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物超所值
自己的事情却是到了不得不操心的状态。
也不知是她这一组的搭档“人气不可阻挡”还是自己“人缘差到极点”，苏夏虽然抱着十二万分紧张的心情高度对待班主任交代下来的任务，甚至趁下课抓紧时间写出“数学学习心得”之类愚蠢的东西以防不时之需——事实证明那确实很愚蠢，门可罗雀的处境让她那一堆心得之类的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而后桌那里却只能用人头攒动来形容，班长大人被里里外外围得密不透风，用“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向琳琳被人挤了出来，气得一甩作业本，“去死，人家连第一个问题都没问完！”
说着又奋力拨开人群往里挤，让苏夏到了嘴边的那句“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又咽回了肚里。
如果面对萧知寒的魅力时，还可以用“不要和美少年争宠”来安慰自己，那和其余的人比呢？
班主任虽是物理老师，却更热衷于数学的平均美。即使在其余几个班只有七个班干的情况下，也硬是加了一名“宣传委员”凑成八个的整数，然后将八个班干两个一组地分到四个小组中。各个班干负责自己所在的小组，一男一女相辅相成。
而这种时候，美型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撇开在全校内享有无数追崇者的两个人气大王，像杨子琪这样只在英语单科上有异常天赋、总成绩却从没上过班级前十的也能被围成一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果然美少女才是王道啊！”
同样是“人气很低”，其余几人好歹还有那么几个咨询者，相比之下，一个人也没有的自己就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自己的存在，完全显得多余。
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然而苏夏的心里还是不由凉了一截。
就算可以抱着“没人来正好可以背英语单词”这样的想法宽慰自己，心脏还是被看不见的寒气迅速包裹起来——毕竟，谁都不会乐意成为一个另类，被排斥在人群之外的吧？
所以等楚宵将一本习题册丢到苏夏面前时，最直观的反应是——怎么周身都是低气压线？
楚宵皱了皱眉，不理会苏夏从魂游天外状态中恢复过来后第一反应的“咦，有什么事吗”的问话，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的脸，“怎么了？”
“哈啊？”不自觉地就弯眉笑，“我没怎么啊。”在男生的逼视下，还是不得不找出个说法，“没办法啦，人气为ZERO这种事实在没办法不令人伤感啊。”
楚宵静默片刻，抓住苏夏比划“0”的手势时还没收回去的手，眉宇间不容置疑的肯定，“谁说人气为ZERO了？”抬眉淡淡扫了过来，“我不是人吗？”
“咦？！”苏夏吃了一惊，“你不是顾川南和叶翩跹那一组的吗？”
“班主任有明确规定过除了本组的班干，就不能请教其他组的了吗？”
“可是、可是不太好吧？”本该属于本组的成员却越过自己去找别的班干，任谁都会有“我居然不如她”这样的恼怒吧？
“有什么不好？”完全是行动派的男生已经打开习题册，拔开笔帽将一支笔塞到她手里，“你是我老妹，辅导一下我的学习是应该的吧？”
“我不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楚宵皱了皱眉，“但你在考虑别人的感受之前，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根本不受欢迎？”
“呃？”苏夏傻傻的只会发单音节了。
“我们那一组，顾川南那里谁挤得进去？而叶翩跹，”虽然不耐烦提起这个名字还是解释着，“只会说‘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会’。”
“可能人家性格比较急躁嘛。”苏夏笑了笑，一半是为同僚辩解一半是安慰他，“不会有别的什么意思啊，她不是一直以‘心直口快’著称吗？本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的。”
“其实是她自己都不会吧。”楚宵不由轻哼了一声。当然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断，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平时虚荣又嚣张的叶翩跹这个时候都应该是先把人家训斥一番再好好显摆自己的神通吧？踩低别人再抬高自己，不是叶翩跹一向最擅长的手段吗？而事实上是一句“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会”就没了下文，再追问只会支吾半天最后一句“这么简单的题目还要人家讲？你长了脑子就不会多想想吗”打发了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也不会，才会那么心虚。
