出来，素素愣了一下，然后立即会意，立即端水洗脚。素素手脚麻利地脱掉徐恩的泥靴，屏住呼吸，臭死了。总有一天，老娘也要熏熏你。将双脚放入脚盆中，边洗边按着脚底的穴位。
徐恩很享受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酒，眼眸再次半眯起来。素素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她的小命暂时应该保住了。
“你这丫头别再自作聪明，我跟二哥的关系不是你能挑拨的。你那点小聪明有时会害了你。”
素素低头，一眼就被看透的感觉真是他爷爷的，不舒服啊！
“别遛号，认真点，把爷按舒服了，兴许明天就放了你呢！”
素素心想，那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结果，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爷，你们这是……”看着空空的寨子，看着远去的沙匪。素素总觉得是在做梦。
徐恩递给她一袋水，一袋干粮，“走吧！”看着素素呆呆的样子，笑，“你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进了马贼的老窝还能活着走出去的女人。”
素素道：“只怕未必。”看着周围的漫漫黄沙，“我走得出去才怪。”
“想活着你就能出去。”说完，调转马头。
素素立即上前拉住缰绳，仰头道：“你……三爷，你好人做到底，至少应该给我一匹马啊！”
“你会骑吗？”
“嗯！不会。”
徐恩俯下身，“小丫头，想活命就靠自己吧！”
徐恩走了，马蹄子撅了素素一嘴沙子。
素素这个茫然啊！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寨子，又看看前方快跑没影的沙匪。
她就这么被放了！可是，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回寨子，她不敢，那地方人一走，空空的，她觉得渗得慌。
素素沉思了一会儿，再赌一把吧！
“三爷，等等我，等等我。”顺着马蹄印追了上去。
也幸好，沙匪们好像也不是急于赶路，走走停停。临近午时的时候，素素终于赶了上来。
“三爷，三爷。”素素一身狼狈地滚到徐恩马前，“三爷，素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人，你千万不要扔下素素啊！”娘耶！终于追上了。
徐恩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跑得倒挺快。”
“三爷，带上我。”她可再也走不动了。
徐恩俯身伸手将素素拉到马背上，置于他的身前，在素素耳边说道：“小丫头，别后悔啊！”
素素只觉得热气扑在颈间，有些痒，“跟三爷在一起，我不会后悔。”骑在马上的感觉还真是棒耶。
“你不想回宁府当大小姐了。”
娘的，我得有命回去才行啊！素素心里愤恨地想，叹了口气，“三爷，就算素素回去了，祖母也不可能要我了。”
“那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三弟吧！”
素素转头，是二当家。素素干笑两声。
徐恩笑，“二哥放心，这丫头可是第二次主动找我了，难得遇上这么有趣的，这回我可真不想放了。”
素素眼睛转了转，“三爷，你不会是故意将我扔在那里的吧？”
徐恩摸摸她的脸颊，笑，“还不算笨。坐稳了……驾！”
素素又气又后怕，还好自己赌对了。在这沙漠里，孤身一人根本走不出去。说是放了她，说得好听，她若不追来，只有死路一条。
等素素适应了马速，便道：“爷，还好你等我，不然素素就追不上你了。”
“不是等你。”徐恩笑，“只是我们碰巧在找寻一些痕迹。”
素素沉默，你爷爷的，真冷血。
徐恩道：“怎么了？不高兴了。在沙漠里适者生存，知道吗，你跑得很快，在女子当中，你算快的了。”
跑慢了，她就没命了，能不玩命地跑吗？
“喜欢骑马吗？”徐恩突然问。
“喜欢。”
徐恩道：“看到前面那个骑黄马的小兄弟吗？”
素素点头。
徐恩道：“他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吓得不敢睁眼睛，而你……好像乐在其中。告诉爷，真的是第一次骑马吗？”
素素点头，纳闷地看前面那个人，为什么要闭眼睛，骑在马上的感觉很好啊？
徐恩笑，“胆大的丫头，记住，活久一些，爷开始对你有兴趣了。”
马速越来越快，徐恩的坐骑已经超过了队伍，跑到了最前面。素素身体自然地向前俯卧，风吹在耳边。素素只觉豪情万丈，体内好似有东西要喷薄欲出，“爷，还能再快些吗？”
徐恩道：“抓稳了。”
夜幕降临，安营扎寨。
“三爷，你教我骑马吧？”
徐恩搂着她的腰说：“我这不是在教你吗？”
素素笑，“三爷，那你能不能把缰绳给我。”
徐恩看了看天色，“今天算了，明天吧！”说罢翻身下马，“你也下来吧！”
素素有些意犹未尽，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马，却没站稳，坐个屁墩。
徐恩大笑，“小丫头，现在知道苦头了。”
素素脸色微红，尴尬地坐在原地，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她起不来，稍一动，大腿内侧就像针扎的一样痛。
