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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将戏微(天朝奇谭系列)(槐绿)

第一章 下狱的将军

元宝八年,草原各部狼烟乱起。

有别于此前小股悍兵无章法的、以掠夺财物奴隶为目的的突袭式打法,这次以戈吉族新上任的阿葛哈汗为首,纠集了草原九成以上部落精兵的来势凶锐而悍猛,十天之内连破了两座边关守城,且毫不停歇,继续向关内挺进,竟有问军中原之意。

告急的军报雪片般一封封直飞向帝座。军情如火急,御笔连夜钦点了天朝上将霍惊刃协同两员副将,率十五万大军出征迎战。

这一仗一打便打了两年,横空而出的阿葛哈汗出乎意料地不只是名悍将,于布局行军等用兵之道也十分精通,大别于过往首领蛮逞的匹夫之勇。

战事在元宝十年的初春终于结束,天朝大军完胜而归。这一战耗时虽然良久,却彻底摧毁了草原的战斗体系,至少二十年内,再无与中原一战的能力。边关得以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百姓获益匪浅。

草长莺飞中,王师抵返京城,最高将领循例立即进宫见驾,进行回报战况、缴复兵权等事宜。

朝堂上,霍将军略微冷沉的禀说声中,闺中有待嫁女儿的臣子们早已蠢蠢欲动,绞尽脑汁地思量着几时站出来求皇帝赐婚,来个喜上加喜。霍将军的条件是明摆着的,少年展大才,用兵如鬼神,到如今生平十数仗从未有败绩,乃天朝最年轻的从一品上将,品行也无可挑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皇帝深为爱重。最最重要的是——他未婚。

就在刑部尚书壮着胆子,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砰”的一声重响,吓得他堪堪迈出去的左脚踩到朝服衣摆,站立不稳,整个人钟摆似的前后晃了几圈才勉强稳住脚跟。

他再向前看时,才发现就这顷刻之间,他心目中的第一号乘龙快婿已被捆翻在地,不知何时进来的禁军悄无声息地站满了大殿一圈,森然杀机,迫在眉睫。

九重金銮上,皇帝显是怒极,竟随手不知扔了什么下来,“朕以国士待卿,卿便以叛国报朕!好,好!”

叛、叛、叛国?株九族的不赦死罪?!刑部尚书眼前一阵金星乱晃,好悬,他要是再早一步,求皇上赐婚成功,现在岂不也成了被诛的“九族”之一?

皇威还在继续,皇帝收拾了起初的失态,显得震怒而又自持,一连串诛心言辞流畅地倾倒下来,极尽失望痛心又剜髓入骨。

眼瞧着皇帝按在金案上的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发了白,站立位置最近的、统领刑部与户部的六王爷当先跪了下来,恳求皇帝保重龙体,不必为乱臣贼子伤身,霍某罪大恶极,辜负皇上一片爱重之心,欲陷中原万千百姓于水火,天必惩之。

与今上一母同胞、金玉之体的六王都下跪了,臣子们自然谁也没有胆子再直戳戳地站着,扑啦啦整个大殿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大片。

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下开口的再将“霍某”痛心疾首地斥骂一番,翻来覆去无外乎无耻妄为、竟敢与蛮夷勾结卖国之类,有口齿伶俐的抢到时机多说几句,赞曰吾皇运筹帷幄,早便查知霍某狼子野心,实在天纵英才臣等难望项背等等等等。

能说的都说完了,该表的忠心表完了,该拍的马屁也拍完了,皇帝的脸色终于慢慢地回转过来。

冰封的气氛一点点地开始解冻,大臣们也悄悄地稍微直了直快匍匐到地上的腰背,就在这种相对祥和、基本上讨论一下霍某的定罪就可以退朝的氛围中,一个怪怪的声音破空而来,短短一句话,解冻了的冰面哗啦啦又冻了个结实!

那句话是——“霍将军绝不是卖国贼!”

听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反驳皇上就算了,不用敬称就罢了,怪腔怪调也就算了,竟然还说“绝”!那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和皇帝叫板,你绝对是错的!和当面搧皇帝一个巴掌有什么区别,还是脆响脆响的!

皇帝直起身,向下看,再看,再再看——

六王爷多会察言观色,立刻转头,斥道:“说话的狂徒站出来!”

连大臣带内侍带御林军,黑压压的一殿人,一打眼还真是分不出说话的是谁,哪怕居高临下也一样。

最后排一个人直挺挺就站起来。

“……”六王爷这样的人都被噎得回了一口气,“读书之人礼仪也不知晓?金殿之上谁教你直目至尊?”

事实上,“直目”已经是粉饰过后的说法了,那小臣的眼神根本就是“怒目”!

“说话还怪腔怪调!”七王爷也转过头,“这儿是你哗众取宠的地方?”