苏夏没有多想，见有人抬头看过来，忙结束这个话题：“好啦，我们不要背后议论别人啦。对了，你有什么问题不懂？”
楚宵抬眉扫了一眼热闹的后桌。显然那边的热闹影响到了前桌的苏夏，不得不把课桌往前搬腾出地方与人方便。
“走，到后面去。”楚宵抓起习题册，抓住她的胳膊就走，直观地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这里太吵了。”
是该说果然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不合群的存在吗，苏夏对人人都铆足了劲吸收知识的同时后桌居然还有几个人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情形相当惊讶。唯一在看漫画的少年满脸惊疑，“楚宵，你居然连学习委员都请来了？！”
“废话！”得到不耐烦的一句怒吼。
对方却笑逐颜开，连忙“啪”的合起漫画蹭过来，“可不可以帮我复习一下……这次再考倒数我妈就要削减我的零花钱啦，所以拜托帮帮忙！”
“没关系的。”苏夏几乎忍不住摆上喜悦的神色，“虽然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有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啊……有很多！”对方的神色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了，“平时的课堂笔记之类的都借我复印吧。我要求不高，60分就万岁啦，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谢谢谢谢啦！”
忙跑过去摇醒睡大觉的几位，“喂，快醒醒啦快醒醒，楚宵把学习委员请来坐镇了，不要浪费这么贵重的资源啊！”
苏夏不由无奈地弯起眉，“好夸张，我哪里有那么重要啊……”
“白痴。”是身边的楚宵不赞同地给了她一记板栗，“你本来就是贵重资源。”
“成绩强到能与萧知寒和顾川南相抗衡的地步的女生，”紧皱的眉表示男生不是随便的一句安慰，“你以为全年级能有几个？”
考前的教室内气氛都不觉比平时凝重了几个刻度。平时午休时间要么人都跑得没影，要么人声鼎沸能把教室的天花板都吵翻。对苏夏这种“午睡大过天派”来说，难得安静的午休环境不啻于被天上掉下的金子砸中。苏夏抽出一叠草稿纸垫在课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地入睡。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来自后背的轻柔的推力。后面的话，那应该是……
游离的意识一瞬间集中起来，苏夏“刷”的坐直身子回过头来，“什么事……”
萧知寒不提防她真的在睡觉，稍稍诧异地扬起眉，片刻后又在女生迷茫的目光里垂下眼睑，隐在阴暗处的唇角微微扬起轻浅的弧度——是一个暗笑的动作。
苏夏一头雾水地看着对方，不明白男生的笑为什么竟然有几分“腹黑”的成分。直到旁边的向琳琳掏出镜子递到她面前，才“啊”的一声抬手捂住脸。
满脸的睡痕。指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样一张脸居然第一时间展现到萧知寒面前，这个认知让苏夏尴尬、狼狈不堪种种情绪全部涌上来，红着脸低垂着头半晌都没办法复原过来。
——一定被讨厌了。脊背不知不觉地绷得笔直。
“帮我看一下这道数学题吧。”萧知寒好像全然无事的样子，在转头征询向琳琳“我们可以换一下座位吗”后，得到一句欣然的“好啊好啊”，温和地微笑着，“那谢谢了。”
习题册被打开摊到面前，映入眼帘的是如本人一样清秀好看的字体。
“这一题。”手指点了点，“是在这里加辅助线吗？”
他的手指保养得很好，干净修长看不出一点疤痕，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微有薄茧。苏夏虽然有一双被信封迷信的农村人所称赞的“手指这么长，将来是拿笔杆子的料呢”的手，可惜的是，大约是长期和洗洁精、清洁剂之类的东西打交道的缘故，蜕皮退得厉害。贴着掌心的脸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粗糙磨砺。
“苏夏，你在听吗？”
“唉……”抬眼看到萧知寒一脸“你要盯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的无奈，苏夏红着脸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习题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
“这条辅助线应该没加错……哦，这里应该再加上一条。”
萧知寒配合地取出尺子，用铅笔将辅助线加上。注意到身边人左手捂住脸细细揉搓的愚蠢动作，他无奈地转头提醒：“不要再揉了，那个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的。”
“呃？”手还在脸上缓缓动作着。