“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就别学骑马了。”徐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笑罢，转身回自己帐篷了。
素素气得咬牙切齿，又委屈得想哭，咬了咬唇，又忍回去了。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活着。
素素虽然是三当家的女人，但寨子里好像对女人并无什么优待，素素瘸着腿，帮寨里唯一一位大婶干活。结束后，端着晚饭回到三当家的帐篷。不出意外，徐恩果然在喝酒。素素有时也奇怪，这人酒不离身，竟然没见他喝醉过。
吃罢晚饭，徐恩将一个药瓶扔给素素，“擦上，否则你明天就别想走路了。”
素素拿在鼻间闻了闻，有股清香味，应该是好药吧！算是还有点良心。
徐恩道：“需要我帮你吗？”
素素脸一红，“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徐恩大笑，转身离开帐篷。
大腿内侧抹上药之后，果然舒服多了。
半个时辰后，徐恩回来，见素素坐在毯子上发呆，便问：“怎么还不睡？”
素素原本寂寞的小脸瞬间扬起笑容，“三爷，你回来了。”
徐恩招手，“过来。”
素素过去，徐恩只是伸手在她眉间抹了两下，“好了。”
素素莫名其妙，“怎么了？有脏东西？”
“没事儿，让你活久一些。”
素素哼一声道：“我会长命百岁。”
徐恩笑，“但愿。”
素素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三爷，为什么要离开寨子啊？”
“你说呢？”
素素撇嘴，心想，我知道还用问你吗？
徐恩看她一眼，“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素素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难道那些人真的是鬼害的？”
徐恩仰躺着，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帐篷顶，“或许是鬼，或许是妖，但绝不会是人。”
素素下意识地打个冷战，“怎么会遇到那些脏东西？”
徐恩道：“寨子里每个人手上都会有数十条人命，人杀多了，招惹个把冤魂来索命也不足为奇。”
“所以说做人要向善吗？”
徐恩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望着帐顶发呆。
过了一会儿，素素凑上前，“三爷，那……大当家是怎么死的？”
徐恩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不该问的就别问。”
素素偷偷撇嘴，估计也是被厉鬼害死的。
深夜。
素素在毛毯里滚来滚去，却无论如何也睡不了，起身披了一件毯子弯腰走出帐篷。
拐了两个弯，看到赵婶果然没睡，便走了过去，也坐在火堆前。
赵婶道：“姑娘怎么过来了？”
素素道：“睡不着。”
赵婶道：“三当家是个不错的男人，跟着他你不会吃亏的。”
素素不以为然地道：“沙匪里会有好人吗？”
赵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起风了，素素看着赵婶的头发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赵婶，跟我说说三当家的事吧，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当上三当家的。”
赵婶满是皱眉的脸上笑了笑，“你这姑娘怎么不自己去问？”
素素道：“他哪会跟我谈这些。”
赵婶笑道：“老身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三当家了。大当家换了一位，二当家换了两位，只有三当家没有换过。”
素素问：“赵婶，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忘记了，很久了，应该快二十年了吧！”
素素睁大眼，“那他岂不是已经很老了。”
赵婶道：“这个老身就不知晓了，不过，三当家长得俊，在这沙漠中倒是有名的。”
是啊！绰号玉面飞鹰，这个她早打听到了，名字一点气势都没有，合着她当初选了一个老头子。素素往赵婶身边凑了凑，将披在肩膀上的毯子拉开，一头披到赵婶身上。
赵婶道：“不用了姑娘，我不冷。”
素素甜甜一笑，“可是我冷啊！赵婶就可怜可怜我吧！”
赵婶笑，“你这姑娘心肠倒是挺好的，只是……这寨子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心啊！”
素素道：“那义气呢？寨子里的人难道都自扫门前雪。”
赵婶道：“小丫头懂得什么叫义气。”
素素笑，亲昵地搂着赵婶的肩，“赵婶，你说他为什么不当老大呢？”
“男人的事儿，老身不清楚……你这姑娘，太好奇了，有些事情不该我们女人问的就不要问。”
素素调皮地吐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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