“回王爷,臣是一时急怒攻心,走了音,不是有意亵渎殿堂。”那小臣拱手垂首,这回声音中果然没了刚才那种奇怪的声调,态度看上去也恭谨了些。

可是实在不能叫人高兴。什么叫“急怒攻心”?为了谁“急怒攻心”?又是对谁“急怒攻心”?摆明了,是在和皇帝赌气嘛。

七王爷深深觉得,和这被猪油蒙了心肺的小官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拖出去和霍某一起午门问斩就是了,这还是高抬了他,看他身上不过从六品的服色,还远够不上去午门的级别。

“站到前面来。”皇帝淡淡发了话。

啪嗒啪嗒,那小官脚步稳健地走过一众大臣,在六王爷身侧站定,腰杆挺得溜直。

平心而论,从颈部以下开始看,这芝麻小官的风骨还是很看得过的,手执竹笏在前面一站很有些芝兰玉树的味道,不堕泱泱天朝的名声。就是颈部以上——

皇帝先前隔得远,又是背光,只清晰瞧见他脸上的两撇胡子,以为是个年过不惑的执拗老臣,这下近了才看见他粉团团的一张脸,莫说不惑,大约连弱冠都没到。也因此,那两撇胡子显得格外突兀,形成极其滑稽的效果。

看完了,皇帝收回了目光,转向六王。

六王倒是知晓圣意为何,奈何他也不知道答案,只得开口道:“还不向皇上呈报名姓司职?”天子脚下,三品大员满街跑,这等六七品的芝麻小官,他若是记得倒怪了。

“臣林见微,隶属御史台下,从六品侍御史——”

这话一出,七王爷倒忍不住重新看了他两眼,一样是小官,小官也有小官的不同。譬如这侍御史,官职虽小职权却大,依本朝律法,侍御史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无论进谏什么,言官言者无罪,因此等闲三四品的大臣碰上了都不敢不赔个笑脸。

七王爷思来想去,照理御史台那帮话篓子他该都认得才对——省得哪天被皇帝找去谈心了还不知道是谁放的暗箭,却不知怎的,脑子里硬是没有这小胡子官的一丝印象。这形象,但凡见过都不容易忘的啊?

皇帝显然也有些意外,是御史的话,刚才那句大逆的言语就不算罪了。言官百无禁忌,本是天朝的特例。

“林见微——见微便该知著,”皇帝略略抬了眼,“如今铁证昭昭,卿欲视而不见,单以一张空口为霍某翻案?”

刑部尚书小心地往前探了探头,偷瞄那散落一地的“铁证”。先前皇帝将这些文书掷下来的时候,他正做着“霍上将泰山岳丈”的大梦,还是被那一声响才惊醒了,所以压根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

“回皇上,臣不敢。但请皇上想想,霍将军放着我天朝的赫赫上将不做,却去惦记塞外蛮夷的一个小小王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嘴里说着“不敢”,遣词却是一点也没有客气之意,且林见微显是已定下了心神,声音完全恢复了正常,少年人嗓音本来清脆偏尖,他音量又大,一句话端的是掷地有声,劲力回旋。

七王爷代皇帝反驳:“霍某一介蛮夫,林御史太也高估他,他大约只以为王爷的品阶比将军为高,就动了心思,哪里会换算个中乾坤?”

“臣没记错的话,两年前蛮夷来犯,正是七王爷连夜进宫,向皇上推荐霍将军领兵出征的吧?盖因您少年时和阿葛哈有数面之缘,知晓此人熟读中原各家兵书,不可轻敌。但今日看,七王爷明知对方非易与之辈,却推荐个‘一介蛮夫’迎战,用心何在?又置我中原千万百姓于何地?”

跪着的一大片中传出参差不齐的抽气声,早知御史台个个都嘴上长刀,舌上带枪,却也不料一个小官厉害至此,当着圣颜,直斥王爷,“居心叵测”的一顶大帽子严严实实就压下来。

话还没完,“况且皇上,退一万步来说,以霍将军之能,即便他真的吃错药投敌,也绝不会有证据遗留下来,何况还是这么大量!”

“你——”七王爷气得翻白眼,“歪理!胡搅蛮缠!我只问你,你说霍某无辜,倒是有证据没有?那堆废话不必拿出来说!”

“臣说的是常理人情,有理有据,怎么叫‘废话’?”林见微一句不让,立刻顶回来。

“律法面前,只有实证,什么常理人情,就是废话!”

“那臣把自家的鸡放到王爷家中,是不是就能说王爷偷了臣家的鸡?反正实证已在,全不用去考虑王爷金玉满堂,根本不会对一只小小的鸡有兴趣?”

七王爷呆了一下,“现在是在说霍某之案,什么鸡啊鸭的?这里是朝堂,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要拿来说!”

