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常常在想,颜觉为什么要留在他的身边呢?那么优美的一个女子。想到这时,他的心脏便如被利器轻扯,有可以忍受但很尖锐的疼痛。他需要努力克制自己的焦躁不安。
他承认自己是敏感而小心的。这种敏感来自于他的自卑和胆怯。他有时会像个多疑的女人似的,努力嗅晚归的她的发角的气味。会查她的电话簿子,会偷看她网路的聊天记录,会会Google所有跟她有关的讯息。
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抑或是还没被自己发现。他总是会悲观地这么想。
他隐藏得拙劣,颜觉便会发现他的小秘密。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她是否会恼火地毁掉一切。他想,她应该会非常恼怒吧?若换作是他的话,一定会歇斯底里。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不信任,便是一种严重的羞辱。而颜觉却总是笑嘻嘻地不以为意。那一刹那的表情让他觉得恍惚。她是那个在深夜无助啜泣的女子吗?那种不光彩的,粘腻的液体,在晴明天空下,迅速蒸发得无影踪。
显恩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那种凭空升腾的不信任来源于自己的不自信。那么,只要信任爱情的能力,信任自己的魅力便好了。当自己的眼中不再只有颜觉这一样牵肠挂肚的食物,纵然她不会时常在身边,亦不觉担心。反正自己会拥有更多华彩纷呈的天空。处处留下一点情意,寡淡并断绝对任何一样人或事的依赖感,是最自我安全保护的方式。
然而,逼迫自己改变自然是很辛苦的事情,显恩耐着性子压抑不适应带来的心慌意乱。他给自己的每一天安排了细碎苛刻的Schedule,并且按部就班地一项项完成。比如,会友,莫名其妙地谈一些乱七八糟并无结果的事情。比如,看书,坐在书店的角落里不小心睡着。比如,泡吧,花了很多钱买酒,却一整个晚上都没扭动一下腰肢。比如,健身,本来很瘦的身材便只能担负起一些轻松的有氧运动。
这些活动自然都是独自去完成的,虽然显恩感觉无聊。有时候实在无所事事,他便在公司里耗到十点钟再回家。他只是想让颜觉觉得自己是忙碌的,有价值的,被很多人需要的。不光光是她。还有很多其他美好的女人。
他永远记得颜觉第一次看见他钥匙包的时候,露出的惊诧眼神:“只有两把家门的钥匙。你知道吗,钥匙越多,代表你对于别人越重要喔。”他想,在她面前的惊惶不镇定,便是从那个瞬间开始,滋生蔓延,从此让他疲惫闪躲。
当他们牵着手像任意一对情侣走在忙碌街头的时候,他从未感觉惬意和享受。他会在意身边走着170CM的她,被多少甲乙丙丁注视着,隐约的不爽让他手心冒汗。于是,上公车他抢着投币,并用胳膊给她圈出舒适的安全距离。她试穿任意一件衣服照镜子超过半分钟时,他会爽快地买下。他会小心翼翼地问她的感受,反复盘算晚餐究竟在哪里吃什么,不惜留下婆婆妈妈的印象。