萧知寒拿开她的那只手，左边的脸果然被揉得通红。萧知寒做了个将女生的手握成团的动作，因为无奈的笑意而使得眼睛显得无比的柔长，“脸部的皮肤那么娇嫩，你这么用力是打算把它们戳破吗？”
“哈啊？”苏夏显然不是会注意这些细节的人，这么一说果然感觉左脸火辣辣的有点疼。萧知寒眉眼弯起的弧度只能无奈地加深，转头同向琳琳说了句什么，继而一阵淡淡的清香带着一片微凉的湿意贴到了脸上。
苏夏在对方的示意下迟疑着伸手捂住贴在脸上的湿巾纸，有些傻眼。
萧知寒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习题上了，“接下来呢？加上这条辅助线后……”微微蹙眉盯着那张几何图，慢慢地看出关键点来，忙抽出草稿纸推证起来。
苏夏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找到了关键点，下面的推算就简单多了。
转过头时看见他雪白的衣领里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颈脖，像是被什么刺到了“刷”的别开了视线。
心跳有点快，这样静悄悄的环境里似乎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脏在胸膛里鼓动的声音。
怕被身边的人听出异常，苏夏咽了咽口水，大气也不敢出。
萧知寒轻浅的呼吸近在咫尺，和她努力放平缓的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稍稍侧过头就能看见对方的面孔。在自己的左边，半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神色专注而认真。
苏夏努力端正自己的姿势，将注意力放到萧知寒在草稿纸上飞速滑动的演算上。
握着笔的那只手，刚刚还握过她的手。
入手的感觉可以用一堆诸如“干净”、“温暖”、“柔软”之类美好的形容词，而自己留给对方的，恐怕只有“怎么有这么多的皮屑”、“好粗糙”这样的感想吧？
想想都不由低气压起来。
被再次推了推肩膀。苏夏回过神来，几个温暖的触点正从她手上撤离。
“你还真是擅长发呆。”萧知寒调侃着，“以前以为是冰山系的天才少女，没想到还是个天然呆。”
苏夏只有红着脸傻笑。
能这样和关系比较好的前后桌平和地交谈，果然还是要得益于自己那番郑重其事的道歉吗？
当事人回忆起来，却只能用“尴尬”来形容。
早上醒来的时间有点早，到学校时门卫大叔也才开门。苏夏先去教室开了门，将窗户全部打开通风，看看没什么事可做，就夹着英语书到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背课文。回来时正好在楼道里碰到萧知寒，恰好周围又没有什么人，苏夏认为这是道歉的良好时机，因而显得有些急迫，“萧知寒！”
萧知寒站住，虽然困惑还是微笑地看过来，嗓音微微低沉：“嗯？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不知不觉就紧张起来，鞠躬的动作太大，险些撞到旁边的楼梯扶手，“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觉得单方面接受你的帮助对你很不公平，所以才没敢要你的笔记，那个，我可以拿我的数学笔记和你交换的……”
萧知寒却听明白过来，转头走到与苏夏同一级的台阶上，眉宇间的笑意不是平常的那种温和，应该要用“高兴”来说才更贴切。
“那么我课桌上的东西是你放的了？”
“嗯，是啊。”现在想想又觉得有点一相情愿，但好歹放松了下来，苏夏笑笑，“可能我的笔记不如班长大人你的啦，你不嫌弃就行了。”
“所以还要附赠桃花？”对方的笑容一瞬间更加清晰了些，“虽然觉得很意外，但，谢谢你的桃花。”
怪就怪在苏夏当时脑筋短路，没有追问对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因而接下来的一节课都在纠结“萧知寒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要我送桃花给他吧？”这样一想，好像之前听女生们八卦时，男生的资料里就有“喜欢桃花”这一项。
所以放学回来，看到路灯柔和的光芒下几枝桃花迎风绽放，便动了心思。
今天早上特意早起，做贼似的查探一番确定不会有人过来，就飞快地摘了几枝塞进塑料袋里。
萧知寒从外面进来正好看见苏夏将桃花摆在自己课桌上的动作，怔了一怔之后，忙上前来接过去。
“你也未免太积极了。”责备的话语，却是稍稍透着喜悦之类情绪的语气，“在哪里摘的？不会被罚款吗？”
“我住的那个小区有很多。”苏夏坦白，“没看到有什么‘禁止攀摘，违者罚款五十’之类的牌子，所以就偷偷摘了几朵。”注意到他拿着花走向后面储物柜的动作，下意识地跟上去，“那个，你很喜欢桃花吗？”
“是啊。”萧知寒打开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只花瓶，瓶中还养着几枝桃花，“虽然如此，但你是把我当女生了呢，还是把自己当男生了？”将手上的花插进去，他回过头眉眼弯成不可思议温柔的弧度，“送花这种事，还是由男生来做比较好吧？昨天的这些，已经让我很高兴了。以后就不用了。”