“事不同而情理近——”

“够了。”皇帝揉着眉心,淡淡开了口,“你们这么吵嚷,能吵出什么?将人押下去,三司择日会审。退朝。”

金阶下的内侍紧跟着一嗓子:“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

短短一个上午,从六品侍御史林见微由先前的寂寂无闻,一举跃升成声震朝野。

六王爷顺着白玉石路闲步,悠悠地道:“宁撞三王府,莫惹御史台,果然。林御史骨头之硬,与我门前石狮相比也不逞多让啊。”

七王爷走在他身侧,一撇嘴,“不过嘴皮子利索点。倒是瞧不出霍惊刃,往日里瞧着水火不入油盐不浸的一颗石头,居然闷声不吭和御史台的人搭上了交情。”

这满朝文武上下官吏,若论起最难结交的,非御史台莫属。也不知那一伙人是天生成那个禀性,还是进了御史台之后突变出的怪毛病,总之从御史大夫往下,这帮子御史看谁眼里都带着挑剔的钩子。他以王爷之尊,苦心孤诣在御史台逢迎数年,也不过混了个脸熟,而但凡有一点半星差错——诸如在冗长的早朝时小小睡了个回笼觉之类,参劾的奏折往皇帝御座飞的速度不会比参别人慢上一分!

而霍惊刃这厮,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论罪当诛,御史台的人居然还跳出来帮他说话!这两相一对比,怎不叫他王爷的小心肝颤悠悠地要滴血。

“那倒未必。”六王爷摇头,“霍惊刃近十年都很少在京城久居,不征战时也在练兵,不过是定期回京述职,停留时间只有三五天。他哪来的空闲结交?何况看林见微的年纪,为官时日应该甚短,说不准便是去年新进的进士。他们产生交集的可能,微小之极。”

七王爷愣了一下,“那倒是——所以,只是林见微的御史症状发作?”

六王爷脚下小小拐了个弯,走出兴安门。

他们走得慢,这时一同上朝的朝官们已经全赶到他们前面去了,六王目光含笑地流转一圈,确认过周围已无闲杂人等,遂收回注意力看向七王爷,微笑道:“小七,前日我怎么交代你的,你可还记得?”

“当然。”七王爷不假思索地一连串回道,“叫我去御史台,找平日没在朝堂上出过风头的,没弹劾过三品以上大员的,在御史台里寡言不起眼的,没得罪过人的,有眼色会看风向的——啊!”他终于想起来某些早已被抛到后脑勺去的东西。

“对极了。”六王非常满意地颔首,“所以你告诉我,这个林见微是个什么东西?”

他话语中一丝怒意也无,看人的是天生一双桃花眼,不笑时也水光荡漾有若含情,微笑起来更加桃花乱飞,勾人心弦。

七王爷的脸色却如同被毒蛇盯上,在暖暖的春日里抖得好似任由秋风欺凌的叶子,还要赔出殷勤得不得了的笑容,“六哥,我真的是完全按你的要求去找的。连着蹲点了三天,我的小厮连扫地的下仆都去打听过了。”搞得现在那帮御史看他的眼神,都是大无畏甚而视死如归的。都以为他这荒唐王爷终于被参急了眼,上御史台踢馆来了,要一一抓出说过他坏话的,然后挨着个下黑手。

六王慢悠悠地问:“结果?”

“能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这么一个林见微,不过当时他们都是一口一个‘小林御史’地叫,我在殿里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他,咳。”瞅准机会,七王爷连忙顺带解释一下,“这人进御史院还不到半年,都说他性情绵软,从来也不和人置闲气,日常写的文书都是些不疼不痒的套话,我去借了几本看过,确实通篇废话。而且不要说参劾谁了,就连奏折都没上过一次。御史大夫很是瞧不上,正想着由头要把他打发去翰林院呢,据说他私下曾言语,御史台不需这种吃了十香软骨散的胚子,爱写酸文,就去翰林院好生写去。”

他口不敢停,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六王爷的桃花眼只斜斜上挑了那么半分,道:“那么我再请教,适才金殿之上傲骨铮然,连本朝堂堂七王爷都敢顶了个倒仰的那位,又是谁?”

“六哥你现在问我,我是真不明白啊。”七王爷苦巴巴个脸,眉毛耷拉着顺带还打了个结,“谁知道姓林的吃错了什么药,变起脸来这么彻底。不过反正霍惊刃已经下了大牢了,结果没甚大差,这些细枝末节就不要计较了吧。”

“他没有吃错药。”六王爷听罢,微微叹了口气,“是我吃错了药,才会找你办事。”一拂袖子,走远了。

七王爷在背后拍拍胸口,没心没肺地松了口气,大喜逃过一劫。

若排个天朝十大最难仿写人物榜,昔日的霍将军必然在前五之内。这倒不是说他的书法有多么了得,而是他多年来金戈铁马,血战沙场,笔锋间自然而然一股肃杀之意,就是随意写个便条也犀利如刀,破纸而出。别人仿得来他的字体,仿不来他的笔意。

这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在此刻来说,就表明他通敌的证据极其确凿。那些密信的字迹清清楚楚,凡和他略熟些的人一眼便知是他的亲笔。也因此,皇帝在朝上发难的时候,众人才都保持了沉默。

这证据太硬了,连霍惊刃的私章都有,一甩出来便证死了他,旁人再想念着他昔日功劳代他求情,也无法开口。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过得很快。

证据这样明确,本人认不认罪,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三司会审,再审,三审,议罪,定罪。一个月下来,都不过是个程序罢了。

一切都算顺利,整套程序中,唯一的不和谐存在就是那个上蹿下跳的林见微。

这个形容词用得绝不算错,在这一个月当中,林御史做出的事就连他素以硬骨闻名的同僚们也瞠目结舌。

首先,在他为霍惊刃辩驳的第二日,他上了人生中第一封奏折,参奏当朝谨王和乐王阴谋构陷国之栋梁。

谨王就是六王爷,乐王是七王爷。

绝的是他附上了前日二王在兴安门外的对话,一字不差,甚而还画了几个圈圈,圈里是当时二王在说话时的语气表情。他由此得出结论:谨王是主谋,乐王是帮凶。

皇帝看到这封奏折的时候正在喝茶,看到第三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旁边的内侍忙拿块锦布过来,小心把奏折上的水吸干。皇帝便接着看,接下去就镇定多了,就算看见那些招摇在字里行间的一个个圈圈也不过是抽搐了下嘴角而已。

次日朝会时,这封奏折被发下去传阅,二王被要求给出一个交代。六王爷只一躬身,微笑道:“臣以为皇上的朱批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说明。”

奏折最后的朱批是:卿想象力横贯天下。

林见微当时不在朝上,他一个从六品小官,纵然官位特殊,也是没有天天上朝的资格的,那日会出现在朝上,其实实在是个意外——七王爷已经为这个意外捶胸顿足过了。

林见微是从他的长官御史大夫那里得到了皇帝的评价,熬了整夜写出的心血被当作一个笑话,他当然有点受打击,尤其御史大夫又跟着训了他一顿狠的。

但是,有个词是怎么说来着?愈、挫、愈、勇。

本朝从六品侍御史林见微,正式踏上了为乱臣贼子翻案之路。他一天一封奏折,封封都是那个圈圈叉叉的诡异格式,横贯天下的想象力。皇帝没怎么样,御史大夫先被气得厥倒,看林见微平时那些酸文,文采分明是上等的,不然他也考不上进士。只不知为什么,写起奏折来会是那个让人无法形容的德行!

要想说他找乐子开玩笑吧,可除了脑子坏了,谁敢把乐子找到皇帝身上?何况看林见微一天比一天重的黑眼圈,眼睛里血红的丝,短短十几天就瘦了一圈下来,脸色熬得雪一样白,透着一点没有人色的黄。这模样,也真叫人不忍心认为他开什么玩笑。

那边的会审在进行,这边林见微的手段也在升级,从六部尚书的府邸开始,凡是家在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几乎被他拜访了个遍——当然,说“骚扰”也许更贴切,这是多么敏感的时候,和叛国贼扯上关系,那是轻易消受得了的吗?

到了定罪的最后一日,眼看着无力回天,他跑到兴安门外跪了整整一天。

被他顶过又参过的七王爷下朝的时候经过他的身边,看着小胡子官孤零零跪在那里,身上本来就没什么肉,一个月来更加瘦得厉害,朝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都觉得有些不忍。

“哎,六哥,”他紧赶上两步,“你说林见微年纪也不大,有没有可能是霍惊刃的私生子什么的?”

谨王侧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霍惊刃年纪也不大,二十有七。你是觉得他天禀异赋,八九岁就能生子?”

七王爷摸摸鼻子,“也是。那就是他爹或者他娘的私生子?和霍惊刃是兄弟,只是我们不知道?”

“这点我倒确实不清楚。”谨王慢条斯理地道,“我只知道,若是霍惊刃听见你这句话,一脚足可以将你从这里送回府去。”

“我就是个猜想嘛。”七王爷干笑,倒也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但是六哥你看现在,林见微为了他连半条命都搭上了,要不是皇上查了两人确实没什么私意勾结,早就定成同党一起关牢里去了。可要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林见微凭什么这么卖命啊?打个比方,将来哪天我犯了事,六哥都不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林见微为个不相干的人是拼的哪门子命?”

“这说得是。”谨王点了点头,“我不往下踩两脚,就是顾念着我们数十年的兄弟情分了。”摆摆袖子,悠然走了。

“……”七王爷萧瑟地在春风里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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