“哈啊？！”苏夏有些傻眼。事后回想也只能用“当时被外星人附体，所以大脑CPU运转不灵”来为自己那一刻犯傻的理由开脱。仔细想想也该知道，萧知寒怎么也不像是会提那种无厘头的要求的人。
“可是昨天的那个……”
“啊，知寒你在啊。”杨子琪推门进来，忙低头翻找着什么，“对了对了，昨天的题目我昨晚回去都做好了，你现在帮我看看吧。”
萧知寒从容不迫地将花瓶放回储物柜，关上，向那边走去，“好。”
苏夏由此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
现在来说的话，又好像显得有点多余。
苏夏心里在“解释清楚”和“可是会被笑话的”之间进行天人交战，旁边忽然递过来一个袋子。
下意识地抬头看旁边的男生，萧知寒也是满头雾水的样子，不由将视线再抬高一点。
楚宵紧绷着脸，下颌线收紧成冰冷的弧度，紧皱的眉头却在触及苏夏的目光时，一下子放松下来。抬抬下巴表示：“接着。”神色缓和下来。
“哦……咦？”接到手还真是意外的沉，苏夏一眼瞥过去，顿时吓了一跳，叫住转身准备离开的人，“楚宵等等！这些……是给我的？”
“嗯。”看看苏夏的神色还是退回来解释，“不是我一个人买的。”指了指后面的那几位，“他们说要答谢你的帮忙。”
“可、可是昨天晚上不是已经答谢过了吗？”苏夏看着那一大袋的零食有些傻眼，“我都跟着你们从街头吃到街尾了啊。”
如果之前考虑的是拒绝“一切放学后的活动”，那么，参加补习活动后，就不再是“要赶快赶回去做家务”这样的问题了。对于解释为什么要参加补习，因为有顾川南在场，所以没遭到女主人多大的反弹情绪，但是那之后顾川南一走，女主人就开口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是七点左右吧。”苏夏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不排除意外状况出现的可能，“七点多一点点。”
“七点多？”对方的音量提高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饭？”
“呃……”苏夏慢半拍地不能领会对方的中心主题，“回来不就可以吃饭了吗……”看到女主人渐渐怒涨的气势，才意识到引起什么误会，忙解释，“不是的，我是说，我什么时候吃饭都没关系，如果我没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就可以了。”
气氛好歹缓和了下去，女主人的神色里还是写满不悦，“那你是在外面吃过了再回来对吧？”
“呃，不是啊……”看到对方紧逼过来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苏夏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回答：“……嗯，那我自己在外面吃好了。”
“我就说嘛。”对方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却还是紧绷着脸，“你那么晚才回来，我大人倒是无所谓，可小孩子们哪里等得？他们饿了就吵着要开饭，总不能让他们饿着不给他们吃吧？”
虽然晚饭不回去吃已经板上钉钉了，接下来苏夏该苦恼的却是，到底该什么时候回去？
女主人家吃饭的时间一向是七点半到八点左右。有必要回去晚一点避免碰上他们还没吃饭的尴尬。正在为该去哪里打发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苦恼，男生们的热情邀请无疑解决了苏夏最大的难题，所以当时她也没有推辞，甚至在饱食之后还摸着胃偷偷反省：“不能再吃下去了！花了人家那么多钱你好意思吗？”
那一顿“暴饮暴食”早就使得苏夏心里的天平大大倾斜，认为自己占了太多便宜而寻思着今天下午的补习是不是该更加卖力。但现在的状况是……
“……早就物超所值了。”苏夏无奈地弯起眉眼，站起来将袋子递过去，“你们也太夸张啦，这样岂不是要养大我狮子的胃口？”顺便微笑着回应后面拼命向这边打眼色的男生们。
楚宵皱了皱眉，没有接过来，“别人送你的你就安心收下。”
“可是我真的不值这些啊……”
“白痴！”忍不住扣指给了对方一个板栗，“谁说你不值这些的？拒绝别人的好意，不知道很过分吗？”
“咦……对不起！”苏夏慌张地道歉。
“那就好好收下。”楚宵留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萧知寒这时才出声：“你和楚宵他们关系很好吗？”
“嗯，算是吧。”不明白他的意图所指，苏夏只有选择比较含糊的回答。关于楚楚的事虽然没办法得知萧知寒真正的想法，但是男生面对楚宵时的僵硬苏夏还是看得出来。
毕竟对方散发出那么强烈的恨意，再怎么好的脾气也没办法坦然受之吧？
“你……”轻轻蹙了一下眉，眉心变换出深浅不一的色调，“还是……”
“什么？”少见对方这么严肃的表情，苏夏的神经不由“噌”地绷紧，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知寒终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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